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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悼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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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快到村庄的时候,叶清突然有着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这种感觉叶清从未有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要离开自己一般。

    叶清极力抑制住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向着自己的家奔去的脚步一下变得更加飞快了。

    终于,一间看起来有些破烂,约一丈平方大小的茅草屋出现在了叶清的眼前,这是叶清的家。

    叶清望着这间茅草屋,平日冷淡的眼神一下变得柔和温馨起来。他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踏入其中。突然房中传来一阵剧烈异常的咳嗽声。

    这是一个女声,叶清听得出来这是林妈的声音。平日里也就小小地咳一两声罢了,怎的此时会咳得这般严重的。

    叶清心中顿时一紧,赶紧进到林妈的床前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身穿淡红色粗布衣衫的中年妇人,她就是叶清的养母林妈了。

    本来也才五旬年岁的面容,此刻却因为过度的劳累,使她看上去竟像是一个六旬的老人。岁月在她那安逸慈祥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再也改变不了了。

    叶清看着床上变得奄奄一息的林妈,大惊失色,惶恐地说道。

    “林妈,这,您怎的会成这般模样了。”

    林妈见到失踪了八天之后的叶清此刻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她那颗悬吊了八天的心此刻终于可以放下了。

    见得叶清前来,林妈那奄奄一息的神色一下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她喜出望外地看着叶清,虚弱地说道:

    “清……儿,咳,你平安……回来了,太好了,咳,林妈还……还担心……你……你……出了……什么……意外呢,回……咳……来就好……回来……就……好。”

    “出了什么事了,您怎么会变成这样。”叶清看着她那病态的脸一下变得潮红起来,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清儿,咳,林……妈现在……感觉……很累,咳想……要睡觉……了,你不……要伤心,你不是说过要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么,要小心……谨慎些。还有,林妈……林妈还有……个心愿,我一直都……想你能……叫我一声……咳。”

    林妈慈爱的望着叶清,伸出了她那异常粗糙的右手,在他的脸颊处轻轻地抚摸着,和蔼地说道。

    “母亲,不要再说了,我知道的,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我,我这次进山采到了奇珍,可以治愈您的病的,您快服下。”

    说完他立马转身从篓里取出了那颗紫色的紫芯果,凑到林妈嘴边说道。

    林妈摇了摇头,轻轻理顺着叶清额前凌乱的毛发,说道:

    “咳,妈……的身……体自己……清楚,吃了这……药也不会好……的,咳,别浪……费了,这药果应该……还能卖不少……钱的,你拿去……卖了,好好过……生活。咳你要记住,这世上虽然不多,但善良的人还是有的,你不能……”

    突然,林妈的手背渐渐无力地垂将下来,无神的双眼也慢慢地合上了。

    她的脸上带着安祥的笑意,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不。”

    正要苦劝林妈服药的叶清在见到她的这般异常后,心中一颤,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了起来。凄厉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夜空,在这个平静的小村庄来回不断的回响着。

    这时他的邻居魏大娘,听到叶清的吼声后,知晓叶清已经安然回返了。她几欲想要走出屋来,跟叶清说说林妈之事的,但在听到他那悲愤的吼叫声后,立马明白是林妈已经故去了,所以这叶清才会如此失态的。

    她是叶清花钱请来照顾林妈的帮工,老实本份之人,平时叶清不在家就由她照顾瘫痪的林妈。是以叶清才能放心的进山采药。

    魏大娘想起了林妈的遭遇,心里暗叹了一声,随即打消了去找叶清交谈的主意。她觉得此时还是让叶清自己一人静静为好,这种情形下,谁都听不进话的,说也白说。

    叶清在一阵悲愤地吼叫之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噗通”一声一下子摊坐在了地上。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就连辛苦得来的奇珍滚落一旁都不管不顾了。

    此时村庄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吼叫声,纷纷驻足侧目地往叶清的家望去,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让这村里私生子如此大吼大叫的。

    他此刻双目无神,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此时该把林妈收敛起来的,他不知道没了林妈的日子,他今后该何去何从。

    一连两天,一直处于神智迷茫状态的叶清,终于从林妈的仙逝中清醒了过来。

    林妈去世前还不忘为他着想,最后一句话她是想劝诫叶清不要消极厌世,告诉他世上好人还是有很多的。想起这些年来与林妈一起度过的时光,他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他很快乐。但一想到如今林妈的仙逝,这样温馨的日子将不再复存,他的心就一阵阵的刺痛,痛到他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胸膛。

    叶清的心中再次悲痛了一会,接着默默无声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想要摆正林妈的身体。他打算收敛好林妈的身体后再去镇上定副棺椁,办理林妈的身后事了。

    谁料刚一掀开被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片的血红。怎的会如此?难道林妈的死不是缘于病症?

    这时一直关注着屋里情况的魏大娘,这才进得屋来。

    叶清死死地盯着林妈身上的血痕,对魏大娘的到来他也置若罔闻。

    他能看出这是用木头板子击打产生的伤痕,而且击打的次数极多,下手极重,都打出血来了。他一想到林妈先前居然是忍着如此剧痛在跟他说话,顿时感到心如刀绞一般。

    叶清猛地转过身来,双眼冰冷地盯着魏大娘,想从她脸上的神色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魏大娘在叶清的目光紧盯之下,感觉自身如同入了冰窟一般,全身涌起一片巨寒,让她忍不住一阵颤抖。她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望叶清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