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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屿在校医院住了足足两个星期。
其实伤势没有很重,夏栖鲸也尽职尽责地在照料他,按理说一个星期就应该出院了。
时屿延迟了出院时间,主要因为第三天的时候出了一次意外。
那天中午,学校保安突然扭送了一个穿月牙色衬衫的男人来了医院。
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眼镜,个子不矮,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名片里写的是本市某某风投公司的总经理。
没想到却是在偷拍女厕所时被保安抓住的。
男人的信息素十分混乱,在被抓住的当时,立刻激烈反抗起来,同时失禁般地释放出了大量的麝香信息素,向四周放肆地扩散开来。
那种肆无忌惮的气味,侵占欲极强,猥亵,下流,闻一下都仿佛正被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窥探着。
保安强制给他打了抑制剂,然而居然没有用。
抑制剂很快被狂躁的信息素淹没了,有体质弱的女生当场晕过去了。
保安怕引起暴动,立刻把人押送到了校医院。
人送到医院之后,医生强制注射了镇静剂,男人才安静下来。
医院通风通了一个多小时,气味才勉强散干净。
然而医院里的oga都受到了严重的攻击。
据医生说,那男人的信息素很古怪,不是天生具有的,而是后天性格形成慢慢影响了信息素。
这种人可能刚刚分化时也会普通人一样,拥有青草或杉木或鸢尾花等种种清新芬芳的香气,但是后天心境变化,放荡纵欲,不屑于约束自我,逐渐反向影响了信息素。
同时信息素的放纵也加重了心性的堕落,男人才会变成这副混乱不堪、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模样。
那天夏栖鲸原本和往常一样,在病房里写作业。
时屿不高兴归不高兴,对他的作业却是丝毫没有放松。
白天夏栖鲸去上课,上完课就带回两份作业试卷,趴在阳台上写,写完才准打游戏。
时屿的那份却是不用做的,因为教授完全不担心他会因为没听课就掉队,还叮嘱他好好养伤,身体好透了再来。
病人为大,夏栖鲸自然是乖乖地写。
只有遇到不会做的,才会小声去向时屿请教。
夏栖鲸就是在写题的时候,突然闻到那股放肆的信息素气味的。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令人作呕的信息素。
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欲望,刺鼻的麝香,浓郁辛辣,气味里密密麻麻都是口水的恶臭。
仿佛在大马路上对过路女孩吹口哨的性罪犯,大剌剌地敞着裤拉链,毫无顾忌地暴露自己的性器官,嘻嘻笑着,眼里闪烁着兴奋而窥探的光。
好像随时都可能扒下一个陌生oga的衣服,将对方和自己一起拉向地狱,永不超生。
夏栖鲸当场干呕起来。
而坐在病床上的时屿,闻不到任何气味。
他怔住了,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见夏栖鲸跌跌撞撞地躲进了病房里的浴室,锁紧了门。
一个小时后,气味散干净了,夏栖鲸才脸色苍白地出来。
医生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来巡查,解释缘由,给每个人配备了一杯降火镇静的决明子茶,确保他们都没有大碍,就离开了。
时屿看夏栖鲸额上都有冷汗,下意识道:“我帮你——”
夏栖鲸退后了一步,勉强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可能不太适合接触alha。”
夏栖鲸是说的实话。
在突然受到陌生alha的攻击之后,oga会本能产生抗拒心理,下意识寻找让自己舒适的区域空间,远离一切alha。
时屿看到夏栖鲸的躲避动作,微微愣住。
片刻后,垂下了手。
林与千就是在这时候来到医院的。
他原本是来对夏栖鲸兴师问罪的,门票虽说是朋友送的吧,但市价也要两千一张,结果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结果一来就被夏栖鲸的脸色吓了一跳。
夏栖鲸怕吵到时屿休息,拉着他到走廊上说。
林与千听他说完前因后果,立刻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帮他激情抨击起那变态alha来:
“这特么就是衣冠禽兽吧,也太恶心了,我跟你说,这种alha肯定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连自己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将来保不准也能当街强奸oga,这种人跟牲畜有什么区别。”
夏栖鲸一想起那味儿就想吐:“你没闻到那个味道……真的,下水道都不会让我这么反胃。”
林与千同情道:“太惨了老夏,等会儿我请你吃四食堂的烧烤吧,用香喷喷的羊肉串洗洗晦气。”
说完又忍不住嘀咕道:“不过,原来真的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啊?我以为这是人的本能,就算热感期混乱一点,也不至于完全控制不住吧?人和动物的区别不就在于自制力么。”
夏栖鲸叹气道;“不说了,下回见着,躲着走就是了。”
他们回到病房里。
夏栖鲸看到时屿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边的决明子茶一滴未动,微微一愣:“你不喜欢喝茶吗?”
时屿抬起眼皮,慢慢道:“不是,只是,刚刚在发呆而已。”
“哦……”
夏栖鲸觉得时屿的脸色有点古怪,似乎有点发灰。
他抓了抓头发,道:“呃,我和林与千打算去吃烧烤,你要我帮你带什么回来吗?”
他对林与千的说法是,他和时屿不打不相识,现在属于铁磁的那种哥们儿,所以才会来帮忙照顾他。
林与千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不顾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追乐队上,倒也没工夫追究他的话的真假。
林与千热情道:“生病就该大补特补!来点松茸参鸡汤怎么样,很补精气的!”
时屿勉强笑了一下:“不用。”
林与千先出去了。
然后,就在夏栖鲸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时屿突然道:“等一下。”
夏栖鲸转过身来:“是想到要吃什么了吗?”
时屿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轻声道:“等会儿吃完,你就回宿舍睡吧。”
夏栖鲸:“啊?”
“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你了,”时屿用极其冷静的声音道,“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是需要断绝一段时间关系,来保持彼此的信息素稳定。”
夏栖鲸有点懵了:“怎么突然……”
时屿将头朝向里面墙壁,躺下了:
“没什么突然的,这样对彼此都好。就这样吧,明天请不要来了。”
那天夏栖鲸失眠到半夜。
时屿不是没和他闹过别扭,但这么突兀地表现出拒绝,还是第一次。
的确,断关系原本是他提出来的,他好像没什么立场指责时屿。
但他的本意也只是稍微保持一下距离,比如早晨深夜这种容易信息素暴动的时候,两人稍微离得远一点,免得诱发彼此的信息素,陷入失控。
又不是想要绝交。
可时屿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分明是一副破罐子破摔,要和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他还不是为了他们俩身体健康着想吗。
时屿那么聪明的脑袋瓜,为什么会变得好像青春期刚发育的小毛孩一样敏感易怒啊。
他又凭什么不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啊。
夏栖鲸有些愤愤起来。
一边七想八想,一边就忍不住锤床解气。
林与千迷迷糊糊的被他吵醒:“艹,吓死我了,老夏你干嘛,我以为老鼠打洞呢。”
夏栖鲸忍不住坐起来,严肃道:“小林同志,问你个严肃的问题。”
林与千睡眼朦胧:“叫爸爸。”
夏栖鲸:“爸比。”
林与千满意了:“说,爹在听。”
夏栖鲸:“如果——呃,我说如果,一个本来很冷静理智的人,突然变得情绪化而且容易生气,会是因为什么?”
林与千:“男的女的?”
夏栖鲸:“呃,有差别吗。”
林与千翻了个白眼:“废话,如果是女生,很可能你刚好撞上了她生理期啊。”
夏栖鲸:“好吧,我是说男的。”
林与千:“alha还是oga?”
夏栖鲸:“……alha。”
林与千睁开眼睛,探究地看着他:“这人我认识么?”
“不知道,大概不认识吧,以前同学,”夏栖鲸含糊道,“就是,他本来是特高冷理智一人,落水了都能冷静分析浮力重力抛物线的那种,然后突然有一天,变得特别容易生气。你说吃西瓜对胃不好,劝他少吃,他就破罐子破摔把西瓜摊砸了……你觉得,这种情况,原因会是什么?”
林与千审视地看了他一阵,慢悠悠道:“两种可能。”
夏栖鲸:“说说?”
林与千:“第一种,他讨厌你,想明确地把自己的厌恶表达出来,让你自觉滚远点。”
夏栖鲸:“……”
应该不至于吧。
夏栖鲸:“那,第二种呢。”
林与千:“我说了,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夏栖鲸:“你先分析,我再说。”
林与千:“你先说,我再告诉你。”
夏栖鲸:“……不说算了。”
他转身躺下了,一副睡得特香的架势。
就林与千那尿性,他还能不知道么,有话在心里都憋不过三秒钟的。
一秒。
两秒。
三秒。
林与千无能狂怒,把鸵鸟蛋玩偶砸过来:“大坏蛋!讨厌死你了!”
夏栖鲸一脸云淡风轻:“说说?”
林与千哼了一声:
“好吧——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