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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准一听,饶有兴趣地问:"你认识这小子?他这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功是怎么来的?"封长冶便从当初一起围攻余傲说起,一直说到朴恒炽和海岛神介对决。南宫准听得惊心动魄,也料知这小子编不出来这许多,浩叹道:"难怪,有了当今全统最强的两大高手绝大部分的内力,自然是学什么都信手拈来了。"
封长冶淡淡地笑道:"也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当时我被吸走内力时,已经能觉察出他自身已经带有极大的内力储备,足够跟我师父不相上下了,否则以力道吸引的理论来看,他也绝不可能吸走比他强许多的人的内力。不单单如此,他体*内还有一些黑暗元素……您能听懂吧?这小子,我之前还不能确定,但之后细细想来,可以完全肯定地说,他就是余傲的儿子!只是他究竟是否自知,我单凭在人群中观察那两个时辰,却一时也难以断定。"
南宫准一惊,心里翻江倒海,恨意再度像毒液一样漂浮上来,阴森森地说:"不错。虽然我是余傲的师叔,但论起内功,他是你们这一辈的第一人,甚至比我也要强出一筹,有这个根底,加上后期吸收你们这么多人的,自然成了难以想象的怪物……虽然他只是跟余傲长得像,我不能就这么肯定,可照你前后这一说,我看也差不多。不过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图?"
封长冶突然跪下,连连磕头。南宫准曾经被晚辈袭击过,早就吃一堑长一智,脚下暗暗凝起一道气墙,随时都会掀出去,以对抗万一封长冶双手前扑产生的力道。封长冶也知道师叔蒙遭大难好容易逃出生天,肯定偏激狐疑,也就只磕头,没什么大动作,要让师叔放心。
"你起来吧。你要求我什么?"南宫准一抖袖子,手在空中虚扶,封长冶不敢运功相抗,也就顺着这股气缓缓地站起来。
"师叔,侄儿刚才也说了,师父对我有误会,而且越积越深,现在要杀我……"
南宫准不动声色,面色沉重,心里却暗想:"是你先偷袭朴师姐,还有脸说!我跟朴师姐虽然不和,却也不敢跟你这白眼狼深交。"嘴上却说:"朴师姐虽然是女子,但性如烈火,平时弟子们怕她,越怕越说不清楚,造成了误会,也是有的,可以理解。"封长冶对他直言王树林得到内功的过程,却并不是因为封长冶诚实,而是修气一脉的解禁者最擅格斗,说交手过程只要编造一星半点,便会被立即察觉。同级别的尚且如此,南宫准更是比封长冶高出整整一辈,封长冶修为所限,就算要撒谎也受到本身能力拘囿,贸然胡编岂不是自取其辱?
接着他顿了顿,问:"你之前说你还有个妻子,是寒派的天草真叶,那她去哪儿了呢?"
"她……她听她师父的话,不肯跟我走,说什么心灰意冷,要跟我恩断义绝,我怎么劝也不听,她随后就跟着海岛师叔走了……"
南宫准暗自盘算了一阵。他在大宴群臣的时候并不是一味地吃喝,解禁者在正式进*入全统后饮食多半趋于清淡,时常以辟谷为主,寻常的享受已经没了快&感,早就不萦于月匈。他是跟那些监狱的老官儿们打听当前的情况,知道这炳州是西北沙漠带和正北冰雪带的交界处,这监狱处在沙漠戈壁之中,正适合炽派生存,如果朴恒炽真要杀封长冶,这里倒真是适合她长期居住,至于正北冰雪带,自然也适合海岛神介和天草真叶居住,这两人想必是去那里了。想到这里,他也言不由衷地说:"我看朴师姐不会追杀你。你想,四门组成绿园联盟,那个归元夏何德何能,也敢自命四大盟主之一?你不是说,这小子的境界还不如你么?"
封长冶苦笑道:"是不如正常的我。现下我功力散尽,全力恢复也就重得了两成,就连薛立峰也不见得能打得过,最多能靠技巧跟他斗个半斤八两罢了。好在他现在成了您的徒弟,想必师叔也是会严加管教的。而归元夏则捡了王树林获得的内力剩饭,此消彼长,现在已经不是等闲之辈,我自然无法与之相比了。"
南宫准笑道:"照啊。你看,归元夏区区小儿,竟然敢掌控全统上下数千名解禁者门徒、五十多万圣兵,这不反了天了?我那朴师姐一心想要做全统掌教,名垂千古,甚至想要统一五门,成为全球第一解禁者首领,这般野心,又哪能容归元夏小儿任意妄为?我看她多半是南下去收拾归元夏了。"
封长冶见他在敷衍自己,有些不悦:"师叔,我是被师父追杀,又失去爱妻,迫于无奈才在这监狱蛰伏,见师叔突然复活出来主持大局,喜不自胜,真心真意要全力辅佐师叔在西北建立大业。可师叔这话有些不妥了,那四门联合,光军队就几百万之多,还有自然之子麾下的百万兽兵,我师父武功再强,双拳难敌四手,单枪匹马又能有什么作为?我若是她,也会在大西北潜伏下来,追杀我事小,在这一方割据趁势做大,与东部钢谷政府直接控制的区域分庭抗礼,才是王道。师叔虽然冰雪聪明,学究天人,却毕竟跟这世界分离三百年,要学的东西很多。小侄内功虽失,却还有些见识,兼有一颗对师叔忠贞不二的红心,师叔总是也需要我。退一万步讲,朴恒炽她要建立功业,必然首先瞄准大型难民营,这个基地是首当其冲的不二之选。她踏平这里并非难事,师叔您要是不跟我联手,恐怕……"
南宫准听他最后一句竟然直呼其师的名字,暗想:"此人口绽莲花巧舌如簧,黑的能说成白的。你连你师父都敢偷袭,我还能放心把你留在身边?更不必为你得罪了朴师姐。要是朴师姐真要取了我这基地,能打则打,打不过就把你献出来,哪头上算,我心里还是清楚的。"主意已定,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封长冶听他声音隆隆,隐隐有兵戈杀伐之意,顿时愕然看过去,心里七上八下。
"贤侄,"南宫准双手攥紧,已经随时准备好应付封长冶的暴起,嘴上波澜不惊地说,"贤侄,我这里庙小,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这就请便吧。需要什么,我也可以吩咐下去,尽量为你备齐。"
封长冶听得心惊肉跳,他离开这里也许朴恒炽更不容易找到,但吃喝用度可就麻烦了,在这里要是能聚合南宫准等人的力量,也许真的能对抗朴恒炽,于是不甘心地问:"师叔,我告诉你了这么多秘密,你不看功劳也看苦劳吧?况且单凭你一人,只怕对付不了我师父。那王树林要是万一也站在我师父一边,你可就更不妙了!"
南宫准呵呵一笑:"你师父跟我情同手足,她来了我把皇位拱手相让便是,不会伤了自家和气。可你……只怕你师父饶你不过,我可不敢触你师父的龙鳞。"
封长冶的眉头拧紧,一字一顿地说:"师叔,论来得早来得晚,我还在你之前,你这庙小,我却早就是庙里的人,你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南宫准听了眼睛略微瞪圆,已经起了杀心,不疾不徐地说:"我的好贤侄,论先后早晚,我在这里睡了三百年,你三百年前还是个女圭女圭,也要跟我比?"说罢,竟然向前走了一步。
封长冶知道他要动手了,把心一横,喊道:"师叔,我要是一点儿准备没有,也不至于没脑子到这地步,还敢跟你独处一室!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可你逼着我威胁你,那我就直言了!"
南宫准倒并非坦坦荡荡,可他自信自己确实也并没有授人以柄,封长冶信誓旦旦地说要威胁他,那要靠什么呢?不怒反笑,问道:"哟?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把柄?"
封长冶冷笑道:"师叔那日突然离去,同走的还有余傲。你俩分别是师祖师父眼前的大红人,平素完成自身任务后,要出去游山玩水,这也没什么,大家也都没注意。但你们同样也不会注意一个孩子在听你们的话,是不是?"
南宫准一怔,还是没弄清他要说什么,但却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强笑道:"封长冶,我的确未经批准,俗心未泯,想要获得些财宝,却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误吧?余傲告诉我,发现了宝藏,我以为只是一些古代山贼海盗的藏物,实在没想到还有这小山一样的财宝堆积于此。当时若不是余傲暗算于我,将我关进这箱子,我早就回到总坛,向易掌门禀明原委,把所有宝藏献给本门了!"
封长冶连声冷笑,自然一点儿也不信。
南宫准心里咚咚打起鼓来,悚然心惊:"难道这小子知道这金属棺材里面原本装着的是谁了?不可能!余傲跟我远赴西域,在此地发生的这件事,距离总坛万里之遥,这小子当时只是个小女圭女圭,绝对没有跟过来,又怎么会清楚呢?钢谷的人绝不知道我跟原本棺材里的人换过了,不然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任这棺材放在地下避难所而不带走了!"
封长冶阴恻恻地笑道:"你跟余傲走之前当晚的话,我听到了!你想要杀我灭口,却没那么容易!我跟天草当时只是玩耍的孩童,我们俩都听到了,你杀我一个并无作用,天草一样还是会告诉海岛神介!但你放心,我俩当时有个约定,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但如果我俩其中一方突然死掉,不论自杀还是他杀,另一人就要公布这个秘密!我要是没事,天草也一样不会说。我想,您也猜出来我说的是什么吧?海岛神介和朴恒炽如果同时知道这个秘密,您觉得您师父在天之灵还能安稳?就算韩真人的坟墓早就被道光拆毁了,可原本装置骨灰的盒子却被你及时抢救出放在总坛供奉……"解禁者尸解的时候灰飞烟灭,但传人们多半会用寒真气将其舍利冻结封存,留以拜祭。
南宫准震惊莫名,久久不能言语。他这一生最敬爱的就是师父韩真人,如果将这秘密一旦公诸于世,朴恒炽和海岛神介都是桀骜不驯藐视传统礼法的性子,说不准真会到总坛把韩真人的骨灰撒到污秽之地大肆折辱,到时候自己可真的阻止不了。师父被辱,弟子更是蒙羞没脸独活,更何况还在这里腆着脸当皇帝?更是大大的笑话了,整个修气一脉的解禁者都会鄙夷自己,威信扫地,韩真人这一分支的弟子也都会因此抬不起头来。而朴恒炽跟海岛神介虽然也是韩真人门下,却截然不同,他俩如果得知这个跟他俩自己有关的惊天大秘密而迁怒韩真人,却是天经地义,算不上忤逆犯上。想到这里,他只能换了一张笑脸道:"好贤侄,咱们是一家人,朴师姐要来问罪于你,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封长冶意得志满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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