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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短暂的车程,梁栋抽空想了些有的没的。
他很少想没有结果的事,这次例外。
他在想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房间是什么状态,算不算干净整洁。
又想客厅收拾了没,不知道董俊哲有没有乱扔垃圾。
还有冰箱里除了速食还有没有别的食材,顾宜乐晚餐吃得不多,要是饿了怎么办。
最后想,房间的床似乎不够大,顾宜乐今晚留宿的话会不会嫌挤。
…………
梁栋在等红灯的间隙偏头看向副驾,打算问顾宜乐是否介意睡一米五的床时,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难怪好半天都没说话。
顾宜乐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浓密的睫毛覆在眼下,这双眼睛睁开时瞳仁黑而亮,注视着谁的时候,仿佛能把人融化在其中。
说不清是因为喜欢这张面孔而喜欢这个人,还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才觉得这张面孔好看,这种目光只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的感受梁栋只体会过一次。
所以梁栋只花了很短的时间思考,毕竟问题就是用来克服的,与其忐忑地做计划排步调,不如事到临头视情况而定。
所以哪怕问题很多,想把顾宜乐带回家的迫切仍然占据上风。
顾宜乐这一觉睡得并不沉,也没做乱七八糟的梦。
他醒来的时候车刚停,副驾门是开着的,梁栋躬身看着他,一手搭在他后颈附近。
“醒了。”梁栋见他睁眼,松开手直起腰,“下车吧,到了。”
跟着梁栋进到屋里,顾宜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梁栋可能是想把他抱出去。
顾宜乐用手拍自己的脑袋,拿来一双新拖鞋的梁栋问他怎么了,他叹息着回答:“别问。”
问就是后悔。
梁栋住的地方是一幢离学校不远的二层小独栋,领着顾宜乐上楼的时候,他说:“一楼是公共区域,我的房间在二楼右手边第一间。”
说是公共区域,其实也就他和董俊哲两个人用,二楼的其他房间和阁楼都是空着的。
听说学校提供宿舍,交换生亦可申请,住校外的人并不多,顾宜乐故作明了地点头:“有宿舍不住非要租房子,肯定经常带人回来。”
梁栋在用钥匙开房间门,闻言偏头与顾宜乐对视。
“没有。”他的眼神坦荡,“你是我第一个带回来的人。”
进入房间,顶灯亮起,顾宜乐环顾四周,才大概明白梁栋要独住的原因。
不是因为东西多、生活习惯差,更不是因为不为人知的癖好,相反的,梁栋的房间整齐又干净,多余的陈设一概没有,冷调的墙纸与床品令暖气充足的房间都有些空旷冷寂,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独居住所,并且主人不需要也不欢迎拜访和打扰。
顾宜乐甚至有种不该走进来打破这份平静的错觉。
把他的琴盒横放在桌上,梁栋看向门口:“不进来吗?”
“啊?哦……进。”
顾宜乐就硬着头皮进去了,感觉比白天意淫那几只皇家鹅还要冒犯。
伦敦时间晚上九点半,梁栋先洗澡。
顾宜乐在床沿坐了会儿,趿着拖鞋走到书桌前。
木质桌面上摆着笔电、几本书和一个笔筒,墙上钉了两排置物架,下层有一只工具箱和一面数字挂钟,上层摆了几架飞机模型。
乱动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尤其是宅男珍藏的手办模型。顾宜乐只凑近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中一架飞机模型出自国航,样式最普通也最常见,当年从s市去首都艺考,乘坐的客机貌似就长这样。
顾宜乐掏出手机给阿东发消息:我在男朋友住的地方啦[羞]
等了两三分钟阿东没回,顾宜乐倾诉欲爆棚,又发了几条。
today宜hay:我是他第一个带回来的人[羞]
today宜hay:他刚才亲我了,在外面[羞]
today宜hay:他在洗澡,你说等下我洗的时候,要不要把准备工作先做了啊?
today宜hay:算了还是先不急,免得他以为我是个色鬼[羞]
这边秀完那边秀,顾宜乐退出论坛切微信。
today宜奔现:【蒋大首席,猜猜我在哪儿?】
这个点是国内凌晨四点多,蒋榆不知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回复挺快。
蒋榆:【在你男人肚子里】
today宜奔现:【?】
蒋榆:【被吃干抹净了么】
today宜奔现:【其实还没呢[害羞]所以向过来人取取经】
蒋榆:【你说谁过来人?】
today宜奔现:【你呀,上回彭舟不是……感觉怎么样?】
蒋榆:【操】
today宜奔现:【说说看嘛】
蒋榆:【真要听?】
today宜奔现:【嗯嗯】
蒋榆:【跟被狗咬了一口差不多】
顾宜乐当然是不信的。
要是跟被狗咬差不多,为什么论坛的含0量还是那么高?
蒋大首席不过是嫉妒罢了,呵呵。
又等了一会儿,阿东还是没上线,梁栋洗完澡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门被推开,顾宜乐用自以为端庄得体的表情看过去——想象中的裸男出浴的场景没有出现,梁栋将家居服穿得一丝不苟,十分防狼。
不过他靠近时,散发的沐浴乳香仍然让顾宜乐心驰神荡。
接过梁栋递来的换洗衣服,顾宜乐研究了半晌,像在确认是不是真的可以穿上身。
梁栋以为他穿不惯别人的衣服,说明道:“刚洗过,干净的。”
顾宜乐噌地站起来嗖地溜了出去。
跑到走廊尽头发现弄错方向,回头时看到梁栋站在房门口为他指路:“卫生间在那边。”
觉得很丢人的顾宜乐低头看地板:“我知道,就是想看看那边有什么。”
经过梁栋身边的时候,顾宜乐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
“嗯。”梁栋总是能很轻易地接受顾宜乐的解释,“快洗吧,趁里面暖和。”
置身于卫生间里,被热气包裹的顾宜乐才明白梁栋为什么要让他后洗。
对于一个仅用于洗漱的房间来讲,这里实在有些大了,面积一大就容易存不住热气,就容易冷。今天在外面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下雨梁栋就着急脱衣服给他披,要不是了解他的秉性,顾宜乐简直要以为这家伙是个情场老手了。
也正因为知道梁栋从未这样照顾过别人,顾宜乐心里暖得冒泡,真切感受到了当小宝贝的快乐。
没有谁喜欢与别人共享一份爱,被偏爱除了会让人有恃无恐,更会教人懂得珍惜。
于是顾宜乐在有着梁栋气味的卫生间里待了足足半个小时,连用嘴撕套的动作都对镜练了不下十遍后,才穿上梁栋的衣服,哼着歌出去。
开门时撞上一个人。
男的,同龄人,染了头黄毛,应该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
没等顾宜乐把他和名字对上号,黄毛一拍手:“嫂子来了,热烈欢迎!”
睡觉前,顾宜乐在楼下和梁栋的同学喝了杯茶,顺便消化这个新鲜的称呼。
说是喝茶,其实喝的是牛奶。茶刚泡好还没递到面前,就被梁栋拦路劫走:“睡前别喝茶。”
董俊哲:“花茶也不行啊?”
梁栋没理他,把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热牛奶摆在顾宜乐面前:“喝这个。”
“啧,嫂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哈。”
在董俊哲的酸言酸语中,顾宜乐摸了下发烫的耳垂,埋头喝了口牛奶,心想嫂子什么的是别扭了点,但偶尔被这么叫也不是不能接受。
董俊哲刚从实验室回来,抱怨了同组的同学不作为。
“没有梁哥在,咱们整个组都没干劲了,一组数据测了几天都没出结果。”他有气无力地用勺子搅着花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梁哥,你笔记借我看一眼,我明天再去核对看看哪里出了错。”
梁栋不喜拖延,直接起身上楼去拿了。
客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顾宜乐以为会听到什么吐槽或者秘辛,没想董俊哲只感叹了一句:“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连梁哥这样的也不能免俗。”
顾宜乐问:“他原本是什么样的?”
“就一个人能搞定一切,别人都是累赘那样的吧。”董俊哲说,“能想象吗?来交换的第一年,我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句。”
朋友很多的顾宜乐的确不能想象,他和班上关系最普通的同学也有许多话可说。
“为什么?他不理你吗?”
“理啊,能不开口就用点头摇头解决,能不接触他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董俊哲耸肩,“冷酷这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本来咱们来交换的这批同学中几乎所有女孩都心仪他,不到一年,全都被冻跑了。”
对于这个结果,顾宜乐是满意的,心想凉冻不愧是你。
董俊哲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顺便指了指唇角:“所以嫂子你要常来啊,给咱们这儿驱驱寒,添点活气。”
事实上,顾宜乐的到来的确给梁栋的房间带来了不同的色彩,比如他的蓝色琴盒、蓝色背包,再比如虽然是灰色但是戴着很暖和的围巾。
顾宜乐让梁栋坐在床沿,把带来的围巾从正面给他绕在脖子上,两圈,系了个松松的结,退后欣赏了下,觉得很完美。
“不准说‘谢谢’,也不准说‘很喜欢’。”顾宜乐抢话,“我们是情侣,你得说点让我浑身发麻的。”
做点什么也可以。
这句顾宜乐没说出口,梁栋就没get到。他低头看脖子上的围巾,用手捏了捏,说:“很舒服,辛苦了。”
顾宜乐:……罢了罢了,就不该对一根木头抱有期待。
好在梁栋虽木,倒也没到不可雕的地步。铺床的时候,顾宜乐使尽眼色咳了又咳,梁栋到底是明白了一回,把新加的枕头也放在床上,单人床变双人床。
穿着男友睡衣的顾宜乐闻着男友的味道,侧卧着摆弄手机。
today宜hay:我已经躺在男朋友床上了[羞]
dong:[羞]
today宜hay:阿东你终于出现了!等等,你在害羞啥?
dong:我也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
today宜hay:!!!进度这么快!
dong:嗯。
today宜hay:唉,我男朋友好冷啊,我怀疑他x冷淡
dong:为什么这么想?
today宜hay:他的舍友说他平时可高冷了,谁都不爱搭理
dong:……
today宜hay:算了还是说你吧,你一个当0的,还是别太主动比较好
dong:应该当1的主动吗?
today宜hay:也不是,我觉得当1的主动,场面会比较刺激
today宜hay:[链接:床咚十八式]
today宜hay:[链接:被猛1强吻的感受]
today宜hay:光想想口水就下来了
dong:明白了。
today宜hay:??你又明白什么了?
互道晚安后,随着顶灯熄灭,心脏也一同坠入黑暗,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
一米五的床睡两名成年男性有些局促,何况其中一名又高又壮,长手长脚蜷在那儿肯定不舒服。
说到壮,顾宜乐很难不想到曾在照片中见过的梁栋的腹肌。
不知道真实的手感是怎样的,是不是跟照片里一样块块分明。
顾宜乐转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胳膊隔着布料贴着梁栋的胳膊,无需摩擦都热得像要着火。
他在心中默念:啊——好想摸。
象征性地挣扎了一小会儿,顾宜乐便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床头亮着一盏夜灯,借着微弱的光勉强可以看清身边人的轮廓。梁栋昨天没睡几小时,如今紧闭双目,呼吸均匀绵长,看样子睡得很香。
顾宜乐一面因为同床共枕的第一晚没能成功失身而遗憾,一面又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
他小心翼翼地倾身靠过去,掀开盖在腹部的薄被,然后用罪恶的手钩起梁栋的t恤下摆,慢慢往上拉。
大约拉到胸膛以下,就停手了。
坐这儿有点挡光,顾宜乐动作很轻地挪动屁股,打算换个角度欣赏。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好不容易挪到位,一抬头,冷不丁对上梁栋扬起脖子看过来的目光。
顾宜乐心里:卧槽他什么时候醒的??
顾宜乐表面:“突然想起琴盒没盖好,我去看看……欸!”
话音未落,他就被扯着胳膊拽到床上,后脑勺刚挨到枕头,就见一道黑影压了下来,紧接着唇被封住了。
梁栋连鼻息都比一般人的冷,喷在顾宜乐颊边却能引发连片燥热。
他的唇在顾宜乐的唇上辗转厮磨,无视未愈的伤口连吮带吸,再往下,让吻落在下巴尖、脖子,以及领口大敞的前胸。
他的衣服对于顾宜乐来说偏大了,挂在肩膀上都能看见锁骨和背后肩胛的形状。恍惚间,顾宜乐想起刚才在楼下,梁栋曾伸手过来帮他把衣领往上扯。
没来得及细想,很快又无法思考了。
顾宜乐被亲得喘不上气,觉得梁栋这样子有点凶,唇被放开后,抬手推了他一下:“干吗呀?”
梁栋把手臂撑在顾宜乐身侧,黑沉沉的眸子自上而下俯视他:“他还对你说什么了?”
愣了半晌,顾宜乐才弄明白梁栋口中的“他”指的是董俊哲。
“他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啊。”
如同一只因为贪吃落入陷阱的猎物,顾宜乐又羞又臊,本能地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他扭头看向书桌方向,想伺机逃走:“让我去看看我的琴……”
梁栋自是不会让他走的。
三下五除二脱掉短袖,晦暗的光流过平滑结实的肌理,与喘息一并起伏。
顾宜乐的目光成功被吸引,牢牢锁在梁栋赤裸的上半身,得偿所愿的刺激让他动弹不得,甚至夸张地咽了口唾沫。
网上兴风作浪现实怂成一团的顾宜乐连呼吸都在哆嗦:“干……干吗脱衣服?”
梁栋重新压了下来,埋在顾宜乐颈窝里,分明说着命令的话,口吻却很轻很温柔:“别看它,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