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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辛无谓一个人,在门口坐着干等。
总督府内。
负责传递消息的管家到了后院,此时总督李越从桶里舀出一勺浑浊不堪的泥水,浇在了府衙的菜园子里。
大管家穿着一身锦绣在旁边伺候着。
管家看着总督大人,心里有着一些犹豫,大管家来福的余光倒是看到了他,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管家低声说道:“大管家,门口家丁说两个年轻人前来投亲,送上两本路引。”
说着大管家将路引递到了大管家手中。
大管家打开看了看喃喃说道:“辛无谓?没什么印象。
李廷?
李廷,李廷!!!!”
大管家看着这个名字,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他想了想,而后挥手让人下去了。
“来福,藏什么呢?”
大管家来福还在犹豫之中,总督李越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来福急忙回答道:“老爷,有两个年轻人说是您的亲戚前来拜访。”
说着话,来福把路引掖在了袖子里。
李越放下了手中的水瓢,拿着一个毛巾擦了擦手,大步走了过来。
李越面色肃穆,不怒自威,缓声说道,但是语气中却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感觉。
“亲戚?京城来的?”
来福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江南来的。”
“江南?什么人?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拿来。”
来福没敢说话,将袖子里的两本路引拿了出来。
“辛无谓?不是我李家的人,也不是刘家的人。
李……”
李越看着路引,整个人都震惊的手抖了起来。
来福急忙扶着李越,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后,小声说道:“老爷,您别着急呢。
只是两张路引,还不一定是二少爷呢!”
“人呢,人在哪?!”
李越直接吼了出来!
来福急忙说道:“下人通报说,人在门口了,我让人把他们叫进来。”
李越却没有回话,而是昂首阔步,大步的向着门口走了过去。
来福急忙招过来一个家丁,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便急忙跟着李越的身影跑了过去。
不多时,李越来到了总督府的门口,来福紧跟在后面。
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身边还有两个兵丁。
李越细细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脑中闪过曾经的一幕幕画面,眼泪湿了他的眼眶,他尽量的将语气放的温柔一些。
“廷儿。”
辛无谓摇头说道:“那个,小的叫辛无谓,是少爷的贴身仆役。
少爷去城里逛逛去了,让小的在这里等着。”
李越脸色顿时一僵,然后咳了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淡定的说道:“哦,那什么,来福啊。
他们这一路舟车劳顿的。
准备客房,让他先去休息吧。”
辛无谓尴尬的笑着,然后猛地一拍脑瓜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敢问可是李越,李大人当面。”
李越点点头说道:“正是。”
辛无谓双手举过头顶,将信封高高举起。
“这是临行之前,夫人嘱咐要少爷当面转交给您的信。”
李越给来福大管家使了个眼色,来福当即蹑手蹑脚的走到辛无谓身边,接过了信封。
当看到封皮上的字体时,来福目光猛地一缩。
李越也看到了封皮上的字体:“流云体!流云体!
应该是没错了,没错了。
来福,快,召集府里所有的家丁,跟着这位小哥出去找!
赶紧把人带回来!”
来福面色纠结的说道:“老爷,不是说让这位小哥休息一下吗?”
李越一听这话:“休息?休息什么?”
说着李越居高临下的看着辛无谓问道:“小哥,你累吗?”
辛无谓哪敢说累。
“不累,一点都不累。”
李越点点头看向来福说道:“听见了吗?他说不累。
快点让人出去把廷儿带回来。”
来福听见这话,叹了口气,点点头:“我能说啥呢?还能说啥呢。”
来福急忙把人都派了出去。
还没返身的功夫,就迎面看到了从内堂走出来李越的正室夫人,李氏正房大夫人,李刘氏。
总督夫人手中拿着念珠,细眉皱在一起,面带怜悯,却又好似带有愁苦。
“来福,我听说红裳的的儿子回来了?”
来福看到总督夫人,面色带有些踌躇:“夫人,这事吧……呃……”
总督夫人看着来福这幅模样,当即双目中带有一些不快。
“怎么?连我都不能说?”
来福低下头,为难的说道:“夫人,现在二少爷还没进府,究竟是真的,还是冒认,还未可知啊。”
总督夫人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老爷呢?”
来福指着书房说道:“二少爷来的时候,带了一封红裳的信。
老爷带进去看了半天了,也没见个动静,我也不敢往里闯。”
总督夫人低头沉吟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下令封口,没有允许,绝不能外传懂么?”
来福:“是!”
总督夫人说着,走进了李越的书房。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对着信封,眯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的李越。
千言万语憋在胸口,刚刚进门的时候,总督夫人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哪个女人没有小性子,哪个女人不自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李越这幅样子的时候,所有的话一瞬间全都成了叹息。
总督夫人没吭声,就这么静静的走到李越的身边,拿起锦帕给他擦了擦泪水。
李越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了,他抬头一看,是夫人,泪水瞬间就崩溃了。
“夫人…吭哧…夫人…吭哧…呜呜呜呜……”
总督夫人看着眼前这位人前显贵,在肃川说一不二的李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疼,伸手揽住了他的脑袋。
“我知道你心里苦,找了十多年终于找到了。
这下子父子团圆了,我也答应了,就让她做你的平妻,红裳也算是有个名分了。
把廷儿的名分过继给我,做府里的嫡子二少爷。
我这就让人去江南,把红裳接过来,不,肃川现在灾民遍野,也没个好风景。
等再过些日子,咱们去江南,把红裳接进门。
等红裳进门的时候,咱们大操大办,权当是冲喜,好么?”
李越听着这话,哭的声音更加沉闷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着举起那封信。
泪水好似瀑布一般流下。
“红……红裳…哽叽……吭哧……病逝了…”
这话一出,总督夫人一下子仿佛被雷霆击中了一般。
她也是个女人,也有些自私和小脾气,可是大是大非,她还分得清楚。
她急忙接过李越手中的信,着急忙火的看了起来。
“二少爷,当您见到廷儿的时候,应该已经能认出来了。
他是我们的儿子,长相和流云小姐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没猜错,你应该着手让人来江南接我了吧。
大可不必了。
早在廷儿送信的前些天,我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只能靠着一些续命的药,强行吊着命。
等他出发之后,药一停,就没几口气了。
别来找我了,这一来一回,两三个月,我该烂透了,不好看了……”
总督夫人看到这里,双目失神,整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手中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李越捂着胸口,感觉有些闷的慌,他咬着牙,冷汗顺着他的脑门溢了出来。
没过两三秒,他便昏厥在了书桌上。
“老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