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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因救一人而杀一人,我就不会说自己有办法了。接下来你们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后就可以拥有各自新的生活了。”
“真的?不杀云隐?”
姜秦微微一点头,云翳松了一口气。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按照姜秦的吩咐,躺在了为他们各自准备好的木榻上。
姜秦施法让兄弟二人睡去,对清虚道:“我会给他们服下离魂丹,他们二人根基尚浅,离魂之后,魂魄会丧失意识,若有不慎,便会魂飞破散。你负责守住他们的魂魄一刻。
其他的交给我。”
清虚眼睛一亮,道:“你是想直接杀掉他们的躯体,以消弭金印咒?这倒是个好法子,可是如此一来,非得躯体真的死掉才行。可躯体若真的死了,他们的魂魄又怎么回去?
难道你能起死回生?”
“若方法得当,起死回生未尝不可。
上古医书中有记载,人体心脏附近有一穴位,名不死劫。利刃刺入此穴,便会身亡,但在一刻钟内,拔出利刃止住血,便能复活。那一刻钟内,死是真死,一刻钟后,活也是真活。加之保险起见,在恰当的时机引他们魂魄离体,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用来解除金印咒的牵绊最合适不过。
而金印咒此咒的解咒之法也只有一个。
只有受益者死在影之前,并且在其轮回之前斩断羁绊,这个恶咒才能解除。”
“金印咒的作用就是影替受益者受伤甚至受死,受益者又怎么可能死在影的前面?难怪这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解开过金印咒......”清虚唏嘘道。
姜秦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治标的法子......若有朝一日影拿到了悯生剑,直接用悯生剑杀死受益者,他也一样不会再被影响。
可这法子之所以说是治标,就是因为这人一旦有后,金印咒就还是会继续延续下去。”
清虚问:“所以你刚才用剑指着云隐,是真的想过要杀了他么?”
姜秦道:“我不会杀他,因为他没有伤害过我。但我会把剑给云翳,让他自己决定。他受过的苦,没有人有资格替他原谅。如云隐所说,是他欠云翳的。
但若云翳自己能原谅云隐,那不是皆大欢喜么?
何况你既然准备收他为徒,若他心结未解,留在你身边也是祸害。”
清虚看着姜秦怔了会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想问,若是云翳真的杀了云隐,她是不是就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后人再受恶咒所扰,她是不是就会觉得他是活该的。
清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也就没有问出口。
这么多年清虚一直很后悔把姜秦送去七杀。他不知道姜秦是带着记忆轮回,本性早已难移。
在他看来,姜秦能怜悯众生,不曾堕仙,还极力平衡七杀和仙门的关系,便是她本性纯善的象征。但偏偏她有时候又行事冷酷无常,护短偏执,不讲道理,不似正道。让清虚觉得那是因为她在七杀长大,难免受了些影响。
如今的姜秦正如佛偈所说,已达专注一趣之境,一念可成神,同样也一念可成魔。清虚已经不指望姜秦能做一个圣人了。但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也算是仙门之福了。
清虚出神的这会功夫,姜秦已经给那云隐服下了离魂丹。
魂魄从云隐的身躯中缓缓升起。
“清虚!快!”
姜秦的声音一出,清虚连忙回转思绪,连忙抱守心神,施法护着云隐的魂魄。
等他抬眼望去,将另一枚离魂丹喂入云翳口中,待她用真气替云翳化开丹药,又调息了一番,免得他在这过程中支撑不住。
随后便毫不犹豫的将悯生剑插入了云隐体内。云翳的身体上同样的位置也瞬间开始破裂冒血。还没等他因重伤而断气,离魂丹的作用让他的魂魄开始渐渐离开躯体。
牵绊在云隐和云翳魂魄中的金印咒,吸引着云翳的魂魄接近云隐,似乎要拉着他们一起去轮回。
几乎是瞬间,姜秦拔出云隐体内的悯生剑,临空一挥。金印咒碎裂,云隐和云翳的魂魄便各自茫然的在自己的躯体旁飘散着。
稳定他人的神魂需要极多的法力,看清虚快要坚持不住。
姜秦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十指一扣,从虚鼎中取出忘川安魂香,稳定住两人魂魄的同时,输入大量真气瞬间修复云隐和云翳的伤口,等到伤口长到没有性命之忧时。
便立刻两掌向下,压着两人的魂魄各自归体。
待一切做完之后,姜秦轻出了一口气。她指尖一弹,云隐的右手背上出现一道细微的伤口。
清虚擦了把汗,立刻转头看向云翳的右手。
那里虽然疤痕遍布,但是却没有新的伤痕出现。
清虚绽出一个笑容,欣慰道:“成功了!?”
“嗯,成了。”
“好好,希望他们以后都能好好的。”
姜秦点了点头,取下自己腰间的环佩,掰成两半。又用法术幻化了两条绳子,给云隐和云翳带上,道:“这是梵净山的光叶珙桐木,有安魂之效。他们毕竟年幼,虽然有你我护持,魂魄未散,但在成年之前,稍有不慎,还是会容易离魂。让他们带着这枚环佩,成年之前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取下来。”
“我会交代他们好好保管这枚环佩。”
姜秦又给清虚留了些伤药和安魂香,便带着孟玄朗离开了蜀山。
走之前,孟玄朗又见到云翳,这次云翳依旧昏迷着。他倒是没有再露出惊恐的表情,只是看着对方颇为怜悯。
出了蜀山,孟玄朗还道:“云翳哥哥真可怜,他那一身的伤疤以后能好起来吗?”
姜秦拉着他上了望月扇,便坐下,看着孟玄朗。
孟玄朗眨巴着眼,有些心虚,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乖巧的坐到了姜秦身边,软萌的喊着:“师父......?”
姜秦道:“你如今还小,又在宫中长大,素来被你父皇娇惯,没见过什么风浪。所以初次见到那种场面会害怕是正常的。不用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会教你医术,以后你会见到的伤可能比这还要重。”
孟玄朗转了下眼珠,笑道:“师父,我以后会勇敢的!你看我刚才都不怕了。”
“你怜悯云翳?”
“云翳哥哥真的很可怜......”
“因为疤痕丑,所以可怜吗?”
孟玄朗瞪着眼,道:“师父,你怎么知道?!”
“你对那身疤痕的嫌弃都快写在脸上了。怜悯有时候其实很伤人......”
“师父......”孟玄朗很疑惑,“怜悯不是因为慈悲吗?”
姜秦笑了一声,道:“一个受了伤的人,他需要的是治伤的办法,而不是毫无用处的怜悯。若是没有办法治好他,那以平常心去看待,那才是对伤者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