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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空大师在来将军府后的第三天就逝去了,可是大师的火化仪式,我被告知不能参加,陈蒨説是我应该多休息,我心中也就未多想。不过听去寺庙帮忙的人説,火化那天,天气本来好好的,可就在将遗体放在香木上的那刻起,便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火都点不起,好不容易将火点燃之后,风停了,天却阴了起来,气氛甚是诡异,接着那火就越烧越大了,跳动的火苗似乎是一只涅檠的凤凰一般的,众人皆是大惊,在几个时辰后,火渐渐熄灭了,留下了很多莲花状的舍利,晶莹剔透,光彩照人,连陈霸先都惊动了,将那舍利在栖霞寺供奉了起来。
陈蒨在那慧空大师圆寂后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虽然這几日他料理后事,没有来我的小屋,可是从下人的嘴中,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他脾气变坏的説法儿,有好多下人因为小小的失误,便被他责罚,就连严氏,也因为在大师火化的第二天,穿了件色彩稍微明亮点的衣服,而被他呵斥,严氏因此被禁足一月,我心中虽是奇异,可是苦于无机会,倒也不曾好好问他。
“那个……”李丹又在哪里吞吞吐吐了
“有什么事直説嘛!”真是败给他了,总是那么木讷。
见他满脸的为难,心中倒也明白了几分。
“知道了,我帮你去跟霜雪姑娘説,让她嫁于你”
“啊?哦!”
我无奈的摇摇头,這个李丹,再不改改性子,看那霜雪姑娘怎么受得了。不放心归不放心,可是他日渐一日的忧郁,又让我奇怪起来,恋爱中的人,不是应该眸子里都是喜悦的吗?
李丹走了没多久,就看见陈蒨走了过来,现在暮色已经浓了,他的脸却比這天色更加黯淡一些,眼睛深深陷了下去,颧骨高高抬起,眼角也似乎被這晚秋的风吹起了皱纹,面容更加清癯了,心中一酸,眼泪也快要流了出来,他的心中,肯定有什么解不开的事吧!
“這天气已经凉了,该加件衣服了”我将他迎进屋,埋怨的语气却带着娇羞。
“恩,知道了”他淡淡的应着,将我拉到他的怀中,坐在他的腿上,我急忙向门外张望,在将军府,就算是下人们大体也知道些,可也不能太出格。
“慧空大师就這样走了”他将头扎在我的胸前
我轻抚着他的发丝,他身上浓郁的忧愁,让我也无端纷乱,从来未见过他如此的沮丧,“慧空大师跟你……”
他轻抬起头,将手在我腰上紧了紧,“记得我以前跟你説过,有位高僧曾经预言我能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点点头,那么這位高僧便是慧空了!看来這高僧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是怕以后无人提点,便会失去了這样的机会?”我盯着他的眼
“不是,你不知,慧空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我曾蒙他提点,还……”他嘎然而止
倘若是他担心是否能当皇帝,這便是不用怕了,不是还有我這个未来人么,可是还有什么,是他不愿説的?
“还有什么?”我追问
“哦,没什么,只是一些佛法上的事罢了”
他的眼睛在我看来,有那么些隐蔽的光泽存在着,可是以我的经验来讲,有些事,还是少知道比较好。既是知道他的心愿,我又怎么会让他落空!
“我不是在吗?”我搂住他的脖子
“恩?”
“虽然大师走了,你心中不愉悦,可是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我眸子里满是笑意,他眼中也由迷惑转为欣喜,将下巴蹭着我的额头,説着:“是啊!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还苛求些什么呢?”
第二天清晨,管家便送来了件衣服,看起来华贵无比,正在纳闷时,却听那管家説,今天随将军去面圣,当时便有点愣神了。
待我收拾打扮好,已经是日上三杆了,听説陈蒨还在等我,便飞速向门边跑了过去,扬起一路的灰尘。
“是哪个小蹄子撒野呢?”耳边传来不厚道的责骂
我缓缓停下脚,站立在她左边,旁边挨着的是严氏,隔着桌子的,是沈妙容。
严氏怒目圆睁,“怎么是你?别以为在這将军府有人宠着,就无法无天了起来”
説实话,她這副样子,可真破坏她今天费心画成的淡妆,见我一副无畏的样子,她的眼睛眯得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不友善了起来。
“妹妹消消气儿!也就是走路急了点,没什么!”
我有点感恩的看了沈妙容一眼,她满脸的微笑,可我在看到她脸的那刻,又从心底里对她有些惧怕了起来,她的笑竟是我无法承受的。
“夫人,将军还在等着小的,小的先告退了”
沈妙容依旧微笑,点头,动作优雅到无卸可击。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等得焦急的陈蒨,骑上了马,那愁容也没有散去。大街上,正是商铺开张的档,热闹非凡,包子热腾腾的刚出来,看得我直流口水,一旁的陈蒨睨着眼睛看我,无奈摇摇头,然后便吩咐侍从买了两个。拿着热腾腾的包子,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可是吃着吃着,就发现周围的有些不对劲。可能是我太久没现身了,大家本来见我出现,都甚是好奇,现在可好,又捧着个大包子,引的大老爷们驻足盯着我看了起来,耳边奇奇怪怪的言论马上便飘了过来。
“原来他吃包子都這么好看哦”一女子大叫,顺便用手帕遮脸。
“难道吃包子可以变成美男的!”一老爷点头感慨,估计正在后悔年轻时包子吃少了。
“他买的包子是什么馅儿的?要是肉,可是会长胖哦!”一妇女啧啧感慨,盯着我那只剩下半个的包子。
“要去问问看那是谁家的包子,把店给包下来”一商人模样的男子手摸胡须
我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唇,却看见周围人的眼睛都直了起来,不好意思再笑笑,却看见有一年长的女子瘁然倒地,陈蒨正用一种十分不开心的眼神看着我。
“赶快走吧!”他在我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
那马扬起前体,仰天长啸了一个,我抓紧了马缰,一个好看的回身后,策马而去,人群中,响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又情不自禁得意了起来。
皇城巍峨而庄严,我虽在那夜起事之时,已经来过,可是這天亮着,以臣子的身份走进皇城,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进了养心殿,拜见了被陈霸先一手捧起来的小皇帝萧方智,他面目清秀,举止间有一种王族特有的风范,只是生逢在這样的乱世,又被两立一废,眼波流转间,有着甚多与年龄不相吻合的沉重,脾气看起来,也显得懦弱了些,我相信,他倘若是能自己选择命运,必是宁愿当个普通人家的少年罢了。
今天倒也没説什么,就是让陈蒨领兵秘密前往长城郡,设栏以防杜龛来犯,可是在我听见杜龛這两个字时,有些愣了,该面对的,终需面对,可是王小茹才嫁给他了几个月而已啊!
“韩子高,快谢恩啊!”陈蒨在我旁边压低了声音提醒
皇上授于我军校一职,命我尽心跟随陈将军,我倒知這是陈霸先的意思,谢完皇上,便暗地向陈霸先一辑,陈霸先微微一笑,嘴角是成功人士常有的自信。
出了养心殿,陈霸先与陈蒨一路交谈,亲密无比,不知者,还以为他们是父子呢!陈霸先确有一子,不过被魏国掳了去。
远远一顶华丽的轿子抬了进来,虽然我们已经走到了皇宫的外围,可是能有地位将轿子抬进皇宫的,恐怕也就只有……
那轿子停了下来,一位穿戴华丽的夫人从轿子中款款而出,迈着极为优雅的步子,在我们面前停下来后,腰身轻俯,果真,那夫人説道:“老爷要回去了吗?”
陈霸先停止了和陈蒨的交谈,陈蒨笑道:“几日未见,伯母可好?”
那夫人笑笑,道:“挺好”随即又看向了陈霸先
“今天是给皇后讲礼仪吗?”
“恩”她的头几乎要碰到了肚子
“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过于劳累”
“是”
怎么感觉這对夫妻太礼貌了点!还是我现代人,少见多怪?
陈霸先背起手,迈着方步走了,陈蒨也抬起了脚,這时那夫人才注意到了我,“你……”她的脸上满是震惊,仿佛见了鬼一般的,那么的不相信。
陈蒨却停下了脚步,向她解释,“伯母,這是小侄的亲兵,韩子高。”
那妇人变得苍白的脸,微微恢复过来了一点,陈霸先也停步,回过头来看,目光中充满了责备与疑惑,那夫人见陈霸先眼里的不满,又迅速将头低了下来。我心中的疑惑被放大了,却扯不到一丝思绪!
“走吧!”陈蒨小声道。
我机械的跟在他的身后,听见身后的夫人似乎感叹了句什么,可是终因为距离的关系,没听清楚。
回府的路上,我缄默不语,陈蒨也有些迷惑的样子。
“你……”我们同时开口。
“我……”再次同时开口。
原本的不悦在這时被减弱了好多,相对的眸子里,多了无限的柔情,“你先説吧!”我笑笑。
“恩,明天,你又要跟着我奔波了”他的眼光中很是无奈。
“呵呵,谁让你是名震天下的将军,我是将军的……”
他坏坏的笑笑:“是我的什么?”
我脸一红,却又狡黠的笑笑:“亲兵啊!”
他“哈哈”的笑着,却又突然停止了,“不是!”
我一愣,却听他继续説:“是军校!”
我一笑,這倒是,都忘记自己升了官啊!
“对了,你要説什么?”
我迟疑片刻,算了,以后等安定了再问吧!“没什么,也在想明天要出发了。”(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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