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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白玉走了

作者:青青的悠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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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珍咬着唇,有点颤抖着手将信打开,迟疑了片刻,颤声道:

    “郡主敬启,婢子白玉于禁锢之地敬禀,白玉自知行事不慎,被歹人掳禁于此地,蒙辱受屈,亲友承忧,兴师动众数月,承蒙主子与亲友不离不弃。”

    白珍声音哽咽:“玉羞惭,理当自绝于人间不让主子蒙羞,然三生有幸,玉得幸追随于郡主,数年教诲,自强不息,人可辱之而自不可辱,如今玉既已碎,亦绝不会就此平白蒙辱……”

    白珍顿了顿,泪水有点模糊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楚面前的字迹,她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

    “……玉此去乃为自身寻一个公道,还请主子不必牵挂,他年来日,玉己仇得报,定会来归。玉早年生于娼营,看惯人世凉薄,然得幸与魅六结下凡缘,如今玉既已去,私断情缘,深感歉疚,只愿君嫁娶有新妇,他年相逢无相怨,白玉面南,三叩首敬上……。”

    话音既落,白珍泪珠儿大颗大颗地掉落,忍不住咬着唇呜咽出声:

    “白玉姐姐,她走了……她怎么那么想不开,那么傻,我们找了她那么久,那不是她的错啊,不会有任何人敢嫌弃她,她那么好,小六子怎么嫌弃她!”

    司空茉闭了闭眼,忍耐下满眼的酸涩,她沉默了许久,方才轻声地道:

    “玉儿是你们三个里最年长,最温柔,但内心却最为骄傲的女子,她离开,不是为了逃避,亦不是怕任何人嫌弃她,她只是……”

    司空茉顿了顿,重重地道:“她只是在做一些她认为正确的事情!”

    白玉虽然出身娼营,却总归流淌着贵族的血液,她内心的骄傲让她无法面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如果白玉不去做些什么,她的心中的黑暗与怨恨会永远得不到平息。

    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复仇……这样的心情,有谁比司空茉更了解?

    白珍有点茫然,亦有些似懂非懂,她只是知道她们那么努力,郡主以身涉险,亲破此案,却依旧还是没有找回那个宛如亲姐姐一般照顾她的白玉姐姐。

    而不知何时,幽冷的河风吹来阵阵的血腥味。

    司空茉转过脸,看向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和白玉身后的沉默的黑色人影,那人影手上的长剑染满了鲜血滴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水坑。

    司空茉沉默了片刻,还是道:“白珍,把信给魅六。”

    白珍抽噎着走了过去,将信递了过去,但是魅六却没有接,仿佛觉得那信是什么滚烫或者有毒之物一般,迅速地倒退了一步。

    白珍没有想到魅六是这样的反应,瞬间怔然。

    但是司空茉忽然冷声道:“魅六,你拿着白玉的信,她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可以做出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魅六盯着那信许久,那种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狰狞,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般。

    但是片刻之后,他忽然沉静了下来,蓦然抬头,看着司空茉冷冷地道:“我等她,这辈子她只能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随后他蓦然收剑,近乎粗鲁地一把抢过白珍手上的信。

    足尖一点,一阵疯狂的风似地再次掠进了那船舱里,不一会,船舱里就传来数声近乎凄厉的惨叫,那种仿佛撕心裂肺惨叫让白珍忍不住都抖了抖。

    魅三匆匆忙忙地从船舱里出来,一头大汗,满脸无奈:“夫人,魅六在里面大开杀戒,状若疯虎,咱们拦不住。”

    与其说大开杀戒,倒是不如说魅六在里面疯狂地虐杀那些在他们魅部镇压下,几乎丧失了反抗能力的西狄人,宛如一台人型绞肉机一般。

    甚至将那些侍卫身为男子都阉割了,那惨烈的情景让他们这些经历过无数残酷画面的司礼监魅部杀神们都感觉到难受。

    司空茉沉默着,随后怅然地轻叹:“随他去吧,都是痴儿!”

    白玉离开,除了这此劫之外,亦有她心中对情爱与男子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出生于烟花之地,太早看破了男子薄情。

    她始终是那个看似温柔沉稳,心中却依旧拥有长久不安的女子,倒不若魅六的洒脱,所以她到现在都不曾向魅六表露过她的心,哪怕与魅六有了肌肤之亲,却依旧若即若离。

    红尘万丈,情关难过,是劫也是缘,舍不得,放不下,堪不破便成魔。

    魅三等人领命离开,白珍红肿了眼看向司空茉,轻声道:“白玉姐姐她……还会回来么?”

    司空茉转身看向天边渐渐落下的月,深蓝的天空渐渐变浅,随后温淡而坚定地微微一笑:“会,定会有再见的那一日,我手下的出来的人绝不会做食言的小人。”

    或者再见那一日,白玉会蜕变成真正的灿烂光华的美玉,不再怀疑,不再犹豫。

    白珍被司空茉的坚定与温淡所感染,慢慢的淡了些分别的伤心,静静地陪着司空茉看那日升月落。

    雪落无声,冰梅初绽开,引人怜。

    司空茉静静地坐在长廊小台边斟了一杯暖暖清酒搁在裴素儿面前,淡淡地道:“梅花瓣与青梅冰砂糖所酿,暖暖身子。”

    裴素儿看着自己面前那一杯琥珀色的酒,出神了许久,司空茉并不着急,只是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长廊边慢慢地品,看着窗外飞雪白梅的美景。

    不知过了多久,裴素儿抬手拿起那一杯酒,一抬头一饮而尽,随后‘咚’地一声搁下酒杯,声音空寂和森凉:

    “怜儿是我的妹妹,或者说甚至我们的母亲都不能确定她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但是当初,母亲带我和她一起去上香祈福的时候,无意中遗失了我,于是便将她当男孩儿来养,但是,她认为自己是女孩儿。”

    这一刻的裴素儿看起来并不像个骄纵的总角少年,而是一个忧伤的年轻人。

    裴怜儿和裴素儿出生的时候,就将当时仍旧是宁妃的西狄太后给吓到了,一个男孩子健康漂亮,而另外一个……她不能相信自己竟然生出了一个怪物。

    ‘它’既拥有女孩儿的身体,却也拥有男孩儿的宝贝,将接生婆都吓到了,直说这是天谴啊,这样的孩子没有生育能力,绝对不能留下!

    不知这一句天谴是否触痛了宁妃的痛脚,于是向来以温柔美貌著称的宁妃的娘娘瞬间勃然大怒,悍然下令处死了所有替她接生的宫女和接生婆,并且坚持保下了一对双胞胎。

    只是,这句话始终给宁妃留下了阴影,虽然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但那个不正常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的拥抱,她所有的怜爱全部都给了那个正常的孩子。

    但外人和皇帝看望的时候,却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是宁妃始终忌惮着那句‘报应’,怕这个孩子会损害她的福德,年年都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妈祖庙里祈福。

    凭借着这一对被称之为吉祥双子的双胞胎出生,宁妃也坐上了长久空缺的皇后之位,然而在两个孩子三岁照例去妈祖庙里祈福的时候,裴素儿却不知怎么走丢了。

    这深深地打击到了宁妃,或者说皇后,裴素儿怎么都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