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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完才依次坐下,贾母问道:“你们刚才做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作诗。”大家回答道。
贾母道:“大家既然作诗,不如作些灯谜,大家正月里好玩。”
“是,老祖宗。”大家都笑着答应道。
大家在一起说笑了一会,贾母便说:“这里潮湿,你们别久坐,仔细身体进了湿气。你四妹妹那里暖和,我们到她那里瞧瞧她的画儿,快有一年了。”
大家笑道:“眼下还早着呢?只怕明年端阳才有一年。”
贾母笑道:“这还了得!画这画竟比盖这园子还费工夫了。”
大家说完都随着老太太朝惜春住处藕香榭而去。
宝玉不想去凑那热闹,就拉了邢岫烟道:“我们一起去妙玉的栊翠庵去玩玩。”
“好吧!我陪宝二哥一起去,顺便见见故人,不知她还认我这个故人不。”邢岫烟笑道
她俩向栊翠庵方向走去,宝琴看到她们向栊翠庵而去也跟了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我正准备去栊翠庵。”宝玉道。
“正好,你们俩去多要点红梅来,最好每个姐妹一枝,我在山坡上等你们,我就不去了。”宝琴笑道。
邢岫烟笑道:“这要看机缘,人家不一定给。”
邢岫烟跟着宝玉一起就来到了栊翠庵门口,门口小道姑看到宝玉笑道:“施主不是刚才来过吗?才一会儿又找我师傅。”
“麻烦再通报一声。”宝玉笑道。
小道姑就就朝里面跑去,不一会儿,妙玉就出现在门口,看到邢岫烟脸上表情微变,但刹那就恢复平静。
“两位施主,请进!”妙玉道。
“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邢岫烟笑道。
“施主说笑了,陈年往事何须再提,没想到你也到此。”妙玉道。
“我是来投奔姑母的,希望能混口饭吃罢了。”邢岫烟笑道。
“两位既然都是旧识,应该是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岂不是人生美事啊!”宝玉笑道。
“我不是世俗之人,对世俗之事大都淡漠,邢施主应该最懂,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妙玉道。
“我懂,你就是这么个人,我们不谈旧情,不论情谊,就当首次相逢。”邢岫烟笑道。
“我今天就来两次了,可是很叨扰道姑了。”宝玉道。
“你不一样,你是受欢迎的施主,就是来多少趟都是大俗,我就是意外之人,凭认识多久都是要斟酌是否见之人。”邢岫烟笑道。
“邢施主话语直接,也不落俗套,真心知我者。”妙玉道。
“园内姐妹们多,可否多赠些红梅给我送与她们。”宝玉笑道。
“施主不说,我也正有此意,就当我略尽地主之谊,也就看公子面子上俗那么一回吧!”妙玉笑道。
“还是宝二哥有面子,若换成我们早被扫地出门了,不对,说不定门都进不了。”邢岫烟笑道。
“的确,若是旁人来要是断不会给的。”妙玉道。
不一会儿,小道姑就捧了好大一束过来,宝玉数了一下刚好够,就和邢岫烟一起告辞而去。
走到坡上,就见宝琴在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个空瓶子,看着宝玉和邢岫烟回来就迎了上去。
“你们真要了这么多梅花,太漂亮了。”宝琴道。
宝琴赶紧将瓶子拿过来插上梅花,让丫鬟抱着跟着。
恰巧贾母从藕香榭惜春的暖香坞出来,凤姐正喊老太太去吃晚饭,看到坡上站着这么几个人。便问到:“山坡上穿红衣服的那些人都是谁?”
众人回道:“是琴姑娘、薛姑娘、宝二爷。”
贾母笑道:“难怪觉得少了三个人,原来都是去弄梅花去了?”
宝玉三人立刻来到大家跟前道:“我们才又到栊翠庵,妙玉每人送你们一枝梅花,待会让丫鬟们挨个送去。”
大家都笑说:“多谢你费心!”
大家又跟着来到荣庆堂贾母处吃饭,凤姐早已摆下了饭局。
吃完饭,大家又都在一块儿说笑,这时候见薛姨妈过来了。
薛姨妈道:“下好大雪,一天也没过来看望问候老太太。今日老太太不高兴?正该赏雪才是。”
贾母笑道:“哪里不高兴了!我找了她们姊妹们去玩了一会子。”
薛姨妈笑道:“昨日晚上,我原想着今日要和我们姨太太借一日园子,摆两桌粗酒,请老太太赏雪的,又见老太太睡得早。我听女儿说老太太心情不太好,因此今日也没敢惊动,早知如此,我正该请的。”
贾母笑道:“这才是十月里头场雪,往后下雪的日子多着呢,再破费也不迟。”
薛姨妈笑道:“果然如此,算我的孝心虔了。”
凤姐笑道:“姨妈仔细哪天忘了,如今先秤五十两银子来,交给我收着,一下雪,我就预备下酒,姨妈也不用操心,也不得忘了。”
贾母笑道:“既这么说,姨太太给他五十两银子收着,我和她每人分二十五两,到下雪的日子,我就装心里不痛快,就蒙混过去了,姨太太也不用操心,我和凤丫头倒得了实惠。”
凤姐将手一拍,笑道:“妙极了,这和我想的主意一样。”
大家都笑了起来。
贾母笑道:“呸!没脸的人,我说着你就顺着竿子爬上来了!你不该说姨太太是客,在咱们家受屈,我们该请姨太太才是,那里有破费姨太太的理!不这样说呢,还有脸先要五十两银子,真不害臊!”
凤姐笑道:“我们老祖宗最是有眼色的,试一试,姨妈若松口呢,拿出五十两来,就和我平分。这会子估量着不中用了,反过来拿我做挡箭牌,说出这些大方话来。如今我也不和姨妈要银子,竟替姨妈出银子,办了酒,请老祖宗吃了,我另外再封五十两银子孝敬老祖宗,算是罚我个包揽闲事,这可好不好?”
话未说完,大家已笑倒在炕上。
贾母房间气氛十分热闹,欢笑声不绝入耳,其间贾母曾问道宝琴年庚八字,薛姨妈何等聪明之人,便猜到老太太的意思。
薛姨妈又不好明说,只是说了宝琴跟随父母已经去过大江南北很多地方,到如今京城时就已经将宝琴说给了梅翰林的儿子,其父前年去世,母亲又病了,孩子没福气。
贾母一听宝琴已经有人家了,就不再想其他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