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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旋再次走进那间病房的时候,张妈正在为男孩按惯例做一些简单的按摩。
病房一切如故,昨晚的狼藉已被清扫干净,没有谁能够看到十多个小时之前,发生在这里那场触目惊心的生死肉搏,以及肉搏后的残败不堪。当然,也没有谁会相信,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会被杀手盯上,欲处之而后快。
不知为什么,潘旋再见到朗朗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隔膜,就连这几日因陪伴而滋生的那份恻隐之心,亲近之情,已变得陌生和疏远。她站在病房的门口,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要不是张妈叫她,她不知道还要站多久,有没有勇气再走进这间病房。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张妈整理好朗朗的被子,回头看见潘旋,看见她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
“没……没怎么。”潘旋低头躲开了张妈关切的目光,见张妈还在盯她不放,搪塞了一句:“可能这几天没休息好吧!”
张妈疑虑,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刨根问底。
也许,张妈对昨晚发生的事多少有点儿猜疑,毕竟医院是个公众场合,发生这样的事肯定有医生护士私下言论,张妈或许道听途说点什么——这个本不在故事细说详解的范畴,因此不去讨论张妈当时的想法。
只是,关于张妈这个人物,因事有牵扯,后有联系,所以不能省去。
在这里,在这几天发生的事件里,我们还忽略了两个特别重要的人,就是匆匆离开北京一直没有联系的刀莹莹和宋大鹏。一个是朗朗明媒正许的未婚妻,一个是朗朗亲如手足的异姓兄弟。
他们自打离开北京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潘旋,也没联系过医院,这有点不合常理,有点蹊跷和异常。至于张妈,刀莹莹是否有过联系,潘旋并不知道,也不好过问。
只是,如此一来,潘旋心里挺纳闷,也挺郁闷。要不是李玉洪再三叮嘱,她恐怕早已打电话给刀莹莹,她有太多的问题非得问清刀莹莹不可,非得弄个水落石出。
可是,她得逼着这股窝火和委屈,这不仅仅因为她欠着一笔难以还清的人情债。而且,她还是一名警察。
警察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能打胜仗,捍卫法律的尊严,促使社会公平正义,誓死保卫人民财产和生命安全。潘旋虽然还没有正式批文,但那也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不管身处何地,身逢何时,她不可能忘记这个特殊的身份。
我们在这个故事的开端,已经交代了刀莹莹和宋大鹏在潘旋到达北京的第二天,一前一后离开了北京。而且,他们走得匆忙,走得有些让人意外。
虽然,刀莹莹还是由宋大鹏到医院代她向潘旋作了辞别,但意不在此,可谓别有用心。刀莹莹的意思很明确,朗朗一旦病有好转,潘旋就得全身而退,不能插足和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单从这点来看,朗朗和刀莹莹之间的感情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是非曲折,究竟是什么让刀莹莹如此忌惮,这里暂时不提。但是,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位豪门千金真的与众不同。
潘旋最初接触刀莹莹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这一点。她觉得,刀莹莹是一个比较刁蛮任性,我行我素的人,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不会轻易附和他人。而且,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的豪门之女,不管是物质还是感情,其占有欲比普通人更强,也比较争强好胜。
潘旋在警院的时候,警院设有一门犯罪心理学的科目。
犯罪心理学是一门研究犯人的意志、思想、意图及反应的学科。虽说是研究犯罪人的心理问题,但从根本上来讲,重点还是研究人性的问题。
犯罪心理学讲得很清楚,人的心理世界总是受到外界的因素而发生变化的,一个人的性格总是与他所处的环境有着直接和密切的关系。
每个人都具有不同的天性,但本质上来说,每个人的天性也有相同之处。“人之初,性本善”,所谓的善就是我们共同的天性。可是,随着生存环境的变化,受到的教育程度,经历的人物是非,这些都会直接影响和改变我们的天性,让我们产生了不同性格和心理。
所以,一个人有着怎样的一个性格,是在一定的环境中慢慢养成和形成的,并不存在什么与生俱来,天性难改。
所以,潘旋觉得自己对刀莹莹的性格还是有独到的品鉴。作为一名警察,接触一个人就该在很短的时间内摸清这个人的心理和性格,这点很重要。
所以,当刀莹莹和她父亲发生那场争吵的时候,她的这种性格不可避免地将她陷入困境,将她的性格表现得淋淋尽致。
刀莹莹匆匆离开北京的那个下午,她回到南壤,直接去了位于南壤市孔雀湖畔的那栋别墅,那是她父亲的住所,也是她的家。
刀氏是傣族人的一支大姓,在滇南地区已有800多年的历史。作为傣族人的世代王族,当年的一个云大高材生还是最后一代傣王。这位末代傣王,解放后虽然不再存在什么傣王,但他毕竟才是真正意义上傣族部落一个时代的历史剪影。
看过金庸武侠剧的人都知道,段正淳和妻子刀白凤的婚姻就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段誉的母亲并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傣族白夷人“召片领”家族的女子,段氏和刀氏的婚姻,毫无疑问就是一桩门当户对的政治婚姻。
当然,刀贤良这个南壤的人物,并不存在有什么历史来头,只是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一个偶然的机会造就了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摇身一变,变成了有钱人。有了钱的人就喜欢摆谱,就喜欢追宗溯源,他在很多场合都把自己说成是傣王的直接亲系,如此一说,好像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也是有史可寻。
刀贤良确实是有钱人,他的那栋傣式水榭座落于孔雀湖畔,清水平平,烟波袅袅。竹楼前出湖畔,后隐丛林,从风水的角度来讲,属于藏龙卧虎之象。
竹楼所有的梁、柱、墙及附件都是用竹子建造,竹楼上的每一个部分都有不同的含义。
走进这栋竹楼就好像走进傣家的历史和文化,整个建筑以竹为材,家具摆设以竹为料,特别是高高耸起的陡斜屋顶,屋顶上凌空开屏的一只孔雀,雕刻得栩栩如生,神韵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