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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圩死死盯着江允沣,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可就是不松口。
要说这胡营里他还讨厌谁,那就是江允沣了。
徐圩这辈子引以为傲的除了才学就是家世,若是李如微是在才学上压过了他,那江允沣就是样样都压过他。
偏偏江允沣为人正直端方,无论何处,都挑不出一丝错处。
徐圩也很讨厌这样的人。
就好像你无论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他的高度。
比起江允沣,徐圩甚至觉得李如微还算好,毕竟,李如微还有让他可以嘲讽的地方。
旁边徐圩的好友庞业忙道:“江将军,徐圩他只是想和李先生开个玩笑,没想真的对李先生动手的,李先生,对不起,徐圩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
这一番话说得恳切,李如微心中却是有气。
开个玩笑?要不是江允沣及时赶过来,她可能就被徐圩那一拳打成猪头了!
可是,她刚刚本可以避免和徐圩针锋相对的,她也知道自己说那番话徐圩一定会生气。
说到底,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境况,她也有责任,太过得理不饶人也不好。
可是,她也不想随随便便放过徐圩。
那她成什么了?
任人摆布的小白菜了吗?
李如微不由得有些头疼,两种想法在内心中挣扎,李如微看向了江允沣。
这件事江允沣既然可以做主,不如就让江允沣做决断吧?
以江允沣的性格,想来也不会偏袒哪一方。
不过,这样一来,徐圩就不能得到教训了。
毕竟,只要仔细问一问刚才在场的人,也问得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曾想,江允沣也看向了她,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询问。
江允沣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帮她做主?
李如微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有些感动。
从小到大,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以隐忍为主。
不管是师兄师弟们孤立她,还是想方设法欺负她。
可是,她也是不想这样的。
不过是不想给罗夫子添麻烦,而罗智也只顾自己,根本没时间关心她。
再到后来,罗夫子走了,她还要操心罗智的事,时不时就要帮罗智善后,隐忍不发,被人打了一巴掌还不能反抗的时候多得数不胜数。
尽管她最后仍然暗搓搓地实行报复。
但是,这哪里比得当时反抗来得心情舒畅?
可是,她也不过是仗着几分聪明和这明察秋毫审时度势的本领才能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要是处处和人发生矛盾,又还有谁愿意接收这样一个人呢?
所以,她处处小心谨慎,处事圆滑周全,唯恐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人不高兴。
可是,江允沣却是愿意帮她撑腰。
李如微不知为何,眼中竟是微微有些湿润。
她向来是投桃报李的,江允沣愿意替她做主,她已经很感激了,但若是让江允沣真的为她得罪了庆南侯府,也是不值当的。
毕竟不管如今皇族如何式微,但公卿家族却是屹立不倒的,更何况,就算这事闹到胡岚那里,也不好处理。
毕竟不管庆南侯府还是镇国公府,都是胡岚往后想称霸天下不可缺少的依仗。
她要是真的借了这个机会教训徐圩,到时候,不仅会让江允沣被庆南侯府记恨,恐怕胡岚也会觉得她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李如微眸子转了转,开口:“将军,我和徐先生只是意见不和罢了,不过是开开玩笑,没什么要紧的。”
李如微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看见江允沣的脸色竟是冷了下来。
也是,人家本是想真心帮你,可是你却还倒打一耙觉得人家多管闲事了。
这事换谁摊上都不高兴。
李如微心中忐忑不安,可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我知道江将军是好心,但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这件事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
李如微说着,还走动了几下,似乎是为了向江允沣展示自己真的没什么事。
江允沣却是冷冷别过了脸,手已经放开了徐圩。
李如微不由得有些讪讪,也是,谁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会高兴呢?
不过,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徐圩真的出了什么事,庆南侯府对江允沣不高兴,又不能做什么,最终仇恨还是会转嫁到自己身上。
李如微想着一会儿要不要送江允沣点什么,让他消消气?
庞业忙上前接住了徐圩,也松了一口气。
江允沣最是公事公办的,要是李如微趁机告徐圩一状,江允沣恐怕真的会秉公执法给徐圩一顿军棍了。
看来李如微人还是极好的,以后还是多劝劝徐圩,让他少和李如微针锋相对好了。
众人心里各有思量,却是不想,徐圩才是最大的变数。
“李如微,你就别在哪里假好心了!”徐圩冷笑,“还有,谁跟你意见不和?我就是看不惯你,想揍你。”
“还有你,江将军,你不是要打我军棍吗?来啊!谁怕谁!”
徐圩的话冲得飞上天了。
李如微看着徐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见过许多人,但没见过像徐圩这样上赶着找抽的。
徐圩不会被气傻了吧?
庞业也懵了,他千辛万苦地把徐圩保了下来,徐圩怎么就……
江允沣亦居高临下看着徐圩,神色冷淡,眸光犀利。
徐圩咬了咬牙,勉力站直了身子,看向江允沣,讥讽道:“怎么?江将军,你不是说要打我军棍吗?我就是故意挑衅李如微的,也是故意想引起争端,按照军规,这怎么也该打个三十军棍吧?”
庞业脸色都变了,忙拉了拉徐圩的衣袖,看向江允沣,道:“江将军,他气糊涂了!开玩笑呢!您别当真别当真!”
说着,便是拉着徐圩准备离开,低声道:“好了,别闹了,我们走吧。”
“闹什么?谁闹了?!”
徐圩却像是突然被庞业的话激到了似的,一下子甩开了庞业的手。
“怎么?”他一步一步走向江允沣,脊背挺得笔直,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江将军方才说要打我军棍之言莫不是随便说说?还是怕我爹去找你爹告状,不敢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