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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山寺的空静大师赫赫有名,他的身后事确实该风风光光。”
闻言,张五六咧嘴一笑,“就是这个理。”
他自以为有了靠山,转身立刻变了副面孔,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些冥顽不灵的僧侣,“没有听见陆督主的话吗,还不赶紧让开!”
众僧侣见张五六对陆凌舟毕恭毕敬,料定他身份不凡。可即便如此,他们今日也不会屈服。
“住持既然已经下葬,两位大人又何必打扰他繁多。”其中有位僧侣站出来,跪倒在两人面前,神色悲悯,“还请两位大人放过住持……”
“住口!”
张五六神色恼怒,“你们、你们真是冥顽不灵!望京来的菩提门陆督主都发话了,你们还要撒泼阻挠不成!”
他给捕头一个眼神,捕头心领神会,上前挟制住僧侣,同时趁其他人不注意时死死掐着他的腰。
“啊!”僧侣疼得大喊。
“狗东西。”陆凌舟上前,朝着捕头的心窝踢了脚,怒道,“怎敢对僧人不敬!”
陆凌舟踹得极重,捕头当即瘫倒在地不起,嘴里喊着哎呦呦。
张五六见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陆凌舟,小心翼翼地问:“陆督主不…不是同意下官的做法吗?”
陆凌舟冷冷望了他一眼,张五六吓得腿都在抖了。
“张大人愿操持空静大师的丧礼自是功德一件,但空静大师既然已经下葬,又何必多加叨扰。”
陆凌舟勾起嘴角,眼底浮现几分戾气,“张大人在佛门重地行事如此乖张,就不怕佛祖显灵责怪张大人吗?”
他还真不怕佛祖显灵。
但他怕近在眼前的陆凌舟,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张五六无助地咽了口唾沫,见陆凌舟不同意他的做法只好暂时作罢。
横竖这人总有一日要离开越城,到时候他再派人来偷尸体烧舍利子也是一样的。
陆凌舟一眼看穿张五六的心思。
看来在他离开越城之前,必须处理了这个不着四六的张五六。
有陆凌舟坐镇,张五六不敢破坟,灰溜溜地正要走却被陆凌舟喊住。
他转过身,笑得谄媚:“陆督主还有何事?”
陆凌舟挑眉凝望着他,“张大人方才不是说,要亲手操持空静大师的丧礼吗?”
“空静大师曾受先帝夸赞,他的丧礼确实该风风光光地办。”
陆凌舟将朔风喊了过来,让他跟在张五六身边,还叮嘱丧礼都要按照几年前望京一位得道高僧的规制办。
望京遍地都是黄金,哪是他这穷抠搜的越城能比得上。
张五六登时犯了难,“陆督主,我…我这……”我也穷得很啊。
“朔风,务必要陪着张大人将空静大师的丧礼办得风风光光。若不然,本座唯你是问。”
陆凌舟这话虽然是说给朔风听的,凌厉的双目却是紧紧盯着张五六。
众人嗅到空气中浓重的硝烟味,当即一个个散去。张五六顶着一张苦瓜脸,朔风紧跟在他身边,絮叨着那位得道高僧的丧礼办得有多隆重。
最后只剩下陆凌舟和南栀。
南栀望着那座秋千有些出神,等回过神发现四周清静,而陆凌舟站在几步之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想到那个差点误解了陆凌舟的梦,南栀心神有些慌乱。她不敢回望陆凌舟,仓促转身就要离去。
“南栀。”陆凌舟快步追上南栀,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拧着眉头一脸费解地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南栀被攥住手腕被迫回身,抬眸时恰好和陆凌舟对视上。
那一瞬间,心潮汹涌澎湃。
仿佛四周的风停了,竹叶也不摇曳了,就连竹竿上滑落下来的露珠都戛然而止。
“你……”陆凌舟凝望着南栀,隐约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那么快?“我……”
和煦的风吹乱了南栀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神。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多次梦到陆凌舟。
南栀缓缓低下脑袋,用力从陆凌舟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沉声道:“陆大人,我身子有些不适,着急回去休息。”
陆凌舟看她面色微微发白,并没有多想。
“你放心回去休息,空静大师的事我会处理好。”
南栀朝他福身,“那我就替空静大师谢过陆大人了。”
说完后,她倏然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离去。
陆凌舟站在原地,望着她逐渐远去模糊的背影。回想起方才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沉下脸。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走过幽静的竹林,南栀有些恍惚地走在青石板路上,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人,“抱歉,我……”
她撞到的是一位十六七的女子,神色十分憔悴。
女子没有理会南栀,踉踉跄跄地继续朝前走去。
南栀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片刻,转身正要回去时注意到一位站在大水缸后的僧人。僧人似乎站在那里许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看的,正是那位神色憔悴的女子。
僧人注意到南栀,双手合十朝她走来。
“听闻侯府少夫人心地善良,小僧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少夫人可否帮忙?”
“师父但说无妨。”
南栀观他年纪二十上下,头上还蒙着一层青茬,似乎是才出家不久。
莫非和那位女子有什么关系?
僧人眼底仿佛有化不开的愁意。
原来他曾与方才那位女子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早在两年前女子及笄,两人就已经私定终身。
就在他家里要去女子家里提亲的前一日,天降大雨,其父归家途中不幸溺水身亡。其母得知丈夫死讯悲痛之下竟然一命呜呼。
不仅如此,他家里原做的是布匹买卖,仓库里堆了近千匹布料。其双亲出殡的前一晚,一场大火将仓库里所有的布料烧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三天,他失去了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鸯儿仍愿意嫁给我,可她父亲见我当时一穷二白,便立下约定称只要我赚得一千两,便同意将鸯儿嫁给我。”
“我借着父亲生前的关系重新做起了布匹买卖,不到两年我便赚到了一千两,可就在我要去向鸯儿提亲的前一晚,一伙儿江洋大盗闯入我家,抢走了家里所有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