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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所部连夜朝贼营背后长安方向急行五十余里,选择一处荒废多年、杂草丛生的隐蔽村庄潜伏下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星辉,任谁也想不到在这片断壁残垣中埋伏着六百破浪骑兵。
此刻二王还不知道,唐弘夫所部也突破了渭水防线,只是有点不幸,与一波散漫迟到的巡逻队遭遇。
经小战一场,泾原军虽完胜,却也暴露了行踪,贼军主将尚让已经知道有官军渡过渭水。
唐弘夫本人并不在意,他本就是来觅贼歼敌的,让贼军知道自己的存在更好,省得自己到处寻找小股贼军,索性就在不远处埋伏起来,准备给尚让上演一出守株待兔的好戏。
无形中把贼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渭水西侧,二王所在成为了视觉盲区。
六百破浪将士熟睡一觉,直到午后方才逐渐醒来,二王与麾下都头、队长聚在一起,一边就着腌制的腌菜吃着手中的面饼,一边商议着下一步如何行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像伏击、扮作贼军、强攻等等,这是王猛从主公身上学到的本事,遇事召集部下商议,引导部将主动思考,也算是实战培养吧。
见大家说得差不多了,二王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由王猛作出决断。
“咱们过河第一战,还是打伏击,马上派出哨探探明这里的贼情,我们夜间潜伏过去。”
伸手指着一张长安周边的草图,这是暗卫长安分部奉王师范命令提前实地绘制的,各营指挥使都人手一份。
“末将遵命。”
麾下各将齐声应道,这是破浪军在实战中养成的习惯,也记入了破浪军律,一旦主将做出决定,部将必须无条件服从。
整个下午相安无事,直到黄昏时分,哨探在确定无人跟踪的情况下悄悄潜回荒村,向二王禀告。
“二位指挥使,前方十里贼军运粮必经官道附近未发现贼情,也没有打探出贼军运粮队何时通过,已经留下几名弟兄在那边盯着,一有情况就会回报。”
“阿铁,咱们今夜就赶过去,先埋伏起来,不管等多久,该来的早晚得从咱们眼皮子底下经过,嘿嘿,这到了嘴边的肉可不能让他飞了。”
“好,都听你的,俺没意见。”
“你先下去休息,晚上给大军带路。”达成共识后,王猛对哨探吩咐道。
就在当夜,二王所部潜伏到官道两侧,除了四周暗哨和前出十里的哨探,全军鸦雀无声,蛰伏待机。
这一等就是一夜一天,直到第二日傍晚,一个满头大汗的哨探来到潜伏地点急报:“指挥使,贼军运粮队最多半个时辰后,就会从此经过!”
王猛追问:“有多少人?”
“大约三千人。”哨探回答得很干脆,显然有所留意。
“好,你先下去休息,”他转头又对亲兵说,“快去给三营王指挥使报信,贼军将至,从速做好战斗准备。
以我营火箭为号,同时出击,务必一鼓而下!贼军溃兵不用去管,只要把粮草尽数烧掉就是大功一件。”
亲兵转身报信而去,王猛则亲自给麾下都头下令,全营三百将士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时间缓慢流淌,一点一点煎熬着破浪将士,哨探口中的半个时辰的路程,这伙贼军竟然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慢慢悠悠出现在二王的视野中。
王猛按照惯例,放过贼军前锋,等到其中军走来之时,裂开大嘴,下令道:“点火,放箭!”
一轮近三百支火箭冲上夜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到达顶点后急转直下,如火雨倾盆而下,随即就有贼军慌乱的叫喊声传出。
抛下战弓,第二营随王猛杀出。
早已焦急难耐的王铁,看到火光升空,立马带领第三营破浪将士从另一侧冲出,如觅食猎豹,迅捷勇猛。
贼军主将虽也慌张,却不得不前来迎战,毕竟丢了军粮的罪过可不是他一员偏将担待得起的。
一边如狼似虎,一边胆怯犹豫,一刻钟后,贼军负责押粮的偏将吃了王猛势沉力重的一记镔铁棍,口吐鲜血,拨马便逃。
本就慌乱不已、无力抵挡的贼军人马顿时化作鸟兽散,不择其路,四散奔逃。
二王所部并不追击,一边集结队伍,一边放火烧粮,待到火烧得差不多了,王猛镔铁棍一举,厉声喝道:“全军随我来!”随即向渭水西侧冲去。
原来,从刚刚一名被俘校尉口中得知,昨夜唐弘夫率领泾原军狠狠地跟贼军干了一仗,一时激怒贼将尚让,现在正有五千贼军紧追泾原军不放,誓要擒杀唐弘夫。
而唐弘夫所部两千余人正在向这边赶来,虽然他不清楚二王所部的具体位置,总之往东跑就没错。
所以,王猛闻讯后立即率领全军西去支援。
赶出约有一百里后,就清楚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有十数根火把上下晃动,显然是在极速奔驰中。
王猛看清大旗中间的“唐”字,而其后一股贼军紧追不舍,他当即率军从旁迎面冲了过去,一边大喝道:“平卢镇破浪军在此,贼将休得猖狂!”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冷喝,惊了贼军,也给唐弘夫报了信。
就在其震惊的目光中,二王并肩杀入贼军,棍扫、枪挑,如入无人之境,奔中军,直取贼将。
所部六百将士自行列锋矢阵紧随二王,勇不可当,贼军瞬间陷入慌乱。
回过神来的唐弘夫哈哈大笑:“破浪军好样的,泾原军的弟兄们随本将杀回去!”
随即泾原军后队变前队,也加入了战团,之前被贼军追出的火气在此刻勃发,西北边军的剽悍之气又回来了。
此时二王已经突破重重拦阻,冲到贼军将旗之前,贼军两员偏将策马冲出,王铁大喝一声:“这俩废物交给俺了!”
王猛对老铁的武艺是有数的,寻常两员偏将根本不是其对手,故自己直奔贼军主将杀去,“平卢镇破浪军王猛在此,贼将受死!”
话毕、棍出、人已至。
这员贼将根本来不及报名,就与王猛杀在一处。
一经交手,王猛就知此人有些本事,惟恐夜长梦多,手中加上力气,棍势一棍猛过一棍,如同滚动的车轮,衔接紧密,丝毫不给贼将喘息之机。
战至十个回合,王猛喝声又起,“纳命来!”贼将头颅随棍而飞,睁圆的双目残留着死前的惊恐。
与此同时,王铁也结果了那二员偏将,“贼将授首,还不投降,更待何时!”威风凛凛高声喝道。
见主将、偏将尽皆阵亡,贼军哪还有心思抵抗,毕竟不是职业军人,亦不是贼军中最凶悍之人,纷纷扔掉手中兵器,跪地请降。
王猛命人收缴兵器,王铁整理着破浪军两营人马,这时唐弘夫的泾原军也赶了过来,随着一声“杀”,不作停留,直取已降贼军,战场上喊杀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王猛一把抓住想要冲出阻止的王铁,附耳低声道:“老铁,恶人就让唐司马做吧。”
王铁也没多问,他信任王猛,再也不提阻止之事。
两千余手无寸铁的降兵怎是两千泾原铁骑的对手,一盏茶的功夫,唐弘夫就携胜而归,在马上抱拳称谢,“多谢二位将军援救之情,不知怎么称呼?”
王猛憨笑回道:“末将破浪军第二营指挥使王猛,这位是第三营指挥使王铁,见过唐司马。”
“好,今日之后唐某与二位王将军就算是过命的交情,以后有需要我唐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唐弘夫粗犷依旧,不失真诚。
王铁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心中也是想通,“虽然唐司马过于狠辣,但此时终归身处战区,确实无法安置俘虏,留着、放了都是多有不便,哎,算了。”
“唐司马这个朋友,我们兄弟认下了,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王猛在此刻显出高于王铁的情商,与唐弘夫攀起交情。
“也没什么具体想法,无非就是引出贼军,再干上一票,老子和手下弟兄们还没过瘾呢,哈哈。”唐弘夫直言答道。
“那贵我两军合作一把,何如?”王猛试探道。
“哦,王兄弟有何妙计?尽管说来听听。”唐弘夫顿时来了兴趣。
“我临行前带了......,准备......,如此这般,唐兄以为可好?”王猛托出全盘计划,称呼亦愈发热络。
“妙啊!没想到王老弟还是一员智将,咱泾原军没说的,跟你干这一票!”
唐弘夫觉得王猛所说极为可行,眼中都是战功小星星。
随后三日,渭水南岸的唐军消失了,尚让派出数队人马却寻不出一丝踪迹。
其部将谏言道:“大帅,这伙唐军人数不多,又与我军接过几战,估计此时已经偷偷渡过渭水,逃回去了,否则弟兄们怎能找不到他们?”
尚让觉得有几分道理,却仍谨慎说道:“嗯,有这种可能,不过也不可松懈,还得派人继续寻找,以防万一。”
而二王与唐弘夫两部人马,已在之前的那个荒村休整了三日,恢复战力的他们要出来觅食了。
不久后,官道上出现了一支三千人规模的队伍,打着“齐”字大旗,还有“王”字将旗,正是扮作贼军的二王和唐弘夫所部。
那“王”字将旗是三日前斩杀贼将所得,余者都是王猛提前所备。
就这么大摇大摆缓慢行进着,还是在白天,真是胆大包天!
又过了一段光景,迎面偶遇一支运粮队,这支队伍人多、粮车也多,显然是贼军为了弥补三日前被劫之粮,也有防备再被偷袭之意。
不等运粮队反应过来,王猛派出一名脑子好使的亲兵上前抢先问话,极为嚣张跋扈,“你们是哪支队伍?”
“我等是黄郁将军麾下,负责给尚中书运粮,兄弟,你们是哪支队伍?”原来有来头,这厮并未被吓住。
“老子们都快断粮了,尚帅雷霆大怒,这才派出我家王将军回京请粮!”亲兵佯装怒气,滴水不漏。
那运粮之官心中有些发虚,毕竟让前线大军断粮之事,怎么说都是他们的错,这也就是仗着黄将军是陛下族弟,才能免除责罚。
不过,若是尚中书一怒之下斩了自己,那也是白死,不如与这眼前之将攀些关系,日后也好说上几句求情之语,先逃过此劫再说吧。
“王将军,小弟这厢有礼了。”那运粮主官策马来到王猛近前,套起近乎。
“拿下!”
王猛立刻变脸,王铁应声而出,一枪拍晕贼将,生擒之。
“尚帅有令,捉拿误粮之将,余者无罪,都给老子手脚利索点,速速运粮回营,须知尚帅的耐心已经很有限了!”
王猛诈言镇住提起刀枪的贼军,稳住局面,贼军皆唯唯诺诺驾车赶路起来。
行出不远,见贼军松懈了,王猛冲着王铁、唐弘夫做出“下劈”手势,二人会意,分头杀向运粮队前后,王猛则率本部直击贼军三寸所在。
因事出意外,贼军毫无防备,一战全歼,没留活口。
此后四日,又有两拨运粮队栽在王猛这招浑水摸鱼之下,尚让怒不可遏,黄郁也是加着小心,却仍被劫粮,不知错在何处。
渡河第十日夜,趁着贼军陷入谜团,二王与唐弘夫率军如约北渡,携胜归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