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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见到医生来找潘旋催医疗费,张妈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再淡定。她之所以心慌,并不是担心医院会停用朗朗的药物,而是担心自己的工钱会被打了水漂。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后来的这个女孩和病人关系并不一般,但张妈还是弄不清女孩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或者说和她的那位雇主刀小姐又是什么关系。
张妈略略察觉到,刀小姐对这个女孩的态度很冷漠,似有几分不爽,而这个女孩对刀小姐也很生疏,刀小姐离开北京那么久了,即便医院多次催款,也没见她给她打过电话,还自己掏钱把医药费垫上。
刀小姐呢,每次都把电话打给了她,都是向她问问医院的情况,病人的情况,有时也捎带问问潘旋的情况。张妈实在搞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
而此刻,潘旋的心思并不在钱的事情上,刀莹莹回来,听李队他们说她带来了一笔钱,所以潘旋不再为钱发愁。使她忧愁的,是刀莹莹此次回来,她们天天碰面,天天在一起,在一起照顾这个叫朗朗的男孩,这样的相处太令人难堪了。
而且,刀莹莹意外地成了她监视的对象,她成了刀莹莹身边的卧底,她每天还得把她看好,还得对她提高警惕。和这样的人相处,潘旋烦乱的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
刀莹莹再次回到北京,心情和之前已大相径庭。
朗朗在云南的脑科医院经过抢救,虽已脱离生命之危,但要得以恢复还得往好的医院去。于是医生建议转院,转到他们脑科医院的总院,北京的博爱医院。
朗朗转北京治疗,按医生的说法,那里有优良的医疗环境,有先进的医疗设备,还有外国请来的脑科专家。医生说,像他这样的植物人,在北京医院成功的案例还是挺多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刀莹莹满怀希望地把朗朗送来北京,虽然在北京的花销远比其他地方要昂贵得多,但像她这样的豪门千金,怎会在乎那几个钱,怎会被区区的几个医疗费难倒。
可今非昔比,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停止朗朗的医疗费,会为区区一点小钱和她恩断义绝,让她走投无路,使她数米而炊。
在南壤那几日,刀莹莹因借钱四处碰壁,连自己的基本生存都成了问题。对钱的认识,也许从小到达,刀莹莹此刻才深有体会,才明白钱这东西太重要了。
刀莹莹在南壤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了朗朗最好的哥们宋大鹏。
宋大鹏在父亲刀贤良的鸿都酒店上班,目前顶替了朗朗的经理一职。朗朗没有出事之前,是鸿都酒店的客房部经理,宋大鹏是客房部主管。朗朗出事之后,酒店的总经理临时让宋大鹏顶替了朗朗经理一职。宋大鹏在北京的时候,已经接到好几个电话,催他赶紧回酒店。
也许,刀家给所有亲戚朋友都串通了一切,唯独漏了宋大鹏这条鱼。其实,刀家并没有把宋大鹏当回事,宋大鹏虽说在鸿都酒店身居要职,但就他点工资,完全不具备借钱给刀莹莹的能力。
这点,刀莹莹不可能不清楚。可刀莹莹还是去找了宋大鹏,除了让他为朗朗的医疗费想想办法外,还有一件事情非得问问宋大鹏不可。
宋大鹏是朗朗最好的哥们,按宋大鹏的说法,他们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兄弟,是可以两面插刀,粉身碎骨的那种关系。宋大鹏能有今天,能在鸿都酒店上班,显然也是仰仗朗朗的这份关系。
在这里之所以还要浓墨重彩地提到宋大鹏这个人,是因为在这个故事中,宋大鹏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在故事的曲折迂回中,在很多情节的桥接上,和宋大鹏都有脱不了的干系。
正因如此,刀莹莹找他,也是情有可原,事出有因。
朗朗盗取父亲刀贤良的资料,在刀莹莹看来,和朗朗这位发小的生死哥们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朗朗向来正直厚道,宋大鹏却常常趋炎附势,善于溜须拍马,忒不老实。要说朗朗做出那样鸡鸣狗盗的事情来,刀莹莹打心里就不相信。
其实,刀莹莹那几天有打过宋大鹏的电话,可宋大鹏的手机老是关着,根本联系不上。联系不上宋大鹏,刀莹莹心里更加有底,宋大鹏肯定有鬼。
刀莹莹把宋大鹏堵在鸿都大酒店门口时,已经是大晚上了。当时,宋大鹏正好送几位老板出来,正在寒暄告别之际,刀莹莹气冲冲地迎了上去。
宋大鹏看见刀莹莹,看见她凶巴巴地冲自己过来,赶忙招呼那几个醉态酩酊的老板上车。
“莹莹!”宋大鹏堆满一脸的笑,但笑得挺不自然。
“哼!你什么意思啊?”刀莹莹愤懑地责问。
“哎呀,莹莹,来,来!”宋大鹏一边说,一边拉着刀莹莹往酒店一旁走,生怕被门卫看到。
走到酒店一侧,宋大鹏反问:“怎么,你还没回北京吗?”
刀莹莹没得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甩开宋大鹏的手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我和我爸闹翻了,我没钱啦!”
“啊!怎么会这样啊!”宋大鹏一惊一乍,不知真不知情,还是假装不知。
“朗朗不是你好哥们吗,他现在没钱治病了,你给他想想办法啊?”刀莹莹没开玩笑,郑重其事地说。
“我……我哪里有钱啊!”宋大鹏歪曲着脸,两手一摊,做出无奈状。
“我又不是叫你拿钱,这不是让你想想办法嘛?”刀莹莹板着脸,声音压下来,近乎央求。
宋大鹏见刀莹莹一副认真的样子,才对刀莹莹和她老爸闹僵一事深信不疑。前几天,他确实听到过一些关于刀莹莹和她老爸刀贤良闹翻的传闻,但他并没留意。在他看来,刀莹莹刁蛮任性,和她老爸发生不悦,和谁翻脸都不足为奇。
可是,宋大鹏还是不大明白刀莹莹和她老爸闹僵究竟缘于何故,又怎么会牵扯到朗朗医疗费上来。所以,他没有正面回答刀莹莹的话,而是满腹孤疑地反问刀莹莹:“莹莹,你爸真不管啊?”
“这样的事我能给你开玩笑吗?”刀莹莹哭笑不得,盯着宋大鹏叫道。从宋大鹏一副惊异的表情来看,她觉得宋大鹏真不知道她和老爸闹僵,更不知道她老爸断了朗朗的医疗费。可宋大鹏干嘛把手机关了,一连几天联系不上。
“对了,你手机干嘛关了?”刀莹莹问。
“我……我……”宋大鹏吞吞吐吐,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
“说啊?”刀莹莹瞪大眼睛对宋大鹏吼道:“你该不会怕我找你借钱故意关机的吧?”
“哎哟!”宋大鹏一脸委屈无奈:“莹莹!我……我哪会故意啊!”
宋大鹏哎哟了一下,神神叨叨地四处张望,然后把嘴凑到刀莹莹耳边:“你还不知道啊,你爸酒店死人啦,这几天公安天天来查,弄得大家人心惶惶,说是自杀,但人家公安偏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