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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两人独处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我今天要是走不掉，你就一个人回医院吧。”夏青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乔熠城没立即应声，夏青跟宋千桦母女关系有多僵，他来之前没概念，但刚才看清楚了。
“你的脸是谁打的？”他换了个话题。
夏青这才后知后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此时她一定肿得像猪头。
“不重要。”夏青避开他的视线。
就算乔熠城知道这一切又怎么样，他们都要离婚了。如果乔翰林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已经拿到离婚证了。
“乔熠城，再陪我演最后一场吧。在你离开之前，先不要让我妈知道咱俩要离婚的事情。”
夏青很清楚，她跟乔熠城之间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宋千桦不一定清楚，也不一定理解。
“你不用这么悲观。我答应你爸了，会好好照顾你，在你回国之前这段日子我会陪你。你妈不至于当着我的面对你做什么吧？”
本质上他就是在完成夏则时交代给他的任务而已。
夏青问：“我爸呢？”
乔熠城：“天气原因，所有京城飞英国的航班都取消了。”
夏青还是想拒绝，她不想在结婚这个节点上跟乔熠城牵扯太多。
“别想了。”他大手覆在了她的头顶，“有我呢。”
夏青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像乔熠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夏青这么消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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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准备丰盛，光端菜的女佣前前后后就上来了十个人，白色餐桌点着香槟色蜡烛，本该温馨的一幕，但气氛让人窒息。
祥叔开了一瓶酒，醒酒的时候，宋千桦饶有兴趣地看着乔熠城。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不在。”
夏青和乔熠城都坐在她的左手边，腰板挺直，机械地咀嚼食物，闻言都没有应声。
宋千桦一个人也不怕冷场，她悠悠地说道：“不过这也难怪，夏则时甚至连孩子都不想让我见。不过夏青啊，你可真是我的乖女儿。你看看，你自己这不就来看我了吗？呵呵呵呵......”
她发出银铃般恐怖的笑声。
夏青忍不住回道：“你分不清强迫和自愿？”
宋千桦似是喝醉了，但明明酒还没开始喝。
“我们是母女，为什么需要分这个？”
夏青放下刀叉，正色道：“我认为你有必要思考一下为什么我们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
宋千桦撑着下巴，笑容憨憨的，“你跟夏则时越来越像了。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说一，你从来不敢说二的。”
夏青沉默。
“你五岁那年，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怕我责骂你，你就跪在地上求我原谅。”
夏青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乔熠城微微顿了一下。不光是乔熠城，她自己都僵了。
她极力隐藏的旧伤疤，当着丈夫的面，被亲妈笑着撕开。
一直以来，她都是光鲜亮丽，自信万丈，似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形象。但宋千桦几句话就让她好不容易搭建的水晶城堡，瓦解得连渣都不剩。
“还有啊，你小的时候，接了那个贱人给你的玩具，被我吊起来打了一顿。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接过陌生人的东西了。那段时间好多孩子都被拐走了，但只有你最乖了。”她一脸骄傲。
夏青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全身开始颤抖。
就是从她接了徐慧的玩具那一刻起，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宋千桦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差，轻声问：“呀，你怎么了？不会是我当着熠城的面说这些你不开心了吧？”
夏青尽力让自己平静，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害怕，也不要在乎乔熠城怎么看。
她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就是徐慧。我也根本不知道我爸有第三者。”
宋千桦嘴角的弧度还没降下，但笑意一点一点消减。
“是吗？”宋千桦明显不接受这个答案。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讨厌我的对吗？”其实夏青早有预感，但一直不确定，或许从宋千桦亲口说出来，她也能释怀了。
她年少无知，把破坏家庭的第三者当成善良的阿姨，伤了宋千桦的心，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她夏青活该。
对视几秒，宋千桦笑容更深，在夏青希望得到一个答案的目光里，她选择无视夏青。
“熠城，你愿不愿意陪夏青留下来？”
“够了！”乔熠城还没开口，夏青一把将腿上的餐巾扔到桌上，“你作践我还不够？还要作践别人的儿子？”
宋千桦眉毛轻蹙，气场在一瞬间变冷，“这就是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qqxδnew
夏青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每次宋千桦要打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上一秒笑着，下一秒就会变脸。
她刚想告诉宋千桦别妄想吓唬她，一旁的乔熠城却主动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乔熠城的手也很凉，刚好给夏青降火。
“好不容易见伯母一面，别吵架。”
他重新为她在腿上铺好餐巾，从容矜贵，处事不惊。
“伯母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乔熠城礼貌且疏离。
宋千桦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乔熠城缓缓道：“我跟夏青的想法一致，我们的生活重心在京城。”
“我留不下你，但是你也带不走夏青。”宋千桦沉下脸。
乔熠城：“恕我直言，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夏青的意见。”
宋千桦看了眼端坐的夏青：“她？一个连自己亲妈都能背叛的人能有什么好意见？”
在宋千桦眼里，夏青背叛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夏青接徐慧送的玩具。第二次就是在法庭上，她选择了夏则时。
“不管过去怎么样，夏青现在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她有权决定她自己的生活方式。”
乔熠城不紧不慢，“甚至，日后我们如果离婚，也不需要过问您的意见。”
宋千桦一听见离婚这两个字就敏感，“离婚？”
乔熠城不动声色，“未必没有可能。”
宋千桦闻言，先是蹙眉，随即笑了。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算是乔翰林的儿子又怎么样？呵呵。”
夏青这时出声，“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放弃你，只有自己不会。如果有谁对不起我，后悔的只会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