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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封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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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队在经过了两日的行进,终于在第三日的晌午,看到了玄喻城的影子。

    林校尉用手挡在印堂,朝着远处的一群山峦望去,随后驾着马来到了马车旁边。

    “阿爷,晚间便能赶到玄都。”

    “甚好。”车内老者答到。

    少年们听闻快到目的地,也连连探出脑袋张望。但只瞧见一片模糊的山影,便又都缩回了头。

    车队离城关尚远,寻常人自然无法分辨。

    但如若是来过几次,便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不同。

    在这群连绵的群峰当中,有一处山峰,明显是要高出周遭山峰许多的。只是隔的太远,便只觉得即便高出一倍来,也比不过掌峰。

    而在巨峰之下,便是玄喻城。

    车队领头的一个年轻人,显然也是认出了这峰,朝着车队吆喝了几声,示意加快步伐。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林校尉要年长不少,但看穿着,应该也是一名校尉。

    车队在吆喝声中加快了步伐,朝着群峰进发。

    ……

    路两旁渐渐出现了村落,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初春的天,暗的比较早,此时山影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色。

    待车队完全进了城,已是戍初,然而玄都的夜市,却正热闹。

    玄喻院则是在玄喻城的最北边,离城中心尚有几十里路。

    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弟子入院,必须赶在正午之前。

    因此,几乎所有的外郡来的学子,都会在城内暂住一晚。规矩延续下来,最后就算玄都本部的学子亦是如此。

    两郡的少年被安置在城中的客栈内,一同被安排的还有其他几个郡县的学子。

    清儿与爷爷亦如既往被安排在了老天师的房间,林校尉则是带领将士们,去了城外的军营报道。

    玄都之内,除了城防军和一些常规的治安编制外,是不会逗留其他队伍编制的。一来是不需要,二来是队伍多了,也容纳不下。

    城外是玄武军的驻扎地,而林校尉此时正朝着那边去。

    安置好将士,林校尉换了身便装走出了营帐。

    按照寻常,他应该留宿在军营,而今晚他还有的别事情。

    林校尉径直进了城内,来到了车队居住的客栈。

    林校尉来到了清儿跟爷爷的房间,此时清儿正趴在窗台看热闹。

    林校尉进了房间,便自主坐到了清儿爷爷身边。坐定后,林校尉道:“阿爷,明日学子们就会入院,您有何打算?”

    虽然人已经送到,但是这一老一少要在玄都生活下去,显然是个问题。

    清儿见到了林校尉喊了声阿哥,继续把木头投入到了繁闹之中。

    老者见到换了常服的林校尉,眼里陡生了一丝可怜。盔甲之下的林校尉,显然也有些许清瘦。

    “不打紧,老头子去谋个药农的活,过活不成问题。”老者仍是一脸慈祥。

    “可是…”林校尉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玄都不比郁北郡,寻常开销可是要大的多。林校尉仍是一脸的不放心,脸上透露着不安。

    老者看着对方,知道林校尉的心思,开口说道:“先前你也当面听老天师说,我这种药手法非寻常人可比,难道你连老天师的话也不信?”

    林校尉站起了身子道:“不是我信不过阿爷,只是…”

    林校尉想说年事已高,但却又憋回了肚子,只得转了口型改为叹气。

    林校尉当下也无更好的办法,便只得拜别阿爷,出了客栈,朝着一间酒肆走去。

    ……

    林校尉不好酒,也还没到借酒消愁的地步。他来酒肆,是因为一个人。

    这家酒肆坐落玄都比较靠中心的位置,酒肆边上便是庆河。庆河是玄喻城内部最长的一条河流,河两岸则是城里最繁华的街市。

    这家酒肆叫做“百味楼”,占地不大,位置却极佳,上下一共两层。

    百味楼虽叫做百味,然而只卖一种酒。即便如此,往来的酒客依然络绎不绝。

    百味楼的酒价格不菲,玄都人尽皆知。因此进出的,也都是有些身份的。

    酒肆不大,磕碰再所难免。但这些“有身份”的人,却不敢在酒肆内动粗,再大的气也要憋到外面再撒。

    坊间传说酒肆的老板是位大人,至于大到什么程度无人知晓。也有传言说,酒肆是道门某位仙尊在凡间的落脚点。

    说法有很多,只是确也无人见过这百味楼的老板。

    ……

    林校尉径直上了二楼,好像很是轻车熟路。

    二楼最里靠窗的一个位置,一个青年男子正在独饮。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动静,便放下了酒杯。

    林校尉身子刚露出半截,这名男子便朝着他招手。

    男子约摸三十出头,看着有些富态。看到林校尉上楼,便连连招手。

    林校尉坐定以后,男子连忙给他斟了杯酒。

    “今日,怎么才来?”男子问道,脸上挂着笑。

    林校尉与男子对面而坐,仔细看过去,能看出这男子仪态跟林校尉有几份相似。仿佛一个被打肿了脸的林校尉。

    林校尉一饮而尽道:“有点事,耽误了。”

    男子再又斟了一杯,紧接着说道:“父亲大人近来可好?”

    男子此话一出,林校尉脸上泛出一些不悦。

    林校尉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若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回去看看?”

    虽然声音已经压了很低,但还是引来了邻桌异样的眼光。

    ……

    “已然三载过去!你可有想过这三个冬夏母亲是如何过的?”林校尉怒视着对方到。

    男子环视一周,见引起了众人的反感,赶忙说道:“不说此事!不说此事!”

    林校尉再次一口饮下杯中的酒,男子欲要斟满,却被林校尉覆手盖住了酒杯。

    男子便独自再饮了几杯后,便没再说话。

    两人盯着窗外的河岸,陷入一阵沉默。

    而两人的眼神,宛如镜像一般。

    这名比林校尉胖上许多的男子,名叫林毅,是林校尉的大哥。

    林毅从天泽院出来以后,便回了岚州,在玄都谋了个职。虽说职位不高,但却过的舒坦。

    林校尉每次来玄都,阿哥林毅都会请他喝百味酒。

    但偶尔也会弄的不愉快,比如这次。

    ……

    ……

    两人下了楼,林校尉找小二要了壶酒带走,林毅默默付了酒钱。

    两人在庆河旁边走着,林毅搓了搓手说道:“准备回营独饮?”

    过了半晌,林校尉才接话道:“带给一人尝尝。”

    林校尉语气平平,没带什么感情。

    这时林毅站住了身子,说道:“我毕竟是你大哥,非得如此?”

    林校尉顿了一下,没有转头。

    僵持了片刻,林校尉开了口。

    “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忙?我当尽力。”林毅听到自己弟弟有求于自己,跟了上去说到。

    林校尉便把清儿跟爷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林毅说了一番。

    ……

    “这酒也是带给那位老者的吧?”林毅听完说到。

    林校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认的阿爷,便也是我认的。”林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到。

    林校尉听完,便朝着林毅拱了拱手道:“那就先谢过阿哥。”

    说完便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径直走去。

    林毅无奈,只得摇了摇头,转身往住所走去。

    ……

    ……

    林校尉来到客栈,清儿爷爷刚欲吹了蜡烛睡觉。

    听到外面林校尉的呼喊声,便又开了门。

    “阿爷,刚路过酒肆给你打了点酒。”林校尉便说便将酒坛放到桌上。

    “老头子已经有些年头没有碰过酒咯!”清儿爷爷看了眼酒坛,笑着说道。

    “这酒可不是郡城那些能匹及的。”林校尉连连解释到。“连帝君过来这玄都,都是指名道姓的要喝这酒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林校尉又说了几句,大多都是夸酒有多好,让清儿爷爷一定要尝尝,说完便作揖离开了客栈。

    清儿爷爷送走林校尉,便来到了桌边。

    借着昏暗的灯火,清儿爷爷看到坛身书写着“百味”两字,笔法苍劲有力。

    而在坛体下方,画着一幅画工精湛的图画。

    坛身则是用青瓷烧制,虽说不顶级的手艺,但也能看出是大家窑厂。

    明眼人一眼便能辨出好坏,这坛子要放在郁北郡,俨然就是一个收藏品。

    清儿爷爷再三看了看,拨开了坛塞,一股清香从坛内飘出。

    随后他又用手扇了扇,闭着眼闻去。

    半晌后,清儿爷爷才缓缓睁开眼睛,仿佛酒还没喝,人已经醉了三分。

    清儿爷爷再次放好酒坛,对着坛子说道:“久别了!”

    ……

    ……

    ……

    林校尉回了军营,却一时无法入眠。

    倒不是因为营帐睡的不习惯,而是此时心里有事。

    首先是大哥林毅的事,大哥仍然不愿回家看看。而临行前母亲再三叮嘱,让自己劝说大哥。可今晚看来,仍是无望。

    其次便是清儿爷爷的事情,如果不能将他们安置好,他如何放心的下。虽说大哥答应了帮忙,但这事终究没有定论。

    而最后一件,则是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的事情。

    从长陵郡出发,林校尉便想了一路。自从经历了上次的遭遇,他便一直无法从魔人的阴影中走出来。

    那个十尺多高的魔人,便不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用它带着血腥味的拳头,朝他挥来。而他却像被束缚了一般,动弹不得,躲闪不了。

    林校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安身。

    门口挂着的剑,被风吹动,轻微晃动了两下。

    林校尉看着宝剑,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

    林校尉找来了纸笔,借着微弱的灯火,他开始奋笔疾书。

    他不知道他的抉择是否妥当,但世上事本难两全。

    选择本就代表着失去,既已鼓起勇气,去做出选择,那不如做的义无反顾些!

    林校尉将信塞入信封,又在信封上写下“父亲大人亲启”。

    做完这些,他长舒了一口气。

    林校尉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他再次望向门口的剑,随后走了过去。

    他将剑抽离了剑鞘,随后在营帐外舞了起来。剑身反射着月光,一道道剑光打在营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