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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许宁应该活成一只搏击长空的大鸟,她是一只鸥鸟。”邬贤说完,又低低的轻声说:
“我也希望你能活成一只搏击长空的大鸟,自由自在。你忘记的那些事情里,我知道八九。”邬贤声音越说越低:“我知道自己永不会伤害你。”
“不因为这份血脉,因着这份从小长大的情分。”说完又吐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样让你信任。我知道你相信我是最好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都会毫无保留告诉你。我是不是值得你信任?我知道你还不确定。但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值得你试一试。
你试着去相信我,试着给我机会。以后也一样,我不会变。你说过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也是一辈子的兄妹。”邬贤又补充道。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许宁啊,真是个好名字。”邬曼看着邬贤的眼神,认真了些,也更正经了一些:“我身边还有其他姓许的人家吗?”
“没有了。君子一诺千金。”
是啊,君子一诺千金。想必娘亲轻易不会许诺什么,许诺过,也多半早就践行了。阿宁还没有安顿。要是自己有个万一……
“叫鸟的人啊,听着就让人神往。我可以要她吗?”邬曼思索了一下,又像是解释:“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我晚一点会问问白七。
也想和这个叫许宁的人说说话。我相信,我刻在手心的人,一定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一定是我值得信任的人。但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不安心。
所以,可以帮我找到这个大鸟吗?我想,我应该要陪在她身边的。”没等人回答,也不需要人回答。邬曼打定了注意,要陪着许宁、盯着她,免得她犯糊涂。
邬曼想了想,又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手上的字,除了你们,还有别的人知道吗?这字,倒是有些特别,我记得……”
邬曼想了想斟酌着用词,“时隐时现。”
松开她伸展开的手,邬贤直视着邬曼的目光。忽然笑开了:“没有别人了。用的乌汁草。刺上去的时候,蘸着乌汁草的汁液。等伤养好了,手掌上的皮肤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但手心遇热,这样的字就会显现出来。白七和许宁都不知道,但你带着他们找的乌汁草,他们多少应该能猜到一些。”
嗯。说的几乎全部都对。就好像……邬曼不死心,又把手伸到邬贤耳后,细细地刮弄。“真是好看。”邬曼收回手,又说:“我现在有些乱,其他事,明天再说吧。”
愣了一下。邬贤想了想那个眼神,不是欣赏。她想起什么了吗?
……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邬曼辗转反侧。她想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事。她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她只是忘记了最近一年里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自从知道青藤砂已经不能抑制别久蛊,或许是自从师父摔下山崖。
但,这一年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她不知道十几年没辙的蛊怎么清除了。尽管邬贤说,他还看不出来。
但她给自己诊过脉,虽然青藤砂还有残留,但她朝夕相伴的别久蛊,确实没了。
比如,她不懂为什么太子哥哥会出事,为什么自己要亲自来送信,更不懂为什么一国储君要来谷越城。
再比如,他的大皇兄,明明师父只给他请了先生。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还比如,师兄到底去哪儿了?真的还在蔚山吗,她隐隐约约觉得一定不在。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邬曼决定启程离开的那个夜里。许宁去见了太子邬烨。带着不通医术,但大家都以为是神医百里大公子的百里奇。
邬烨有许多的话想问,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又还拦着裴世隽。想了想,一件件开口:“她身边的人从来不曾主动找过我。”
“嗯。小姐说,殿下您会懂的。”许宁顿了下,又说:“小姐说我们要回霞飞,不会太久。请殿下珍重。”
“关于……我,我从来没有给她送过药。”邬烨笑了一下。她说他会懂的。”有百里伯伯,我如果有什么药,也只会直接给他。“
“小姐知道。当时她身体情况特殊,不敢同殿下您亲近。”许宁又笑了,”也就索性没有追究。”
“她是真的中毒了。”邬烨追问,见许宁了然的笑,还是轻声补充说,“不是说尝百草,泡万毒,百毒不侵?”
许宁耸了耸肩:“不能算百毒不侵。不过一般的毒,轻易伤不到小姐。嗯,小姐从小患有失忆症,中毒或者身体不适,极易失忆。”
说完又耐着性子解释:“我不通医理,具体内由也不得而知。小姐误服青藤砂,发作起来会比其他人快许多。先生有制成药丸,配合银针刺穴应是可解。这个想必殿下您已经很清楚了。”
邬烨还有话想问,那么她身体现在好了吗?别久蛊呢?但他不敢。只说:“她现在是有什么难处吗?”
“是。”许宁先肯定地回答了太子的疑问。又不缓不急开始述说,”去年百里先生坠崖,大公子又,实在醉心医术。小姐精力不济,那么蔚山,小姐想要托付给殿下。”
精力不济。邬烨心里想着,就念了出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百里伯伯也没有找到解蛊毒的办法吗?”
“就怕殿下心思重。小姐不放心,才让我亲自来这一趟。”许宁连连摆手:
“小姐身体大好了,所以想回去霞飞。原来娘娘在的时候,娘娘护着,先生撑着。如今,娘娘和先生都不在了。小姐又要入市,恐怕把蔚山牵扯其中。
蔚山是百里家的蔚山,更是殿下的蔚山。小姐托付给您,是希望殿下能替娘娘护着蔚山,也让蔚山代替娘娘护着您。”
许宁说完,指了指百里奇,又敲了敲百里奇手里捧着的木匣子:“这里是铁风骑的风符、百里令,和蔚山的地形图、阵法图。
来得急,很多东西也还没来收拾。殿下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尽可以问百里奇。”
说完,许宁径自离去了。
过了许久,邬烨仍旧一副恍惚的模样。直到百里奇依礼重重地三叩首,邬烨才匆忙扶起。
这是他妹妹送与他的第一份大礼-百里世家。
他该回去了,回去霞飞,打扫他的战场。
邬烨精神奕奕,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当晚,他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