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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神京城,用人潮汹涌,摩肩擦踵八字形容一点不为过。
人多得让徐北云都有点吃不住,原本他就已经在心里作了一番准备,但当马车刚出宁荣街没多久,显然是已经走不动了。
幸好醉仙居本就是座落在神京西城这边。
徐北云一行人只好依次下了马车,步行前往,当下距离目的地也不是很远,步行一刻钟时间也就能够到达。
如果不是因为照顾她们几个女孩,徐北云也不会让王宁准备车马。
留下几个侍卫待在原地照看车马,一众人徒步朝醉仙居而去。
众人除了护卫和徐北云,其他人俱是一脸向往和兴奋的神情,就连薛大傻子手中都打了一把白玉骨伞,如果忽略掉他那颗大脑袋的话,倒是显得风度偏偏。
徐北云瞧着薛蟠那骚包的样子,不由得离他稍远一点,一身鲜红的衣着,脑袋上别着方巾,耳根处还插有一朵梅花。
如此骚包模样,让徐北云直感叹他与宝钗简直不像亲兄妹。
两个便装探事司前头开路,他们身后是四名王府护卫,居中是徐北云与宝钗她们。
身后则是王宁和十名学员,而其他的护卫则四散开来,暗中一路跟随护卫着。
这就是特权人物的通道,前面不管再怎么拥挤,一旦碰上有骨气的人不肯让路,探事司只要稍微一亮腰牌,再硬气的士子也只能低头避让。
众人在探事司的开路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醉仙居。
此时的醉仙居虽然人多,显然最外围那边已经被大量的店员筛选了一翻。只有穿着打扮稍上档次的才会被放进来。
而被店员拦住的人也不敢置言,醉仙居在寸土寸金的神京西城,却占地接近二亩地,可见醉仙居背后的东主实力雄厚,后台可见一斑。
醉仙居一共三座高楼拨地而起,中间比两边的楼高出两层。门前广场接近小半亩地。
此时门前早已经围满了许多文人雅士,公候世子。
徐北云一行人靠着探事司开路,在学员们组成的围墙下,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此时却是猜迷的高-潮时刻,醉仙居大门前,五排五颜六色的花灯一字排开,迷底从低至高,以颜色区分。
花灯前站着五名士子打扮的年轻公子,徐北云见了不由得一乐,五个人当中,有三个是他的熟人。
分别是顾铭、宋广、文意三位国子监同窗。另外两个与他们三人同样年龄。徐北云却是从未有见过。
没过多久,顾铭苦着一张脸,转身退出花灯前,却是被淘汰了。他在转身时恰好看见了徐北云,眼神一喜,快步朝徐北云这边走来。
“清臣兄,难得在街上撞见你,想必你也是为了这醉仙酿而来吧。可是不凑巧了,场里那两位点子扎手,那二人却是金陵国子监中人,听说皆是原金陵国子监李祭酒的得意爱徒。
这二人才思之敏捷,智力更是惊人,清臣兄可有兴趣下场一试?不过就算是你下场,许是也比不过这两人,毕竟你的长处是在于书法和诗词。方才掌柜瞧见我们南北之争,更是把醉仙酿提升了一倍之多!”
顾铭一边将场上另两人介绍着,一边朝徐清臣挤眉弄眼,显然是在使用激将法。最后还把奖励翻倍特意给点了出来。
“哼!顾小子,你少长他人志气!管他是南来的还是北来的,也不管他是祭酒弟子还是喝酒弟子,今晚通通要败于北哥哥手里。”
边上的湘云听了,嗤笑一声。虽然国子监祭酒弟子的名号听着响亮,但咱却不能输人又输阵。
“原来是忠靖候府的千金,维章这厢有礼了!”顾铭听了,随即一笑。
顾铭自是认得史湘云的,因他堂姐在太医院坐班,自家又经营着一家医馆,所以顾铭对神京城的公子哥千金姑娘们倒是如数家珍,除了宁荣两座国公府,他们家的姑娘却是极少露脸的因故。
对于史湘云和徐清臣在一起,他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想来是联想到忠靖候府与荣国公府的关系。
“哼,方才我瞧着你是输了罢!”湘云挤眉笑了一句,对于顾铭,湘云却是很熟悉,因为她家不像姑奶奶家,得个病随便就能请个太医来瞧,她得识顾铭也是在对方家的医馆中相识。
“那维章就看你家北哥哥的了。”顾铭听了,却是淡然一笑,也不恼怒史湘云对他的取笑。
如果徐清臣下场能赢最好,不能赢也罢,反正他也输了。一旦徐清臣赢了最好,作为同窗之谊,想来徐清臣也不会吝啬。应该会予他几瓶醉仙酿吧。
随即顾铭把猜谜规则与徐北云提了一嘴。
原来醉仙居实行的是淘汰制,一共五排花灯,从第一排到第五排,难度递增,只要解出前面所有三排,即可进行第四排的头名争夺战。而第五排却是掌柜后来加上的玩法。
在规定的时间内,用书写的法子把谜底写于纸上,然后由醉仙居的店员拆看,猜中自然是晋级。反之则是淘汰。
如果把所有五排的灯谜全部猜出,不单有二十瓶的醉仙酿,醉仙居还推出菜品一律五折优惠,且优惠满一个月。
今晚醉仙居不可不谓是下足了血本。
顾铭把规则讲完,就拉着徐北云朝花灯前走去。
醉仙居伙计在看到顾铭和一年轻公子哥走了上来,也不出手阻挡。
笑话,顾大公子的身份自然是有插队权利的。
从开始到现在,鲜少有人能够猜到第四排的,醉仙居的伙计皆是好奇地打量顾大公子身旁的华服少年,什么时候神京城中多了一个贵公子,作为醉仙居的伙计们却不知道,实在失败!
“维章,你猜到第四排用时多久?”徐北云准备在心里计算一下时间。
“啊…这!我第三排没猜完…”顾铭一脸尴尬的神色。
场上的四人很快注意到徐北云二人,另外两个只是稍微打量了一眼徐北云,很快就皱眉沉思起来。
宋广则是朝二人笑着点了点头,文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傲娇着,在瞧见徐北云的第一时间,下巴略微抬起,眉毛轻挑了挑,随即继续沉思起手中的谜底来。
徐北云在伙计简单地说了一遍规则后,从伙计手中接过一张白纸和一支毛笔。
就在顾铭和徐北云上场时,宝钗和湘云众人的眼神就一直落在长身玉立的徐北云身上。
二人皆是目露期待和希冀,薛宝钗顾盼神飞的一双杏眼犹胜几分。简直是把徐北云当成了自家情郎犹不自知。
当徐北云把第一排的谜面过了一遍后,心中大定。
之前在王府的时候,上元节时就经常和青竹她们一起猜灯谜,也多得了茶杯和平板,徐北云在度娘上查看到很多的谜语。
第一排有八道谜面,第二排是十道,第三排是十五道,第四排则是二十道。最后一排却是和第一排同样的八道,徐北云想来最后那排肯定是最难的。
用了小半个时辰,徐北云就把前面三排的谜底猜完。
前面三排,大多是打一动物,简单的有:身子黑不溜秋,喜往泥里嬉游,常爱口吐气泡,能够观察气候。谜底:泥鳅
前面四人在看到徐北云以极快的速度猜完,皆是一脸见鬼了似的表情。
他们这四人,最快的当数最左边的那位金陵国子监举子,猜到第四排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之久。
毕竟你看谜面也是需要时间的,谁知却来了这么一个怪胎猛人。
此时场中四人猜谜最快的,也只是猜到第四排的后面五道谜,最慢的也是前面十道。
不消多久,徐北云脸不变色地继续他的速度。
很快就把前面四排猜完,接着在伙计的震撼之下,开始解第五排的谜面。
最后一排有智力题,也有动植物和字谜。
智力题:两对父子去买帽子,为什么只买三顶。谜底:三代人。
猜字谜:两个人,四个人,十二人,二十人。谜底:全
……
多得了徐北云穿越过来之后的‘过目不忘’,只要他集中精神全力去回想的话,以前看到过的字迹,会清晰地浮现脑海之中,这也算是别样的作弊了。
在伙计的目瞪口呆下,醉仙居店员艰难地宣布头名已出。
场中其他四人皆是目露复杂的神色,另外两人见此,掉转身子马上离开。他们自己是觉得过于丢人,简直是丢大发了。
“唉!想不到清臣你的才智竟如此敏捷,修之叹服!”宋广为人洒脱,虽然输了也不会摆脸色给徐北云看。
文意早就收起了他的傲娇之意,正用他复杂的眼神看着徐北云。
他一向自命不凡,以前只是以为徐清臣的字迹和诗才了得,他向来认为诗词歌赋只是附庸风雅,只有文藻才是读书人的正途。
现在徐北云展视出了他的才思敏捷,文意脸上虽不说,他内心里却是敬佩不已。
徐北云先是和宋广二人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吩咐完王宁跟随醉仙居的伙计前去拿奖品后。三人和迎上来的顾铭寒暄一二。
顾铭猜到了徐北云或许会赢,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正当他准备说话之机,突然人群最外面响起数声悲惨的呼叫,随即传来零乱的喊叫声!
“绣衣卫缉捕要犯。无关人等速速闪开…!”
“五城兵马司协拿犯人。无关人士速速离开…!”
随着惨叫声!喝骂声!醉仙居前零乱的人群开始朝外冲刺了起来。
零乱的人群把徐北云与宝钗和湘云她们给冲散了开来。
幸好反应极快的徐忠徐勇和徐良三人快速欺身来到世子面前,后面还跟着几位王府的暗卫。
其他的学员在徐北云的眼神示意下,只能就地护卫起薛宝钗和史湘云等人。
护卫人人横刀出鞘,夜色下寒芒闪烁,让混乱的人群虽显拥挤,却也让前面的人不敢再靠近半步。
人群皆是拼命地朝四周散去,倒是没有人敢朝薛宝钗她们这边冲刺。
徐北云用极快的速度吩咐离他最近的徐忠几句,随后徐忠朝对面的徐谋做了几个手势。
此时的宝钗她们在第一时间被王府的侍卫围成一团,四周的人群也朝着外面四散而去。
薛宝钗第一时间抬眸望向不远处的云大哥,看到对方投来的眼神之中带着安慰,宝钗心下稍宽,只是心里泛起的那一丝涟漪,她此刻无比想待在云大哥的身边。
随即,宝钗看到云大哥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听话随护卫们先行离开。
徐谋与徐观见了,显然是有所顾虑,后来看到世子坚定的眼神,他们也只能带领着剩余的学员和护卫们,护着薛姑娘她们先行往外面缓慢退去。
宝钗一行人被侍卫团团护住朝外面走去,前方探事司的绣春刀已然出鞘,周围的人群虽然已经非常混乱,但当他们看到一伙带着寒芒的人群,自是有多远离多远。
如此,薛宝钗她们正好随着人流朝街道那边退去。
此时的尖叫谩骂夹杂着惨哭声,显然是有人已然受伤或者毙命。
徐北云他们离醉仙居大门很近,他们一行人往外面突破显然是不能成功了,只能在护卫们团团的保护下往醉仙居而入。
原本醉仙居的掌柜想在第一时间把门给关上,在他看见顾铭之后,他第一时间把想要关门的伙计叫停,让伙计们把一些想往里面狂奔的人群死死地按下拦住。
在极短的时间里,从醉仙居里面冲出一群衣着护卫打手的装扮,人手提着一把刀兵,这批生力军的加入,倒是把一些原本往醉仙居冲刺的人群给吓退了。
前面的人在惊呼怒骂声继续不停,显然是醉仙居的护卫得了指令,众护卫已经拔刀出鞘,明显是有人已经见了血。
这下醉仙居大门前的平民只能朝醉仙居的屋侧散去。
很快,徐北云众人进入了醉仙居。待他们这一行人进入,掌柜让人在第一时间关上大门。等醉仙居的护卫们持刀入了门,大门讯速紧闭起来。
这一瞬间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就在徐北云他们甫一进入醉仙居,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广场外奔来一伙黑衣蒙面刀客。人手抓着一名落单的平民充当人质。
而他们的背后,则是一队队手握出鞘的绣春刀绣衣卫们,以及一众的五城兵马司。
徐北云在第一时间快步来到二楼,他想要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形,就只能上到二楼,也只有二楼的视野才能一览无余。
顾铭宋广文意甫一进入醉仙居,三人瘫坐在椅子上,他们第一时间还没回过魂来。也幸好他们各自带了随从,不然他们说不定也走不进来。
只有王宁徐忠几个学员和王府护卫六人、以及一名探事司的探子跟随着凉王世子一同上了二楼。
徐北云立于二楼的一处檐柱旁边,凝眸往下看去。
只见此时的醉仙居广场上早已没了先前的热闹,下面是一众绣衣卫服饰和兵马司的兵丁,他们正团团地围住不下二十名黑衣蒙面的魁拔大汉。
大汉们皆是手握横刀,其中数个稍矮的手中握着的却是一柄倭刀。
徐谋他们一早已经不见踪影,想来他们有探事司的人员,绣衣卫和兵马司的人不会过于为难。已经先一步脱离。
醉仙居前和周边街道上躺着无数的死尸,和倒在地上哀嚎的伤者。
那二十几名大汉手中各自抓着一名人质,这也是绣衣卫没有一拥而上的原因,双方开始紧张地对峙着。
从徐北云的位置,能够看到不远处还有举着火把的人员往这边支援而来。
“你上前来,认识下面的这些人吗?”
徐北云朝那名探事司的探子招了招手。
大周的皇城司佩刀是从唐刀演化而来,和横刀相似,却不像明代时的绣春刀那样、呈修长半月弧形的造型。大周横刀是长直且尾部稍有斜断。
原时空的明刀是借鉴胡刀弯曲而来,这样可以使刀刃不那么容易造成断刃。
得益于这个时空的炼铁术,大周的制式长刀多是仿唐刀而来,并没有像原时空那样,长直刀刃容易折断之因。
大周皇城司的佩刀,刀身、刀柄、刀鞘以上使用了许多鎏金错银的装饰,显得更为雍容华贵。
毕竟较早前的皇城司属于皇帝亲军,只是徐北云并不知道此刀叫什么名字。只好以绣春刀称之。
不过徐北云错有错着,此刀恰是和明朝的绣春刀同名。
因为是绣衣卫佩带出名,又因取自唐代诗人杜甫的诗词“绣衣春当霄汉立,彩服日向庭闱趋。”
这句诗形容的是一位姓窦的御史,这位御史深受皇帝信任,身着绣衣巡视天下。
故此,大周高祖钦赐此刀名为:绣春。
“回世子殿下,下面领队之人是绣衣卫指挥使程仁程大人,以及千户李刚,朱辉两位大人。五城兵马司的是西城指挥桂成。”
那名探子闻听凉王世子的话后,将手中的横刀归鞘。快步走到二楼横栏前往下观看。随即回答世子的问话。
“……”
徐北云剑眉微皱,显然探子答的并不是他所想问的,徐北云所问的是那伙凶徒,但他听了,还是凝眸看向绣衣卫那边。
指挥使程仁四十左右,左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细疤,鹰眼、长脸,阔眉。
李刚和朱辉皆是国字脸,两人眼睛没有程仁的凶相,却是足够锐利。三个人皆是一身便服,许是在暗中缉捕这群凶犯。
“至于下面这伙歹徒,小的却是不认得,不过观其中七八人身形和手中凶器,似是东倭。”那名探子瞧见凉王世子皱眉,自是猜到世子问的是那伙歹人。急忙出声回答。
从绣衣卫出动堂堂一个指挥使缉拿,可见这伙凶徒的不简单。
虽然指挥使上面还有一个正三品的都指挥使,但从三品的指挥使级别显然也是够高的了。
绣衣卫两个指挥使和明代的南北镇抚使职能相同,可以统称为南北指挥司,南指挥司管理内部纪律,北指挥司专理诏狱,负责巡查缉捕审问。绣衣卫内部统称南北二司。
眼前下面的程仁显然是北司的指挥使。
恰在此时,较远处传来一阵盔甲碰撞和整齐的踏步声响。
就在这时候,停放马车的那边传来一阵刀剑厮杀声和搏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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