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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一处院内
“陛下是真的不愿意让方从哲下台了。”
邹元标拍了拍桌子,叹气道。
他们已经得知了朱由校赦免了亓诗教等人之前所犯的一些事情。
魏应嘉点了点头:“陛下还让其子去北镇抚司当差,某看方从哲一时之间是不会下台了。”
“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让方从哲继续当这个首辅?吾之前给陛下上的奏疏,如同石沉大海。”左光斗唉声叹气,显得闷闷不乐。
“吾弹劾方从哲的奏疏,也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郭如楚叹气道:“陛下怎么能不听吾等忠义之言呢?”
“依吾看,定是方从哲这奸猾小人,蒙蔽了陛下!”魏应嘉说道。
一旁的邹元标听到后说道:“陛下聪慧,怎么会被小人蒙蔽了双眼?”
“各位诸公,刚刚得到消息,陛下要裁撤军器局,独立建了个武备司,不受工部的管理。“这个时候杨涟走进来说道。
“这是真的?”有人问道。
“是真的,方从哲已经票拟!”杨涟点了点头。
“什么?”这下魏应嘉坐不住了,“这么大的事,陛下怎么不召见朝臣商议一下,就把事情定了呢?这方从哲竟然直接就票拟,属实可恶!”
军器局是大明朝廷打造军械的地方,像是小到大刀长矛,大刀甲胄火炮,这些都是军器局打造,里面的油水是很多的。
像魏应嘉这兵科给事中也从中分了一杯羹。
现在取消了军器局,新建了武备司,独立于六部之外,这对有魏应嘉来说,是损失了一大笔钱财的进账,也怪不得他如此激动了。
下一刻,魏应嘉感受到身边人异样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在下失礼,请诸公见谅。”
“现在吾等该如何?”
“不知,只能等到陛下自己发现方从哲,非良臣了!”
屋内的人都叹息一声,陛下不理奏疏,不上朝,连大臣都没接见过几个,只能是如此了。
就在此时被誉为东林重要谋士的汪文言开口说道:
“方从哲现在不会下台,那咱们就先去其他的党羽!”
“你是说.......”
“辽东经略熊延弼!”
“何出此言?”
魏应嘉问了一句:“难道吾等将熊延弼弹劾下台,方从哲也能跟着下台不成?”
汪文言笑道:“虽说将熊延弼弹劾下台,不能将方从哲也赶下台,但是!”
汪文言话锋一转,“只要熊延弼下台,再推荐我东林能臣经略辽东,一旦其收复失地必定会成为朝之功臣,陛下也一定会赏识他,然后让其弹劾方从哲,到时,只要诸公们一起上疏陛下弹劾方从哲,其必定下台。”
“这辽东经略熊延弼之上任以来,自知据城固守,未建寸功,空耗朝廷粮饷,现在国库持续亏空,此人还是下台为好。”
“可是,熊延弼之前可是接连击退了奴酋努尔哈赤的数次进攻啊。”杨涟见汪文言说熊延弼寸功未建,不由得替汪文言辩解了一句。
“哦?既然他能够数次击退奴酋努尔哈赤的进攻,为何不趁胜追击,剿灭奴酋努尔哈赤?”王文言反问一句。
“是啊,奴酋努尔哈赤数次进攻都被击退,军心和士气必然遭到重创,正是主动出击的大好时机!”魏应嘉赞同道。
“辽东之事,以是国朝头等大事,不可拖延,他熊延弼能拖,朝廷托不起!辽东之事必须趁早解决!”邹元标说道。
魏大中听后也是点头赞同道:“只要吾等所举荐之人收复辽东失地,陛下自然会对吾等刮目相看,到时候必然会重用我等!“
“到时候,众正领朝,只要吾等勤勉政事,大明朝一定会重现永乐盛世!”
“不知道,文言欲推何人接替熊延弼经略辽东呢?”杨涟问道。
汪文言自信的说道:“兵部侍郎、辽东巡抚袁大来!其自从代替周永春巡抚辽东后,精明能干,无疑是接替熊延弼的最佳人选!”
汪文言所说的就是袁应泰,那个历史上接替熊延弼成为辽东经略,没有一年就丢掉了沈阳、辽阳的家伙。
“大来真的能胜任经略一职吗?”
左光斗听到要让袁应泰接任辽东经略,不由开口说了一句。
“左公放心!那熊延弼不是击退了奴酋努尔哈赤数次进攻吗?可见那奴酋努尔哈赤跟本没有人传的那么神,要不然沈阳、辽阳已不复在已。”
“只要袁应泰上任后,趁着熊延弼击退奴酋努尔哈赤数次进攻的这股东风,集结我大明数十万精锐大军主动出击,逼迫奴酋努尔哈赤与我们决战,定能将其一举消灭干净。”
汪文言越说越高兴,似乎完全忘记了就在去年,明军在萨尔浒与建奴交战中大败而归!
待到汪文言说完,一次没开口的刘一燝说话了:
“文言啊,你真的能够保证这次弹劾熊延弼能够成功吗,不会又像弹劾方从哲那样吧?”
“刘公,陛下身居庙堂之上,这么会知道前方的情况如何?前方的情况如何,熊延弼这个辽东经略当的到底如何,还不是我们说得算?”
“哈哈哈哈。”听了汪文言的,众人哈哈一笑。
这就是自古皇帝难辨忠奸的原因。
接着,汪文言起身向着刘一燝行了一个礼,说道:“回刘公的话,在下有一个计划,定能将熊延弼给弹劾下台!”
“什么计划?”
汪文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自信的说道:“待诸公弹劾熊延弼后,派个小厮去通告熊延弼,就说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弹劾他耽误辽东战事。以他熊延弼的性格,这朝中能为他说话的寥寥无几,顶多把方从哲算上。他可以算是有口难辨,咱们在加以引诱,让他熊延弼为了保住辽东经略一职出钱贿赂言官,到时候,咱们在将证据交于陛下!到时候,龙颜大怒,他熊延弼不想死都不可能了!”
“如若他不贿赂言官,主动请辞,那在好不过了!”
“还有。”汪文言继续说道:“吾与宫中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公公是旧识,可请他助吾等一臂之力,必能将他熊延弼弹劾下台。”
“那就拜托文言了!”
“文言明白,文言这就去告知王公公。”汪文言说道。
“对了,不要忘了跟御史们打个招呼!”
“文言明白,请刘公放心。”
......
此时此刻,御史冯三元家中。
“你是想某替你弹劾辽东经略熊延弼?你可知熊经略可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冯三元喝了口茶,开口说道。
“知道,小的自然知道!”范三拔对着冯三元讨好的说道,接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冯三元。
冯三元一看,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内心暗道:这家伙出手真大方啊!是个有钱的主!
“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某是什么人,某是大明朝的御史,岂能因为这点银子而折腰?”冯三元厉声呵斥道。
范三拔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接着由从袖口中取出两张银票,递给冯三元。
冯三元接过后,冷淡地的开口:
“熊经略之前可是数次击退奴酋努尔哈赤,可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啊!”冯三元继续说道,手指还不停的点着银票。
范三拔对着冯三元拱手说道:“冯公,事成之后,家父必有重谢!”
接着,又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张银票,冯三元接过一看,五万两!
咽了口唾沫,冯三元说道:“汝父,究竟是谁?”
范三拔对着冯三元说道:“家父,介休范氏,范永斗。”
“介休范氏?那个在山西做生意的?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为什么要弹劾一个朝廷大臣呢?”冯三元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虽然冯三元面带着笑容,可范三拔觉得冯三元的笑容十分的邪恶。
良久,范三拔咬牙道:“冯公,咱们是在辽东做生意的,自从这熊延弼当上辽东经略后,咱家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做辽东的生意?辽东都是战争地带,什么人会在辽东这种地方做生意?而且大明官员上任生意反而做不下去了?想到这,冯三元已经想明白眼前这人和他身后的家族是做什么生意的了。
“你就不怕,某将你擒下交给陛下吗?”
听到这话,范三拔笑了,他来之前已经找人打清楚冯三元的为人,是个可以用的。
“吾认为,冯公不是那种杀鸡取卵的人。”说着,范三拔指了指自己,有指了指桌上的银票,说道:“我,整个范家就是那只鸡,而那些银票就是鸡蛋!”
“而在下亲自前来,就是表达我范家的诚意。”
“我相信,冯公知道如何抉择的。”
“好!好!好!”冯三元,大声笑道:“朝廷用在辽东的钱两越来越多,而辽东经略熊延弼却在战事上毫无建树,空耗钱粮,这等误国误民之辈,某定弹劾之!”
“多谢冯公!”
就在二人想要深入交流时,听到门房来报,中书舍人汪文言求见。
“冯公,在下是不是要避一避?”范三拔见状对冯三元问道。
“不用,汪文言乃某的好友,可以信任。
“去让他进来!”
这汪文言还没有来到大厅,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
“某请冯公弹劾辽东经略熊延弼!”
......
走出冯府,范三拔对着汪文言行礼道:
“多谢文言兄了!”
汪文言面带微笑道:“想来这冯三元,已是成功被拉下水了。”
“是啊,文言兄说的不错,这老家伙果然是爱财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有人例外。”
听到这话,范三拔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这是小弟的一些心意,还望文言兄收下。”范三拔微笑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汪文言。
汪文言见左右无人,便不动声色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