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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结婚了?!”
工藤新一差点一口凉白开喷出来。他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目瞪结舌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女子。宫野志保没有看他,面色淡淡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是的,在下个月十四号。”她抬起手指,撩起耳鬓边散落的碎发,把它们理至耳后。
窗外是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雪花依旧纷纷扬扬洒落,绵延不息。夏川隽源打开寝室里的暖气,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然后进厨房烧开水泡茶。
“···真好。”工藤新一转过脸,对着厨房沉思半晌,轻轻说了一句。
“嗯?”宫野志保眉毛凉凉地一挑。
“我说这个男生真好。”工藤新一听着厨房里开水慢慢沸腾起来的声音,“我也放心了,以后你也不用自己烧开水泡茶,也不会自己独饮了。”
宫野志保沉默地听着。
“博士还在的时候,每次去他家他都会为我们烧水煮茶,我,你,还有步美他们。”工藤新一回忆着,眯着眼笑,“他走之后,你就代替了他做这个工作,而现在,有人在为你泡茶。我真的很高兴啊···”
“高兴?嫁给他的又不是你。”宫野志保冷冷嗤一声。
“你和他在一起想必很幸福吧。”工藤新一语气欣慰,好像了结了一桩心愿。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毛利呢?”宫野志保转移话题,盯着工藤新一暖色的眼睛,好笑地揣测。“不会是两口子闹矛盾,跑这里来避难吧?”
“哪有这回事。”提到未婚妻子,男人眼里浮出温柔的笑意,“她去大阪那边玩了,和叶说给她设计了套婚纱让她去试试,我嘛,来这有两个目的。”
“哦?”宫野志保手里百般聊赖地旋转着茶杯,等着下文。
“新出医生几年前辞职到札幌一所中学当校医了,我是来送请柬的。”工藤新一解释道。
“然后呢?”为什么不邮寄呢,请柬也是邮寄到自己家的啊。宫野志保恍惚地想着。
“然后我也是借送请柬之名来看看你的。”工藤新一叹息着,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彩,“我很担心你啊。”
“谢谢,”宫野志保冷冷回答,“我很好。”
“我看到了。”工藤新一注视宫野志保淡漠的脸,“不过你这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五年前我订婚你都不来,这几年我根本联系不到你,后来实在没办法就托园子去打听消息······”
“什么?你不会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了吧?”宫野志保悸了悸,心里惊了一跳。
“怎么可能,不然你觉得你能平静地过日子吗?”工藤新一瞥她一眼,“我只是经常装作不在意地提起当初拿着推荐信闯到校长室的女人,然后她神经一大条就告诉我啦。”
宫野志保淡淡一笑:“大侦探智商不减啊。”
“刚开始联系不到你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毕竟组织还有小部分的残余势力。”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女子安然无恙,夸张地松了口气,“不过每次总是听到园子把你在这里的事迹夸得天花乱坠我就知道你过得还不错。”
“事迹?”宫野志保讽刺道,“我可没你那么高调,订婚结婚都被全国媒体传得沸沸扬扬。”
“哎,我们在说你好不好?”工藤新一满脸黑线,“听说一年前你的研究成果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提名了?这件事我就是从园子那里听说的。”
“哦,那个啊,他也帮了不少忙呢。”宫野志保的目光凝定到站在厨房里等着开水的男子,眼里露出淡淡的暖意,“算是我们俩一起得的吧。”
“哦,你恋爱的事情也是园子说的,”工藤新一也望向厨房里的夏川,“她告诉我宫野教授被她一个学生追求,后来就在一起了。这个事弄得全校都知道了。应该就是他吧。”
“······”宫野志保默默地看着厨房的方向,那里暖黄色的灯光明亮温和,男子的侧影投映在地面上,恍惚不似真实。
“看得出,你很喜欢他。”工藤新一看着宫野志保发怔的脸,打从心底为她高兴,“灰原,我祝福你。”
“说了多少次了,我已经不是灰原哀了。”宫野志保转过脸语气发狠,“我在离开东京前就警告过你了吧,什么记性。”
“哦,还真忘了。”工藤新一轻轻敲了一下脑门,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也没办法啊,我认识的是灰原哀,而不是宫野志保啊。一时间真不习惯。”
“改不过来我们就绝交吧。”宫野志保狠狠地说,“你的婚礼我想也不用去了。”
“哎,别啊,”工藤新一赶紧说,“我改就是了。宫野,宫野。”
听着工藤新一叫自己名字别扭的口气,宫野志保忍不住想笑。但她马上正色道:“如果我去,你准备怎么和毛利他们解释?”
“我听园子说你挺神秘的,平日里不怎么露面,每次来北大找她爸都没见过你所以不用担心,”工藤新一想了想说,“我想了很久,就和兰说你是灰原哀的母亲,现在带着灰原哀正在英国呢。”
“那我去参加婚礼却没有带着灰原哀是不是太奇怪了。”宫野志保好笑地问,“而且当初你和毛利解释灰原哀的身份的时候说的是博士的外孙女,那我岂不是应该姓灰原?”
“我和兰说了你叫灰原志保,因为请柬是我写的,所以她不知道你的姓名。”新一慢条斯理地解释,“我结婚那天记得带请柬去啊,因为媒体太多我不想让记者进来,所以要凭请柬才能入场。”
“啊?”宫野志保回头看了一眼玄关柜子上的大红色的请柬,“我还打算扔掉它呢。看着真碍眼。”
“好吧,算你狠。”工藤新一冷汗直冒。“至于灰原哀嘛,兰要是问起来你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了,比如学业忙啊,或者干脆说身体不适不便跨时区过来。”
“小聪明耍得真好。”宫野志保淡淡地打趣,“小心被她逮住日子不好过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被兰发现吧···她,很想柯南啊。”工藤新一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自从她知道柯南去了美国就伤心了许久,现在我还是每周都扮成柯南打电话给她。上周柯南告诉她因为学业关系来不了婚礼·······”
宫野志保安静地看着对面男人有些沮丧的表情,心里叹息。毛利兰这样感情容易泛滥的人,在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柯南离开之后必定神伤,她也看到毛利兰是多么爱那个只存在回忆的小男孩,而三年柯南的隐瞒,五年工藤的欺骗,倘若毛利知道了真相,会怎样?
爱得多深,伤得就多深。
“好了,不说这个了。”工藤新一抛开脑子里一些烦乱的思绪,正色道,“这次来就是想亲自告诉你,我的婚礼你要敢不来你就等着吧。”
原来是来威胁我的。宫野志保的眼里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心里涌出苦涩的笑意。
“是工藤先生的婚礼吗?”伴着刚刚煮开的茶水的香味,夏川隽源的声音遥遥传来,渐渐靠近,“她会去的。”
夏川隽源端着三杯热气袅袅的茶走过来,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推一杯茶至工藤新一的面前:“工藤先生,请用。”
工藤新一微微一笑,握着发烫的茶杯,熨着手。
“志保从没告诉我她认识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夏川隽源笑着看身边淡漠的女子,无奈地笑着,“真想不到不问世事的宫野教授能交到一个名人朋友。”
“过奖了,”工藤新一微微红了脸,“灰···宫野她是我很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不怎么联系。”
“我是夏川隽源,是志保的学生兼恋人。”夏川语气有些孩子气,“志保她这几年一直在照顾我,想必跟工藤先生相处的时候,你也受到她不少照顾吧?”
“呃······”工藤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容冷淡的女人,对方只是低低抬了眼帘,并不打算回应,于是硬着头皮说,“是啊,她的确很会照顾人······”
托她的照顾,他重新过了遍童年······
“哦,祝贺工藤先生结婚了,我和志保也要结了,可惜在你们后面。”夏川说,“不过工藤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二月十四号中午我和婚庆公司要商量婚礼的事,可能要缺席了。”
“啊?”志保并不知道这件事,惊异地反应了一下,随后又舒了口气,如果夏川去的话,那么什么阿笠志保什么灰原哀不得当场被拆穿。
“不过我一定要和志保过情人节的,所以我约的是婚庆公司的东京分部。”夏川隽源微笑着揽住宫野志保,低头对她说,“那天中午你去参加婚礼,我去谈事,晚上我们一起逛东京吧,我带你去看东京塔。”
“好。就这么说定了。”宫野志保在夏川怀里抬起脸,送他一个美丽的笑容。
工藤新一默默地在对面坐着,看着幸福的两人,一个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另一个是生死莫逆的知己。心里满满是欣慰和祝福,而这种祝福里不知为何掺杂一丝酸疼的情绪。这样的情绪源自于宫野志保现在脸上的笑,他心知肚明,在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的时候,只有自己才能让她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如今,夏川隽源代替了自己的位置,给了宫野最后的归属和永久的幸福,而工藤新一当初拥有宫野志保微笑的权利,也后知后觉地转移到了夏川手里。
这改变,足够让他吃一坛子醋了。他知道自己在吃醋,他不是个不敢承认事实的人。
他也不是霸道的人。
比起权利被夺走的醋意,工藤新一心里更多的是开心,看着曾经冷如冰霜的知己终于找到爱情,他为她高兴。
“你什么时候走?”宫野志保握着夏川的手,问对面的人。
“啊,我已经把请柬给了新出医生,明天下午就走了。”工藤新一说。他小心地啜着茶,鼻尖尽是茶叶温热的香味。
“那我明天送你。”看着大侦探小心翼翼喝茶的模样,宫野志保微微笑了。
“你明天一早不是要去东京吗?”夏川愣愣地问。
“我去东京就是要给大侦探请柬啊。”宫野志保笑他傻,“不然我去那干嘛?”
“难得你还记得我,”工藤新一醋溜溜地说,“杳无音讯了五年的女人要是贸然出现在东京,我可要被吓死了。”
“所以你来了正好嘛,虽然机票买了,但是还是省得我跑一趟了。”宫野志保打开沙发上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粉色的请柬,“喏,我给你留的最后一张。三月十四日记得来啊,顺便带着订婚礼把红包补齐。不然我会把你轰出去。”
听到宫野模仿自己的话,工藤不禁笑出了声:“好,一定去。不过兰的话我就不让她来了,你知道的······”
毕竟是灰原哀名义上的母亲,要是毛利兰来参加婚礼那岂不是盖不住了?
“兰?是你的妻子吗?”夏川隽源开口道,他一直对这个名驰日本的侦探感兴趣,自然就下意识地八卦。
“嗯,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工藤新一的眉目间漾着如水的温柔,“我们···经历了很多。”
“那么就是青梅竹马咯?”夏川隽源恍然,他看了看怀抱里的志保,眼神有一丝奇怪,“是因为这样你们相爱吗?”
“嗯,其实小时候是亲情占得多吧,”工藤新一想了想,“后来长大了也发生了很多事,我和她一起走过来,才发现离不开对方了。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那工藤先生你可真是幸福,听说你小时候就对推理很有天赋,又有一个感情亲密的青梅竹马,真是打小就注定了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人生啊。”夏川打着趣。
“咳咳。”工藤新一清俊的脸红了红,“也不是啊,兰那女人啊,可是空手道黑带,一天到晚就对我‘暴力恐吓’,娶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咦?那不是志保要稍微好一点?”夏川隽源望向怀里瞪着他的女子,“要知道,整天跟这块冰山相处真是难熬,可是听工藤先生这么一说,我觉得她还是比暴力狂好那么一点。”
“你···说什么?”宫野志保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大骂,却被接下来夏川隽源的举动惊住了。
夏川揽紧志保,俯下脸去,轻轻吻了一下女子冰蓝色的眼睛。他微微一笑:“不会是生气了吧?好吧,就拿这个当赔礼好了。”
宫野志保只觉得脸上一下子烧起来,她红着脸抬手把夏川的脸推到一边,努力想保持声音里的冷漠:“真会为自己好色找借口···”
“我们都要结婚了,还在乎什么色不色啊?”夏川哈哈大笑,好笑的看着面色有些窘迫的志保,“老公亲老婆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这样说着,夏川又是把脸低下,准备再袭击怀里的女人,可是宫野志保依旧不领情,抬手捂住他的下半张脸,将其推远,而冰蓝的眼眸里全是笑意。
“咳咳。”看着对面两人只顾着打情骂俏,工藤新一只好微红着脸佯装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们自己还在。
“呃···”宫野志保偏头看了看坐在对面不知如何是好的大侦探,赶紧挣开了嬉皮笑脸的夏川隽源,低声说,“喂,正经点,有人在呢···”
夏川挠挠头发,呵呵笑:“工藤先生见笑了······”
“就别总是用敬语了吧,我和宫野同龄,应该是比你小一点的,叫我工藤就可以了。”工藤新一越听越觉得“先生”太别扭。拜托,我才二十三岁好不好······
“你将来打算怎么办?”宫野志保整了整脸色,又恢复到之前的淡然。
“去年我和兰刚毕业,她现在在空手道社做专业教练,我在东京警视厅。”工藤新一顿了顿,“做刑警。”
“刑警?”宫野志保惊了惊,“你这个连架都不会打的家伙,竟然去做刑警?”
“是刑警兼心理医生。因为我学的是犯罪心理学嘛。”新一不好意思地回答,“可是我又喜欢破案,于是就去做了刑警。至于打架嘛,这四年里,兰帮了我很多,我一直有跟她学空手道就为了这个工作。”
“看来还是小看你了。”宫野志保深深看着五年不见的大侦探,“你也真改变了不少···”
“当初保护你是靠头脑,现在就靠我的手脚,不过······”新一含笑望着夏川,“如今你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吧。”
夏川以笑作答,不知不觉,又把女子拥进怀里,像是在告诉对方,他,将一辈子保护她。
屋内,温暖如和熙春风,玄关处,水晶花瓶里两枝百合微微摇曳,竟想要在这冬末含苞而放。屋外风雪延延,雪粒温柔敲打着窗户,似是想要叩开谁的心门。
透过茶水袅袅的水汽,工藤新一的脸若隐若现。宫野志保靠在夏川怀里,喝一口茶,思绪渐渐恍惚。
现如今,每个人都有了美好的结局,那么那些褪去光泽的过往,也该埋藏在内心某个角落,成为一颗死寂的种子,不再发芽开花。
就这样看着时光流走,终有一天,会连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静默的心里,也曾绽放过靓丽的芳华,也曾有过山花漫漫,浮动馨香,
茶发女子向对面的男子望去,目光朦胧静谧。
也许终有一天,也只有时光还记得,她曾经深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