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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零露在那声“解元哥哥”中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一起上路了。
待他想起“邬曼”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安镇很远。
毛豆不是真名,想不到一开始的毛曼竟然也不是。
邬曼。邬是国姓。恐怕是个小郡主啊。
赵零露曲膝抱着腿,才为难了一下,没忍住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记得他了,记得她说,他若是去参加科举,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事情了。
那她是否还记得他说过,他心悦她。她呢,她心无芥蒂地对他笑,是不是就说明,她没有因此恼怒他。
那他还有机会,他是她的零露哥哥。能走近她,就是还有机会。
赵零露想到了她的兄长。他说他叫毛光澈,呵,一家子骗子。
他又想起毛兄送他下山路上。他说,她师兄一年前突然离世,她悲极,忘记了前尘。
说她不记得他了,旧事尽忘。希望他不要介怀。
他说,她和师兄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深。以后也会结为眷侣,骤然失去至亲,她不能承受。
她的兄长特意来给自己说明原委。他知道她早就不记得往事了。他兄长却不知道?
是真不知,还是假作不知?
“邬”姓在赵零露心头转了个圈。以后待毛光澈,他只如往常就是了。
邬贤不知,这头赵零露已经决定把他当作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当然,邬贤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
霞飞城最近很热闹。
最初的三张书契,依旧没有转出去。但如今却不再那么惹眼了。
牙行里涌现了一大批山地、农田、民宅和旺铺的契书。
价格都出奇的高,有的高得离谱,却也有些只比市价多出来两成。
都和先皇后有些渊源。
有先皇后和天家年少时一起跑马的山脉。山如今已经划片转给了好几户农家,牙行里书契便也挂出来好几张。
农民靠着田地吃饭,本是极不容易出手的家产。近郊还算肥沃的农田,也挂在牙行。
几十户如今再不是佃农的庄稼人,如今也肯出手转卖手里的农田了。
说是,当年他们只是租用先皇后的田地。
事前有约定,条件相同的农田若是耕种出产最好的人家,就可以免费获得田产。
朴实勤劳的庄稼人,通过租用田地维持了生计。又因为无偿获得的产量不低的农田,过上了殷实的生活。
如今他们表示要用把农田转手的方式,把这份好运传递给更多的人。
还有许多的民宅。
原本连在一起的,错落有致的前后院、亭台楼阁,规整的书房、花厅和暖房。
被重新规划成了一个个居民住宅群。里面是一个个相互独立,又彼此毗邻的小宅子。
不知愁的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相熟的人家,隔着一条小径,人情往来。遮风避雨的小屋,是一个个家的港湾。
如今,他们也一起拿出了宅契。要给别人一个家。
热闹的胭脂铺、成衣铺、点心铺、酒家和茶楼,依旧做着人来人往,肉眼可见的日进斗金的生意。
而铺子的地契和房契却还挂在牙行。经过牙商一遍遍舌灿莲花地吹捧,这样那样的故事,回转流传。
一时间牙商遍布霞飞,霞飞经济看上去一派繁荣。而这片繁荣之下,许多许多的泡沫,一戳即破。
……
许宁到霞飞已经很久了,自从越王府朱氏一门被一把火烧成了没落权贵。
没有了长公主邬离,没有了越王世子朱云景,更没有了白杏儿唯一的血脉朱云翳。
许宁留在谷越城查了几天这一系列事情的蛛丝马迹。直到朱有有赶回了谷越城。
查到朱有有的人在谷越城里,一点点细密又周到的,在寻找那些天关于越王府的真相。
许宁没有多做停留,处理好谷越城的事情,就先一步赶到了霞飞。
她到霞飞时,正打听到贵族世家里流传出来的,关于先皇后的传言。
说先皇后给太子留下了能动摇国本的财富。又给公主准备了百万雄兵。
当时流言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流言诛心,又用心险恶,偏偏却叫人无计可施,无处着力。把太子、把静蕙公主架之于火上。
许宁独自坐在院落里,撑着头,眼看着一枚还泛着绿意的叶子,缓慢地飘落到她身前。
不知不觉,快要入秋了。许宁算着时间,想到要回来的邬曼,心头微微一松。
“许大管事,玲珑阁的东家今天又来了。说要见见管事儿。”常掌柜杵着拐,走起路来还跛着腿。
许宁瘪着嘴:“他要见管事儿的,你去见见他就是了。”
“岐山上撞伤我腿的人,被他们找到了。”常掌柜轻声说。
刚到霞飞的时候,正闹出先皇后手里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和权势的流言。
许宁当时焦头烂额,正撞上那时候突然传出来三张旧地的书契。
流言遍地都是。指鹿为马,点石成金,轻易就能将昌央国先皇后的小公主,高高地捧起,又重重的摔下。
那时候恰好逢上了买下宅子的行商在水上遭了祸。隔几日常掌柜在岐山收购草药的时候又正巧被惊马撞伤了腿。
许宁那时候,一时急智。找了个身形和体格与常掌柜差不多的人,稍作妆点,买下了那时候已经被炒到很高的契书。
然后又叫已经伤了腿骨的常掌柜上门退契。
常掌柜的腿骨是真的重伤了,那套书契也是实实在在被他们买下。
那套书契既然敢卖天价,她就敢卖出比天价还高的价格来。
叫明白人,能把这出阴谋诡计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四下的手脚太多,谁也不知道都有谁。为图便利,顺水推舟也是情势所迫。
可若是,真的有人看到了常掌柜在事前已经伤了腿。
恐怕,这满城的动荡,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能在她的身上撕出一道口子。
她不怕她把自己陷在了危局里。她怕她不仅没能解决这样心怀叵测的霞飞乱象,反倒把公主推进了这潭寒池里。
叫霞飞城埋葬了那个还是个小女孩的静蕙公主。
嗯?“他说什么了?”许宁正了正衣冠,坐直了身子。看着常掌柜,又追问:
“知道玲珑阁是谁的吗?”
“玲珑阁是先皇后创办的。”常掌柜想了想又说:
“前些日子,城中陆陆续续有许多人家找上牙行,要卖庄子卖铺子的时候。
我们也暗中调查过,可惜总查着就断了线索。只说是一个小少年。
当时这家玲珑阁的地契和房契,也一并被挂到牙行售卖。所以也没有多做留意。
你看,有没有可能,这位玲珑阁的东家,就是这个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