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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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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国虽然是微末小国,来历却是不凡,乃是陶唐帝尧氏后裔。

    伏羲历5597年,陶唐帝尧氏政权覆灭,其中一支逃到东境避难,改为唐姓,之后在商汤灭夏的大战中,族长唐渊立下赫赫战功,封国为唐。

    为了纪念,

    将王都命名为尧城。

    碰了一鼻子灰的叔俊逸,为了向国君告状,一路快马加鞭,甚至都没在丹陵府治所丹丘城停留,第二日就赶回尧城复命。

    “公子景真是这么说的?”唐公密表情玩味。

    “千真万确!君上,公子景公然抗旨,分明是在藐视王庭!”叔俊逸义愤填膺,尤其想到他离开庭山时的狼狈样……

    “知道了,你下去吧。”

    唐公密还不至于跟一名侍卫讨论王国事务,尤其还牵涉到王族家事。

    “诺!”

    叔俊逸面色一滞,灰溜溜退下。

    …………

    第二天朝会结束,唐公密单独将太宰凤罗阁叫到偏殿,道:“公子景抗旨不遵,还口出狂言,公然干涉王庭事务,中大夫以为,该如何处置啊?”

    凤罗阁眉毛微微一抖。

    最近两年王国边境风平浪静,少有犬夷人来犯,君上竟在这时提出要跟宿沙国和亲,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联想到公子景的反应,凤罗阁已经是不寒而栗了。

    十年前的那一场王权更替,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的阵痛,只有像他这等身处其中之人才深有体会。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过去十年,公子景几乎成了王都贵族圈中的禁忌话题。

    以凤罗阁的秉性,断然不愿参和到这件事中去,可一想到家里的那位小祖宗,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公子景少不更事,公然抗旨,理当降罪,只是…”

    “只是什么?”

    “公子景到底是柔云公主嫡长兄,兄妹情深,其罪当罚,其情可悯。如何处置,当由君上圣裁,外臣不好妄加评判。”凤罗阁点到为止。

    “中大夫言之有理,年轻人嘛,冲动毛躁一些很正常。对公子景,斥责一番也就罢了,省得外人说本公这个当叔叔的刻薄。”唐公密竟也轻飘飘放下。

    “君上仁慈!”凤罗阁一阵恶寒。

    唐公密话锋一转,亲热说道:“和亲之事断不可废,既然公子景不愿当这个送婚使,不如中大夫辛苦一下?”

    “君上圣命,老臣本不该辞,只恨老臣体弱多病,怕是无力完成君上托付,万一…咳咳…实在有辱国威。”凤罗阁突然变得颤颤巍巍。

    演,

    接着演!

    唐公密可是听说,这个老不死的,一顿还能吃三大碗饭呢。

    “中大夫如果身体欠佳,那便由凤山烈代劳。本公听说贤侄在司寇府干的不错,正好出去历练一番,中大夫以为如何?”

    “老臣代犬子谢君上隆恩。”

    凤罗阁硬着头皮应下,他已经推脱一次,哪怕是三朝元老,也没资格拒绝第二次,不然就是忤逆了。

    “好好好。”

    唐公密很满意凤罗阁的态度,正准备让凤罗阁退下。

    就在这时,司马兼明光旅旅帅,唐国第一高手,第一名将鹤拓,匆匆赶来觐见,见太宰也在,微微一愣,还是禀报道:“君上,边关急报。”

    “什么?”

    唐公密怀疑耳朵听错了。

    “丹陵府主叔豹青鸟传信,说接到庭山急报,发现风犬部落正在集结大军,意图西进,请求丹陵府即刻发兵增援。”鹤拓说。

    “风犬人疯了吗?还是庭山危言耸听?”唐公密下意识不信任庭山。

    “叔豹已经连夜派人核实,获悉,四天前,风犬部落少主赤尾被杀,兀赤女儿也被掳走。风犬发兵,应该是确凿无疑。”

    “这样……”

    唐公密的心情突然有些糟糕,抬头看向凤罗阁,“这件事会不会是公子景派人干的,耍性子,破坏和亲,嗯?”

    凤罗阁有着一颗强大心脏,镇定回道:“公子景前天才获悉和亲之事,刺杀发生在四天前,时间对不上。”

    “说的也是。”

    唐公密似乎又轻飘飘放下。

    凤罗阁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忧色,君上对公子景的猜忌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再这么下去,怕是......

    “老臣倒是觉得,鸡鸣国栽赃嫁祸的嫌疑更大。”凤罗阁趁机提出一个观点,“我们跟宿沙国和亲,鸡鸣国就将独自面对宿沙国的巨大压力,他们怎能不怕?而一旦挑起战争,鸡鸣国便可渔翁得利。”

    “有道理。”唐公密表面永远是那么的温和,从谏如流,“那,鸡鸣国又是怎么获悉和亲计划的呢?”

    “和亲之事并未严格保密,鸡鸣国知道也很正常。”

    “也就是说,公子景也可能提前获悉?”唐公密道。

    “呃……”凤罗阁无语,怎么又绕回来了,耐心解释道:“公子景困在庭山,论在王都搜集情报的水平,自然无法跟鸡鸣国相提并论。而且,能够潜入风犬部落,悄无声息地刺杀风犬部落少主,还掳走一名女子,证明这名刺客必定是一位绝顶高手。庭山,没有这样的高手。”

    唐公密稍微有些释然,看向鹤拓:“你怎么看?”

    “中大夫说的有道理,就算是臣下出手,也未必能做得那般干脆利落。”鹤拓是个武人,说话还是比较客观的。

    “鸡鸣国,鸡鸣国……”唐公密已是信了六七分,心中暗恨,和亲是他的得意之作,没成想,竟接连起波澜。

    “君上,叔豹那边,要怎么回复?”鹤拓适时请示。

    “司马府的意见呢?”唐公密反问。

    “风犬大军来势汹汹,单凭庭山城防营那点人肯定挡不住,臣下建议,丹陵府当立即派出乌锤旅增援庭山。”

    “不妥!”

    唐公密摇头,“消息只是说风犬部落在集结兵力,并非就一定是要袭击庭山,我们这个时候急匆匆陈兵边境,岂不是坐实了双方仇恨?”

    “这……”

    鹤拓倒不能说君上的顾虑完全没有道理。

    凤罗阁的心却在阵阵发寒,君上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不管风犬部落少主是谁杀的,如果风犬大军袭击庭山也在君上的算计之内,那就太可怕了。

    如果是君上派人干的......

    凤罗阁已经不敢往下想,下定决心,要让珈儿跟公子景划清界线。

    唐公密很快有了决断,“通知叔豹,命令乌锤旅进入备战状态,但不用急着拔营,先静观其变,跟庭山随时保持联络。王庭同时派出一支使节团,前往宿沙国调节,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他还没有彻底放弃和亲。

    “老臣这就去安排。”

    凤罗阁借机退下,望着远方天际压来的层层乌云,心情格外沉重。

    …………

    “这个老狐狸。”

    盯着凤罗阁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唐公密表情玩味,问鹤拓:“可有查到凤家跟庭山来往的实证?”

    “没有。”

    鹤拓实在想不明白,君上怎么就认定凤家跟公子景有关联。

    可君上说有,那就一定有。

    他死活查不到,只能证明敌人太狡猾了。

    “那就给本公盯紧了,这回打草惊蛇,一定要引蛇出洞。”自从听到那则传闻,唐公密心中就有一根刺,他要杜绝一切可能。

    “诺!”

    “还有,地下的那些老鼠也该清理一下了,尤其是鸡鸣国安插在王都的密探,这回要连根拔起。”唐公密对鸡鸣国同样起了疑心。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