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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无法重来的故事,不断延伸的未来永不回头。
………………
如果思绪可以化作景色,那么一定会是如那阴云般的低沉,不断积蓄的云气雷声阵阵,电闪雷鸣。
倒映在玻璃上的是对他而言,最为熟悉的陌生面容。
许文桑目光幽幽,悠悠一叹,终究是这样吗?他没有决定自身未来及现在的能力,他只能是淹没在浪潮之中,随波逐流。
窗外乌云盖顶,早前便是如此,遮天蔽日,愈发厚重的雨云,蓄势待发,云海中,雪白的电蟒转瞬即逝,神人擂鼓般的雷声响彻天宇。
不知何时会降下的雨幕,许文桑收拢发散的思绪,整顿心神,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他活了下来,从昨夜的狩猎中活了下来,尽管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放过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了下来这一事实。
这令他喜不胜喜,但这只是短暂的喜悦,还有个更大的阴影笼罩着他,死亡的威胁,犹如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时无刻侵蚀着他的心灵。
那一日,仿佛就在昨天,青年以碾压的姿态杀死了他,死亡的恐惧刻骨铭心。
青年的一言一行似乎带着某种特质,那是令人厌恶和羡慕的特质,那是他无法拥有的特质。
故此,
他相信着青年的话语,那是他必须相信的事实。
做人该有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时间不等人,许文桑发送了一条短讯之后,没有等待,便起身离去,今天他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昨夜逃过一劫后,他于公园里醒来,满身的冷汗,大脑中仿佛有一只手疯狂搅动。
休息了近乎一整天,许文桑也自知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浪费了。
哒,
哒,
哒……
擦肩而过的青年无意间的视线让二人对上了,相视无言,许文桑不曾停留,他的未来不在这里,他不希望由他人操控自身的未来。
尽管那并非是他所能左右的事情。
走道上,
凝视着镜面中的自己,许文桑上下扫视,这几天一直是这般,尽管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可依旧是无法无视,唯有接受,唯有承认,唯有放弃。
他只是许文桑这一存在,某一次的生命罢了。
许文桑依然会是许文桑,
无论几度死去,
无论几度重燃,
死去的会是许文桑这一个体,活着的会是许文桑这一存在。
故此,
只要相信就好,
相信自我的真实,
接受自身的虚伪,
承认生命的脆弱,
放弃死亡的欲望。
‘我会活着,直到迎来真正死亡’
——————
第一次跟他相识,他与现在很不一样,那是他第几次死去?
我又经历了几次友人的离去?
四次?五次?
人与人的交流是不相同的,熟悉他能力的我,每一次都将好友的身份保留了下来。
这倒是挺有趣的,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体验。
但远远不够,
我会为他证实,他是值得被爱的,没有人不值得被爱。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
一切无法挽回,那已经是定数,我做不了什么。
时间的齿轮相互咬合,那是世界的基准。
没过多久,
雨开始下了,远超预计的倾盆大雨,从云海倾倒的天河,化作雨幕,有人欣喜,有人不知所措……
那是另外的故事,不被他所知晓的故事。
…………………………
落下的雨水,晶莹剔透,折射着万千世界,容纳天与地。
雨水携带着极强的威势,化作雨幕,笼罩着大地。
雨幕之下,半圆的光膜倒扣在大地之上,莹莹晶光明灭不定,雨水冲击光膜引起的波纹转瞬而逝,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孤立无援的光膜是不可能耗过如有天助的雨幕。
轰!
轰!
宛如天上之日,为人世之星辰,光柱炙热的高温蒸发雨幕,硬生生从那势不可挡的雨幕中打出了一个缺口!
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雨幕并非一成不变,它是永远的更迭者,那是它的命运。
雨势渐大,云海翻腾不止,雷电交加,丝丝电光融入雨水之中,为其添加了一份威能。
光束接连发出,未尽全功,雨幕仍存,反倒是那光膜,愈发暗淡。
“哈——
哈——哈——哈—
哈————真恶心,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松开了发酸的手臂,凌林蝶仰头猛吸几口空气,让肺部进行换气,高耸的双峰剧烈抖动,汗水浸湿了残破的衣物,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
“累死个人,方姐,我可没办法了,你别这么看着我。”
凌林蝶从散落一旁的背包里掏出一瓶淡红色的药剂,单手捏碎了封口,咕噜咕噜服下。
“爽啊!这玩意就是得劲,我都快上头了,研究所的几个鸡贼倒是用心,不惜违规也要这么做。”
啪!
空荡荡的瓶身被甩到了一旁的石块上,顿时四分五裂。
凌林蝶仰望天空,淡淡的光膜分开了世界的界限,那是名为守护的决意。
能力的使用是有着代价的,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能力,代价是人类拥有这等权力所必须的。
没人可以无视这点,但是他们可以减小代价的付出,通过各种手段,尽可能的在有限的范围内,达到无限之境。
而她,
凌林蝶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她也不会回头,她将会死于能力的终焉,但这又如何?
多大的事情,只要快乐就好,一切都无所谓。
但那家伙,真恶心啊!
想到这,凌林蝶不由得咋舌,今晚的追逐战明明见了尾声,最后却冒出了这么一个家伙,几乎是一个照面差点全灭了她们。
这场雨,对她们太不利了,其他人基本都是虚脱了,不少受了伤,没几个可以使用能力的了。
啧——
“老聂,别干看着,快说两句废话来听听,让我开心下。”
“哪有废话?小蝶注意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方禾无奈地看一眼凌林蝶,接着处理起伤口来,她们这支队伍,目前只有仨人有战斗的能了,可在这场雨下,相性不行,束手束脚的,光膜不能分散,这就让她们陷入了困境。
“还有七分钟,如果雨再大一点的话……”
一直未出声的聂白沉声道,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十八个光点,光点明灭不定,渐渐暗淡下去。
那是他能力的具现,辅以超微造物,从微观层次干涉宏观世界,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大的效果。
如果,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未必不能反抗……
只是……
唉——
幽幽一叹过后,聂白开口说道“让小罗过来,如果用α药剂的话,应该是有点希望的。”
“没用的,我们连那家伙的身都近不了,天时地利,都被他占了。”
否认的声音出现,聂白也没继续下去,只是想着其他的事情。
异能者之间的战斗太过看重相性,能力诡谲多变,些信息上的差异,就足以导致失败。
说白了,主要是打一个信息战,是否能知晓对方能力的本质,并且找到应对之法。
今晚的战斗是他们筹备已久的,无冬的能力也摸索的差不多了,前后几次交战也是探了探底,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家伙。
天时地利,在一切的尾声,强势出场,这场雨对他而言,如有天助,远超预计的超大破坏,超大范围内,无死角的洗地破坏。
第一时间将他们的装备破坏,如果他没有反应过来,至少会有二三人死亡,其他人重伤。
之前的追逐的消耗战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能力的过度使用,为之付出的代价,不是每一个人的代价都会有捷径可走。
使用一次就献出一切的能力并非不存在——
但那个男人,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能力,不清楚他真正的能力,一切信息都是伪装,他瞒过了先知的判别,虚假的真实披在外身之上。
轰轰!
啧……
那并非是单纯的冲击力所能造成的,某种毁灭性的东西容纳在雨水中,对一切有形之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高大的树木被打成筛子,木屑融入雨水中,树身支离破碎,坚硬的青石化作细小的砂石,纷纷散落,土地上沟壑纵横,焦黑的边缘散发着黑气。
聂白面色凝重,这场雨,越来越大了,不止是雨水,就连闪电都可以控制了吗?
轰轰!
“仰望星空吧!那是你们的终焉!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地笑声,回响天空,汇聚的雨幕化作器刃,刀枪剑戟,钟鼎斧钺,诸般兵器,闪烁着雷电之光,大放光彩。
雷声是它的咆哮,闪电是它的尾巴,雨水是它的一切。
轰轰轰!!!
剧烈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雪白的光辉拉走了一切视线。
光膜愈发暗淡,几近消失。
“不好!”
聂白面色一变,容不得他多作思考了,已经晚了。
匆忙抬起手,抓过数道微光,聚光成刃,残存的能量全部释放!
此为绝灭一击,
最终守护的反转,
破坏破坏破坏!
放弃了基本的一击,一击过后,光点尽灭,已无回头路。
十八道光点超载运作,舍弃守护机制的绝灭一击!
““就是现在!!””
几乎是同时,
光膜破碎,四散的莹光组成一面面立体镜,雨水划过镜面,拉出了长长的划痕。
呼啸而过的器刃,镜面震颤不已。
光亮了起来,
四散的光束点燃了最后一把火,聂白拼尽全力,挥出一剑!
此为煌煌大日之威!
焚烧己身,诸邪避易。
宛如星辰的光辉绽放,高温蒸发了云气,炙热的气浪逆流而上,使得雨水蒸发逆行。
轰轰轰!
恐怖的爆炸于炽光中发生,交织的气浪直入云海,电闪雷鸣。
“自爆?晚了!”
轻狂的话语吐露,立身雨中,不染水气的黑衣青年负手而立,而其头顶,高悬数十上百把雨水所凝的刀剑,齐齐指向远处,那光膜消失之地。
炽光的存在很是短暂,在互相抵消后,不过是屏息之间,消散不见。
大势已成,至此无敌!
轰轰!
音障被突破,气环层层扩散,终结战斗的器刃呼啸而过,掀起的狂风吹下了青年的兜帽,露出了他富有特色的面孔,那是一眼过后,便无法忘却的容颜。
轰轰轰轰!!!
难以言喻的爆炸降落在中央,电光绽放,肆虐着周遭的一切。
大地齐齐破碎,延伸的器刃就像是刺猬一般,无色的雨水被染红。
冲击波顷刻之间扩散,伴随着电弧,疯狂破坏着一切。
噗嗤!
方禾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被人推了一把,侥幸躲过了最初的爆炸,四分五裂的血肉碎块啪的一声,甩到了她的脸上,尖锐的残留物刺入了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着她,自己还活着。
下半身早已没了感觉,下体被一根木刺突入,鲜血汩汩流淌,勉强挣扎起身的方禾,只感觉越来越气闷,这时才发现。
胸口雪白的双峰中央,被一道碎石刺穿了肺部,饶是她强化过后的身体,也没有办法一直撑下去。
“咕叽……咳咳咳,小…………小罗?”
喉咙一甜,方禾咳出一口浓血,伴随着某些肉块,这时,方禾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碎块,仅剩半张被泥沙淹没的脸。
死死的盯着这边,方禾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死了啊,他死了……
微微失神过后,方禾面无表情的抓住了脸上的碎块,忍住了疼痛,将刺入脸颊的骨刺拔出。
噗嗤
“呃啊!”
不能死……
其他人都不知怎么样了,还完好吗?
出于强烈的求生欲,方禾捏紧了手中的碎块,肉,块湿润的蠕动,像是活着一般。
大脑渐渐缺氧,方禾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要快。
噗嗤!
空手没入了双峰之中,指尖触碰到尖锐的骨刺,向外翻的嫩肉轻颤,鲜血染红了手心。
“咕!”
使不上劲,
使不上劲!!!!!!
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方禾惊恐无比,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凭借能力去除碎石,如果强行修补,只会是死亡!
大脑缺氧太久,加上浑身重伤,她根本不可能一个人独自完全这次修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不要死!!!!
谁能来救救我?
有谁………………
噗嗤!
一只手臂越过了她,伸入了双峰之间,轻轻一动,拨开了耸立的白兔,两点樱红一览无遗,方禾只感觉胸腔一空,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将她捏着碎肉的手推进了胸腔,勉强发动的能力早已对碎块完成了同化,只差一步。
方禾没有等到修补完全,双眼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裸|露的两只白兔向外摊开,双峰之间肉芽蠕动,肋骨清晰可见。
“不会死了吧?”
……………………………………
短暂的故事尚未结束,那是另外的故事。
……………………………………
中间插播一段没什么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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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寂静之所,
此为无生之地,
窗外倾洒的灯光止步于窗边,雨水哗啦啦的拍打着窗气,空气渐渐潮湿起来。
绫宿无言地望着窗外,做为逃跑者,他暂时是没有踏入外面世界的勇气。
没有亲朋好友,只是孤家寡人的他,废了些手段,才混进了这里,几个春秋下来,不曾离去。
“最近好危险啊!会不会波及到这?”
绫宿喃喃自语,前些日子,晚上快睡觉的时候,他忽然观测到了一丝引力波,出现的时间极为短暂,大概是三千分之一秒,恐怖的引力波仿佛扭曲了时间,那是足以干涉星球轨道的引力,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拘束在一角,没有扩散。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绫宿第一时间想到,毕竟那可不是什么人可以引起的动静,帝国余烬?至古遗留?外日之器等等,他想到了许多,但无从证实,只能是单方面的推测。
反正不关他事,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最多是走的时候麻烦点罢了。
人是自私的,绫宿不认为世界上有着真正无私之人。
他所拥护,所坚守的夙愿,是基于自身所诞生的,绝对的自私。
“还有那些家伙,太频繁了,应该有异化了。”
绫宿所说之人,他并不相识,只是观测到了【波】,进入【狭间】时所产生的波动,时间还不短,这些时间,足够【狭间】的独特法则同化【进入者】的躯壳乃至精神。
那是违背常世之理,反转心之壁障,由自身孕育诞生的终末之理。
早年他也是经常进入【狭间】,其风景瑰丽,万事万家光怪陆离。
而【狭间】的侵略性,他也是见识过的,自然知晓其中玄机,所以他才有此结论。
“多事之秋啊,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绫宿不敢将观测范围扩大,那样固然能发现许多事,但会引起那家伙食的注意。
他不想冒这个风险,自己只需要等待就好,他死去的那一日,便是他可以离去之时。
自我的拘束限制着他,那是对死亡的畏惧,他不愿死的如此无用。
想到这,绫宿难免低沉起来,他没有办法做到像那个人一般,近乎病态的意志,对未来的期待也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
啪!
绫宿重重的拍了下额头,将脑中杂乱的念头压下,这是他逃避的方法,只要不思考就好了。
整个人沉寂下去,宛如死尸。
多年来,这并不少见,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他心的正常。
——————————
话分两头,
此时已时过响午,艳阳高照。
昨夜的暴雨并没有对许文桑造成多少影响,计划的铺展十分顺利,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许文桑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后,拎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便出了门,他需要一样东西。
那是友人的馈赠,是祝福,亦是诅咒。
“狗哥的东西应该到了,这物流也太慢了吧?”
许文桑边走抱怨着,心态必须要好,太消极会误工的。
二十分钟后,
从【卡彡里】地下酒吧离开的许文桑,拎着背包上了一辆恰巧驶来的出租,车上另一人见他上车,沉默片刻,待车驶离后,开口说道:
“你的计划里,易容是必须的。”
“所以才有你。”
“工具人么?”
“差不多。”
“那开始吧。”
相似的体型,高度模仿的肢体习性,二人互换,近乎真实。
许文桑在观景台下了车,而那人则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不允许意外波及到自己。
再度换了容貌,许文桑在观景观呆了下来,他需要时机。
目标是处于郊区的沧止精神病院,它没有在大迁移时,迁入市内,而是留在了郊区,当周围渐渐荒废之后,那就成为了周野唯一的活人聚集地。
并无交通要道经过,可以放心【戒严】所带来的影响,只要计划得当,这是可以避免的。
许文桑花了一晚上,散尽家财,终于规划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得到了很多资料,外加联系了不少人帮忙,这都是过去的他积攒下的人脉。
目视远方,依稀可见如大龙盘踞的公路,纵横交错,而数道关卡横断天脉,高大的身影闪烁寒光,其冷咧的凶气令人胆寒,遥遥观望也令许文桑打了个冷战。
“好家伙,这是什么人形机甲?”
许文桑没敢多看,很是自然的转移了视线,将窥镜摘下,生怕引起注意力,窥镜的反光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ai怕是会盯上他。
殊不知,
调查早已结束……
【梁聪,本地人氏,无犯罪记录,近三代无特殊人员……公民评分:78】
【余晨光,鲸落人氏,无犯罪记录,血源:无氏…………公民评分70】
【于权,白水人氏,有犯罪记录,无血源…………公民评分:73】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计算力超绝的ai调动着一切信息,但也仅限于看得见的,这是它所立下的约定。
许文桑自然不知晓这等秘辛,虽然有所准备,但仍是超乎预计。
许文桑悠悠一叹,神情复杂,右手压着背包,那是他此行的依仗,但他有点不明白。
心中洋溢着的情绪,矛盾相生。
恐惧,
喜爰,
厌恶,
亲近,
抗拒,
依赖,
相互矛盾的情绪混杂至一起,那是他所无法理解的事情。
曾几度死去,几度重燃,燃烧下必有损耗,那是以记忆,人性为燃料的燃烧,他记不得了许多事,其中想必就有与它的故事吧?
其名曰之:【新月】
“应该是差不多了,该到我了,老齐几个应该不会拉跨吧?”
发了一条短迅,许文桑看了眼天色,大日西落,晚霞满天。
没过一会,许文桑便收到了行动开始的暗号,远远看了眼地平线的海面,暗流涌动。
……………………
“开始了,做好准备。”
郊区路上,一辆黑色的【uo】疾驰而过,湛蓝的尾焰,宛如星天。
“放心老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装备?”
“一会就到,其他的资料都看了吧?小心为上,最近行情可不好。”
驾驶坐上的中年男子沉声道,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幽幽,如果可以,他断然不会接这个活,现在风险太大了,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令他无法拒绝。
“来了!”
一道流光自林间亮起,贴地飞驰,屏息间便追上了车尾,覆盖了车身,锵锵几声,清脆的咬合声在几人耳边响起,全新的车身出现,暗金色的纹理蔓延,狂野奔放,厚重的装甲坚不可摧,车身几乎涨了几圈,不复原先的轻便。与先前几乎是两辆车。
“好家伙,自改的装箱吗?这看着可不便宜,可是出了大钱的。”
副驾驶上的年青人惊叹道,怪不得老大要用【uo】出活,原来是有这么一出。
“旧型自改,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很小心。”
后座二人其中一人,打量几眼车壳,找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但个人改装的风格隐约可见,有点眼熟。
“拿上装备,走。”
中年男子将车驶入小道,一路狂奔,计划中能争取到的时间不多了。
远处依稀可见的建筑一角,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眼看距离愈发接近,中年男子停下了车,接下来就靠步行了。
众人下车后,中年男子启动了车载ai,令其远走,望着远去的车尾,中年男子默默想道:大概能争取十几分钟。
“走,嘘声”
中年男子示意众人,这里可以说是一个盲区,精神病院的警惕线之外,没有多少暴露的可能性,但再靠近就说不定了。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表示了解,中年男子首当其冲,一路压着身子小跑,身上的光学迷彩发挥了作用,完美的融入周围环境之中,不被发现。
此时,
一只无灵鸟展翅高飞,直奔云霄,几度翻转,俯瞰无垠大地。
“大概有32个警卫,大多是看管病人的,还有41架巡逻机,均配置了实弹。”
“实弹?这是要弄死病人吗?嘁,以他们的习惯,怕是说成走火失误吧?借口总比真相多,恶心。”
“医生和护士怎么办?老大?”
操控无灵鸟的青年问道,中年男子很快就给出了回答:“扣压,我们不是恐怖份子,没有必要做绝。”
“说起来,我们究竟要做什么?老大你只是说了要我们潜入,然后将警卫排除,释放病人,并没有接下去的目标,这就像是?”
“像是什么呢?你过界了,追根问底可不是我们这行该有的习惯,放心,没事的。”
“那行吧。”
“走了走了,你们还唠嗑。”
————
二十分钟后,
许文桑从另一头赶来,此时的他又换了一张面容,足下踏板呼呼作响,赤红的光晕流转不定,照得一路鲜红。
“为什么呢?”
抱着一丝不解,许文桑后压浮板,贴着高墙一冲而上!那是已经开拓的道路,许文桑借势一飞冲天!
“人还挺多,他们真全放出来了,这样也好。”
越过高岭,许文桑扭转身形,浮板拉出了长长的尾焰,如梦似幻,下方人声鼎沸,许多穿着病号服的人活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浮板下落,许文桑贴墙而动,按照计划他接下来会与那几人会面,唔,是往这走。
越下高墙,许文桑直直冲向右侧的高楼中,沿途巡逻机皆已停止运转,围观的病人见他冲来,纷纷散开,相互推搡下,不少人倒下。
“果然很奇怪——”
许文桑不动声色地冲过去,捏着背包的手指发白,事情有点超出计划了。
刚刚进入大厅,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许文桑脸色微变,顿时放缓脚步,打开了背包……
————————
七分钟前,
一路顺风顺水,除去了中年男子的三人按照计划,一路解除了警卫,释放病人造成混乱,根据中年男子为他们所争取到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是不会触发警报的。
“感觉太顺利了吧?”
咣当一声,一脚踹开了门,持着枪械的红发青年(懒得想名字)面带不解,虽说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总感觉太顺利了,警卫根本没有反抗,就被干翻了,就像是外行一样,可这样,就连那些病号都打不过。
这医院虽然冠了一个沧止的名,但不是很多人,毕竟信誉评分只有77,来这的病号不多,很多病房都是空置的。
他刚才遇到一个病号,身高八尺,面色肃穆,三千烦恼丝尽去,差点打翻了他,如果不是仗着枪械的优势,被打晕的就是他了。
“确实,有几个实力强劲的家伙,都是一年半前同时入院的,等等,我们似乎在重症区?”
一旁调阅信息的黑发青年一愣,有点难以置信,他们似乎绕过了不可能绕过的区域,像是……
“空间折叠?不对,更像是折跃,是有能力者对我们出手了吗?”
红发青年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此时回想起来,他竟是想不起来,怎么来到的这?
“你怎么确定的?这里的建筑风格几乎一致。”
“轻症区域的建筑有个显眼的特征,虽然就比如轻症与重症的交界点,那保安室装饰是个人风格的……”
“前面这个?”
“对,就是这个……”
二人止步,望着前方无人的保安室,心中莫名涌现无名的恐惧,究竟是什么?黑发青年很快反应过来,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有几个可能,一是我们走错了,二是这份计划给的信息就是错的,三是有人对我们出手了……”
“…………已经晚了么,”
红发青年自暴自弃地丢掉了手中的枪,惹的黑发青年一脸不解。
“这还真是卧虎藏龙啊?真不知道有什么吸引他们的,老大也真是的,接这个活干什么啊?”
“你怎么……?!!!!”
黑发青年双眼一瞪,难以接受的事实出现在眼前,红发青年正对着他,视线飘忽不定,道道血痕绽放,红发青年顿时皮开肉绽,整个人支离破碎,眼球从眼眶脱离,死死的盯着黑发青年,躯干喷涌而出的鲜血,泼墨画布,脏器清晰可见,碎_肉中白骨极为显眼,头颅宛若一刀切过,齐齐断裂。
“已经晚了…………我们,已经死了啊!!”
红发青年凄惨的哀嚎响彻在黑发青年的耳畔,精神恍惚间,他在玻璃中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血痕已经布满全身,鲜血渗出。
“呃啊,原来,是这样吗?”
黑发青年低下头,破碎的眼球落入手心,鲜血如流,从眠眶飞流直下。
我是…………
鲜血狂涌,不亚于友人的死象,出现在了黑发青年身上。
左撇子啊…………
握着枪的右(左)手松开,手腕随之掉落,意识湮灭,从此无觉。
三分钟前,
刚刚汇合的三人齐头并进,红发青年与黑发青年走在后方,前面则是一名绿发青年,他们完成了计划中所需要的一切,病号放的差不多了,除了重症区的病号,所以他们正在前往外面的路上。
“你说老大是不是知道什么?总感觉哪不对劲,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
“别聊天了,小红你今天话有点多,跟沙丽分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猜的。”
绿发青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笑笑不说话。
“嘁,就你话多。”
“等等,有什么……”
绿发青年脸色一变,前方拐角赤芒划过,折跃在晶莹镜面间,顷刻之间掠过了绿发青年,
噗嗤!
噗嗤!
噗嗤!
毫无反抗,犹如待宰的羔羊,绿发青年被分尸了,四分五裂的头颅离开了身体,躯干齐齐破碎,望着这一堆曾经是人类,自身友人的东西,红发青年一时间想不起他是谁,只是想起了儿时的积木玩具,将零件堆积到一起,似乎跟眼前的碎块是相似的,只是碎块已经无法复原了。
“走!!”
强烈的求生本能驱动着身躯,红发青年转身拉着黑发青年拔腿狂奔,没跑几步,只感觉手中握着的手腕一轻,那是已经失去了作为生命的重量。
脚下一顿,水花四溅,红发青年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双腿直直的站在原地,直到红发青年倒地,才碎落一地。
咕?!
红发青年手尚未抬起,便已经分了家,鲜血漫过了视野,难以忍受的伤痛弥漫,一瞬间便已结束了。
十分钟后,
血色的新月如镰,许文桑单手持之,完全伸展【新月】后,出现在手中的便是一柄血色镰刀,仿佛融为一体的奇妙触感,身体本能的挥舞起镰刀,如使臂指。
“这……”
看见了惨景,四散的肢体碎肉,五脏六腑,那是足以被称之为屠杀的人间恶土。
强忍下心中的厌恶及恐惧,许文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事情到了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他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唔?!
冰凉的触觉从新月上蔓延,许文桑只感觉大脑一阵空灵,绝对的理智占据了一切,感性被压至底层。
哒哒哒!!
身子跑了起来,在三尺的作用下,许文桑就像是不断重复着短距离的空间跳跃,几息之间,许文桑便来到了那滩碎肉旁,许文桑脚步为之一顿,他想起了自己死亡时的模样,半边躯干化作肉沫,不比这好。
就在此时,赤芒再起!呈罗网之势朝着许文桑冲来!
许文桑见状,挥舞新月,同时踢起一块带着碎骨的肉块,似乎是大腿?血液飞溅,碎肉朝着赤芒冲去,许文桑则是紧跟其后,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碎肉与赤芒相触的瞬间,碎肉再度分解,许文桑了然准备越过这道罗网,但意外的是,碎肉中迸发一道赤芒,洞穿了他的左肩,血流如柱。
许文桑脸色不变,步伐变幻,堪堪躲过了余下的攻击。
新月划过一道赤芒,半边罗网消失不见,他自然是闯了过去。
光芒折射吗?似乎可以调整角度。
许文桑脚步不停,闪烁之下掠过拐角,他是知道这附近的构造的,定制计划时这里虽说不是必要的,但也是后路之一。
眼角余光一闪,许文桑连忙挥动新月,再度袭来的赤芒尚未近身,便被新月定穿了光晕,不可思议的景象,有形之物刺穿了无形物,许文桑不觉奇怪,右手后拉,被新月拉的笔直的赤芒没入墙中,一道细痕出现,不断扩大!
这时许文桑才看见了一切的源头,一名被关在病房中的少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许文桑是如何做到这一怪事的,手中赤芒环绕,欲要再度折射。
但许文桑没有给他机会,几乎是一瞬间,没有停息的跳跃,让许文桑离他更近一步,但还不够,这个距离还不够,根本不可能达成有效的攻击,这是致命的距离。
少年脸上浮现轻蔑地笑容,还是他更快一步,这样,这个坏虫就会被他正义审判了。
笑容仅仅是一瞬间,少年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凭空生出的镰刀刺穿了他的手心,血液逆流,仿佛血色的镰刀才是它们的归宿。
“什……?”
尚且来不及反抗,少年的手腕被镰刀划过,赤芒消散,不曾感受过的痛楚袭来,少年脸色骤变,扭作一团,浑身颤抖不止。
许文桑反转手腕,他并没有就此放心,而是要卸去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不安因素。
少年不甘于此,近乎扭曲的意志促使着他发出了人生的最后一击。
噗嗤!
赤色的光束迸发,许文桑根本来不及反应,堪堪躲过了致命伤,而后,咕咚一声,少年人头落地,鲜血如泉涌,无首残躯倒在地上。
“咳咳!”
许文桑咳出几口浓血,脸色愈发苍白,环顾四周,找了个墙角靠着,身上的伤势必须处理下,不然会导致失血过多。
从背包里掏出救急喷雾,正打算脱衣处理的许文桑听见了一声钟响。
咣!
一阵恍惚过后。许文桑不知何时处理完了伤势,已经不再流血了,许文桑脸色微变,没有久留,匆匆离去。
八分钟后,在警报终于拉响时,许文桑也找到了他所要找到的人。
迟顿无神的双眼泛起光彩,面对他所伸出的手,绫宿应下了。
似乎没有多少理由,
没有人能真正忍受孤寂,绫宿对外面的向往也是日渐加深,但他缺少一个合适的理由。
如今,
理由送上门了,浑浑噩噩地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他虽无牵挂,但心中的执着是他活着的意义,这并非是儿戏,这是贯穿他一生的唯一。
他没有办法放弃它,
这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结局是如此凄惨,人是自私的,他不愿自己的未来成为既定的事实,他要争取到一个最好。
在种种因素的驱使下,他跟着许文桑离开了居住多年的病房。
身后警铃大作,许文桑带着绫宿一路狂奔,直奔浮板而去,在最后关头离开了病院。
……………………
“就这样吗?挺有趣的,但又没有多少新奇感,不过为难你。”
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许文桑的肩膀,叶律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许文桑,“看来有人盯上你了呢,看样子,应该有拔该来了吧?那群人总是很鸡贼,就这些事特别上心。”
话毕,
叶律回头望去,几名不速之客强势闯入了地下酒吧,气势汹汹。
“呦,你看,真的来了,我真是乌鸦嘴,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