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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栖鲸在那直白的目光中,有些脸热。
他别开眼睛,轻咳一声:“去上课了。”
两人进了学校大门,从右侧的狭窄小道走,小道两旁是种植的香樟树,这是校内最常见的一种树木,因为树干笔直漂亮而容易生长,整齐地排列在小道两侧,树木后面就是围墙。
拐过弯道的时候,夏栖鲸忽然听到右侧传来衣物摩挲的声音。
目光一瞥,看见右侧围墙上竟然是有两个交叠的人影。
因为挡在香樟树后面,树影摇曳,遮去了大半身影,看得不太清晰。
但依稀能看出来,似乎是两个男生。
高个子的男孩把略矮一些的男孩压在围墙上,身形交叠,激烈拥吻,高个子都快把手伸到矮个子的上衣里去了。
夏栖鲸吓了一跳。
虽说大学生都已经是成年人,有自由恋爱交往的权利,但是这么光天化日的,未免也……
时屿也看见了,眉头微蹙:“这太危险了。”
不成文的规定,为了防止信息素暴动,alha和oga是禁止在公众场合太过亲昵的。
夏栖鲸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alha的信息素好浓,里面还有一点……酒味。”
再仔细看,被压着的男孩似乎一直在微弱地反抗,右手推拒着身上的alha,无奈高个子的男孩力气太大,那点微弱的力气就是杯水车薪。
难道矮个子男孩是被强迫的?
夏栖鲸的脸色严肃起来:“打电话给保安室吧?”
时屿点点头,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夏栖鲸的眼神突然定住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向交缠的两人冲了过去。
他把高个子男生大力扯开了,一拳砸在他脸上,厉声道:“滚开!”
高个子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身体一歪。
原本被他严严实实挡着的男孩的脸,清晰地露了出来。
竟然是叶望。
银色镂空背心,黑色紧身裤,茶色短发挑染亮黄色,右耳坠着长长的银色流苏耳挂,浑身酒气,整个人都是刚混完夜店之后纵欲颓废的气息。
双眼迷蒙,耷拉着脑袋,东倒西歪的,刚才一直被高个子抵在墙上,现在失去了支撑点,就七倒八歪地倒在夏栖鲸怀里,柔若无骨。
衣衫凌乱,裤子拉链居然都开了。
夏栖鲸心里五味杂陈,迟疑片刻,略微僵硬地伸出手去,给他把拉链拉好了。
高个子是个容貌一般但略微邪气的男人,灰绿色中长发,有种流里流气的,让人不舒服的气质。
莫名挨了一拳,如同被惹毛的猎豹,立刻就要扑上来回击。
拳头挥上来的一刹那,手臂被人紧紧拽住了。
时屿牢牢地抓着他:“校内规定,禁止在公共场合标记。”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标记他了?”高个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学生是吧,少管闲事。”
时屿皱起眉头:“你不是校内学生?校外人员进学校都要登记的,你怎么混进来的。”
“我跟我男朋友进来的,也犯法?”高个子点了根烟,“倒是你们两个,莫名其妙打扰我们情侣亲热,萎了算你们的?”
因为时屿人高马大,高个子似乎有些戒备,也不太敢动手。
时屿:“你是他男朋友?”
高个子喷了个烟圈:“不然呢,难道你是?”
夏栖鲸难以相信这样的人会是叶望的男朋友。
他不是,刚刚和一个渣男前任分手吗?
他偏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叶望,轻声道:“他真是你新男友?”
“唔,”叶望闭着眼睛,迷迷瞪瞪道,“不算吧……”
高个子:“哎哎哎,你这人怎么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啊,昨天在夜店缠着我请我喝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望嘻嘻笑道:“认识还不满24小时啊,怎么能叫男朋友……顶多也就是,互相消遣解决需求的关系,简称,遣友……”
高个子:“靠,你还不如说是炮友呢。”
时屿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们俩,都是alha?”
“怎么着,性向歧视啊,alha搞alha可比搞oga爽多了,又带劲儿又不会弄出孩子来,”高个子又看了时屿一眼,明显对他很感兴趣,“怎么,想试试?”
夏栖鲸脸上冰得快要掉下冰碴子来了。
高个子整了下衣服,正要继续和时屿搭讪,忽然看到几个保安远远地跑过来。
吐了下舌头,快速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给时屿,眨了下眼睛:“记得联系我哦,帅哥。”
说完就果断翻墙跑了。
夏栖鲸气得破口大骂:“就是他,抓住他!那个绿头发的,弄死他算我的!”
时屿轻拍他的后背:“冷静,别气到自己。”
夏栖鲸看到他手里还捏着那张名片,没来由地火大:“怎么,你也挺想跟他搞的?准备随身带着然后偷偷联系他?”
“不是,”时屿平静地说,“只是附近没有垃圾箱而已。”
夏栖鲸就是不舒服:“那你刚才就应该扔给他啊,收下干嘛?”
“我没有收下,是他塞给我的,”时屿无奈道,“而且,我以为你很清楚,你这样质问我会让我有不该有的误解。”
“什么误解。”
“误解你很在意这件事,在意这张名片,在意……我。”
夏栖鲸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颊瞬间红了。
辩解道:“我只是担心又有一个受害者而已。”
“你真的觉得叶望是受害者吗,”时屿不带感情色彩地道,“我以为很明显了,他是自愿的,自愿去夜店纵情声色,自愿和一个alha一夜情。”
夏栖鲸心里翻江倒海,火气旺盛,又无可辩驳。
他低声骂了一句脏,偏过头看向叶望:“你真的是自愿的?”
叶望晕晕乎乎的,似乎又睡过去了,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句子,含含糊糊还哼了几句歌。
和醉鬼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夏栖鲸想把他送回家,但是这里离家里隔得有些远,叶望信息素有点溢出来了,酒水助性,路上难保不会出岔子。
正犹豫着,叶望的手机响了。
电话里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语速平缓,声音低沉。
他说自己是叶望的朋友,叫张海默。
夏栖鲸想起来,似乎是乐队的鼓手,那个总在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闷声打鼓、沉默寡言的男孩子。
张海默得知叶望喝醉了,简单地询问了他们所在的地方,说了一声“我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似乎已经极为习惯于处理这样的事情。
十五分钟后,张海默赶了过来。
穿着一身漆黑,和舞台上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沉默寡言。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海默蹲下身,让叶望趴在自己背上,然后步履稳健地向校外走去,校外停着一辆接送的出租车。
夏栖鲸:“你是要送他回家吗?我和他以前是一个小区的,我可以跟你一起……”
“不用,他现在,住在乐队的宿舍里。”
夏栖鲸感到有些不妥:“要不要给他母亲打电话报个平安?她可能很担心……”
“他妈妈,没有一起回来,也不联系。”
夏栖鲸迟疑地住了嘴。
他一直以为,他是极了解叶望的。
他和他一起长大,虽然一直没看到他的父亲出现,但见过他的美丽高傲的母亲,知道她是整个居民楼里出手最阔绰、保养得最好的女人,别的中年女人白天辛苦上班的时候,叶望的妈妈通常都是泡在美容院里敷面膜做sa。等到下午五六点下班的时候,叶望的妈妈就会带着一身香气从美容院施施然回来,有时会从商场给叶望带一两盒精致的进口巧克力,或是一两套手工裁剪的衣服,从容优雅得像是因为失误才降落在这个老旧小区的仙女。
他和叶妈妈也打过几次照面,叶妈妈似乎不喜欢也不讨厌他,通常都是把他当空气,顶多漫不经心地点个头,就是打招呼了。
这倒也不奇怪,几乎所有人在叶妈妈眼里都是空气,是不值得施加过多关注的。
小孩儿们私下乱传的时候,都说叶妈妈就是仙女,天上下凡来渡劫的,迟早要再回到天上去,怕泄露天机,所以才不肯多说话。
大人们自然有另一套更为市侩的猜测,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间窃窃私语,那叶家妈妈又没工作又那么有钱,男人还一次都没出现过,怕不是傍上了有钱的老男人,怕被原配发现,到这儿来避风头的哟。
可是不管怎么说,夏栖鲸的印象里,叶妈妈对自己的儿子一直还是挺关心的。
现在怎么会,不联系了。
叶望走之后的那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栖鲸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也没那么了解叶望。
他所知道的一切,和居民楼的其它小孩似乎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叶家母子想让他们知道的。
张海默背着叶望离开了。
夏栖鲸看见他小心地把叶望放进车后座,把他的腿收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他坐进后座,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
这样能让人躺得更舒服些。
时屿拍拍他的背:“该去上课了。”
夏栖鲸:“……嗯。”
“他以前也这样吗?”
“什么?”
“我是说,喜欢alha,他以前也是这个性取向吗?”
夏栖鲸本该脱口而出“不是”的,但经过刚才的事,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迟疑了一下:“他喜欢过oga的。”
“是吗。”
“嗯,”夏栖鲸心里有些乱,“他,他说过的,觉得oga的信息素很好闻,很让人放松。”
时屿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继续走了。
“教室到了,”他轻声道,“你先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