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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洒在流淌的水面上,整条河就像西施浣洗过的薄纱一样,成为一束波光粼粼的白练。
这也是练江名字的由来。
褚方起得很早,自从回到老家,他每天早晨都会沿着这段堤岸走上几个来回,呼吸着蕴含淡淡桑树清甜味的空气。
这里不比东城新区的现代和繁华,但那里有不少工厂,空气里面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这里依然保持着难得的清新,大概也是紧挨着桑梧群山的缘故。
等到老城的烟火气开始弥漫开时,褚方晨练完回到家中,奶奶已经准备好简单的早餐。
瓦缶熬的小米粥,4个冬笋小笼包,还有一枚切开两半的草生咸鸭蛋。
吃完饭,奶奶又问了一句,“肚子疼吗?头疼吗?”
“还好,头不太疼,肚子不疼。”
褚方老实地回答。
奶奶也可以看出,今天他的精神头不错,于是放心地收拾碗筷,蹒跚着来到院中的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清洗餐具。
褚方感到日子缓慢而又紧迫。
这爿商铺依然保持着上个世纪的老旧布局,滴水檐下三间门面装着厚重的门板。
开门营业的时候,需要先把门板一扇扇摘下,推到一旁,露出长长一排的玻璃柜台,买卖双方隔着柜台进行交易,柜台后面是一排手工打制的实木展示柜,摆放着商品。
这排玻璃柜台还是后来褚方工作后,央人定制的,原来的柜台是青砖砌的,早已破败不堪,这大概也是商铺中最能体现时代进步的家具了。
柜台后面那排展示柜却是用地道的酸枣木特制的,异常坚固,奶奶说过这排柜子的年龄比她还要老,里面没有一颗钉子,全是用榫卯结合在一起的,除去很多年前被卫兵小将推倒,稍有损坏外,基本还是原样。
这排柜子后面就是土产仓库了。
所谓土产,主要是桑梧山中出产的山货,主要分为四大类,一类是鲜货,多是山里出产的鲜野菜、山果;一类是干货,风干的野菜、野茶还有野味什么的;第三类是调味品,山里出产的野花椒、八角、山椒、茱萸等等,味道浓郁,远非大棚出产的所能媲美;最后一类则是药材。
虽然这里不是中药铺,可奶奶还坚持在这里摆放一些常用的中药材,用来养生或者救急,即使当做熬汤的调料也是可以的,有时候的确很难区分调料和药材的界限。
况且这桑梧山中,是出产道地药材的宝库,可能够准确识别道地药材的人却都老了。
按说,城里人买菜是不会到山货店的,可是奶奶这爿店铺的位置太好了,人品更是有口皆碑。山民起得很早,踏着露水挑着新鲜的野菜进城贩卖,很多人过了桥头,就不想再走了,于是就把成篮成挑的野菜一股脑地卸在老乔土产门市部前。
有时候山民来得早,店铺还没有开门,他们就把挑子放在铺面门口,自己到城里赶集去了,等买回来日常用品,门市部也开了,他们再来结账就是了。
远近街坊市民都知道桥头的这家老乔土产门市部出售鲜灵灵的野菜,于是都不约而同地到这里采购,几十年过去,这也就成为了丰宁市民的购物习惯。
现在虽然很多菜场、超市也开始经营贩卖鲜野菜,但老乔土产门市部的地位却很难被取代。
习惯才是左右消费的最强利器,所以老乔门市部作为山野菜集散地的地位至今也没有被动摇过。
虽然生意不错,但毕竟奶奶老了,光开门营业,在门口摆放鲜货摊子就需要费一番功夫。褚方回来后,虽然并不比奶奶多几分气力,但他还是把这些活计给揽了过来。
另外,他还紧锣密鼓地准备开设某宝的线上商铺,毕竟守着一方宝库,碧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吗,眼光不能局限在丰宁这一地,线上空间大了去了。
如果身体允许,他还想亲自到山中,再打通几条供货渠道,毕竟和奶奶常年合作的山民们年岁也普遍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桑梧山老早之前是产玉的,而且曾经闻名全国,只是后来听说被挖空了,但有一些艺人和玉雕传承还在,丰宁也就成为了玉石加工的一方区域中心。
褚方当然没有奢望去挖到什么玉,但和玉伴生的矿藏或奇石还是有的,这里已经地处亚热带了,雨水充足,石灰岩和溶洞比比皆是,也就天造地设地出产各种奇石、奇树。
他很想收罗一些山里人看不上眼,但在全国市场中却很紧俏的奇石、树根什么的,做成盆景、摆件。
这些东西难不住他,但却颇费工夫和精力。
如果……是啊,如果自己还有更多的时间,他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现在时间不多了啊,所以才显得更为紧迫,得早一点赚够给奶奶养老送终的钱。
他这样想的,也在这样做。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感觉自己似乎有一团火在胸腔中燃烧,即使原本每天都会发作一阵的头痛,到现在也只是消减了许多,只是有一些木木的,而且过上一阵就恢复了清明。
他像蜜蜂一样摆放好卖菜的摊位,又拿着白瓷盆清洗了柜台,然后又推着磅秤,给不时来到店铺的山民们过磅收购山货。
很快,褚方的头上便密布了一层细汗,但精力却不见减退多少。
旁边的小土狗也很快告别了生疏和惧怕,在他前后脚奔跑个不停。
褚方很喜欢这只小土狗,而且按照当地的风俗,给它起了个名字,“大旺”。
从早上起床,他心里就存有一丝猜疑,他搞不清今天的旺盛精力来自何处,经历过昨夜梦中的濒死体验,他甚至猜疑自己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毕竟所谓的以毒攻毒的偏方治大病很多时候就是个笑话,那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当不得真的。
虽然这样想,但晚饭时,当奶奶又递过一粒蜜丸时,他依然乖巧地咽了下去,毕竟只有五粒,而且促进睡眠,比处方安眠药好太多了。
吃完药,他又一头睡了过去。
没有任何过渡,他沉入了无尽的黑雾之中,来到了长墙下。
看来自己又来到同样的梦境之中了。
他并没有感到十分奇怪。
梦一直是最平常也最神秘的生理现象,不少人有过做同一个梦的经历,自己也一样,只是今晚他除去吃了一粒蜜丸之外,临睡前还吃了一粒止痛药。
果然,当头再次发木的时候,疼痛如约而至,只是持续时间很短。
昨天夜晚大脑中被冲破的堤坝缺口还依然存在,脑中依然有什么东西,像滚烫的岩浆一样,沿着缺口流入脊髓,很快遍布全身。
那种力量感再次从身体的各个角落中浮现出来。
这或许是好兆头?
褚方这样想着,脚步不停,沿着长墙往前走,继续挥舞着拳头去捶打墙面,好像在梦中也能如此锻炼身体一样。
也许今晚,他还能再凿出一个洞来。
可那又如何?
他准备好去洞里一探究竟吗?如果那个洞真的能够通往彼岸世界,他有勇气走过去吗?回不来的话,怎么办?
当他患得患失地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时,他狐疑地停下脚步。
前方的黑雾中,依稀能够看出长墙上破开了一个大洞。
那正是他昨夜捶打墙面时,无意间破开的那个洞,洞口宛然,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不同。
不对,梦可以重样,但梦也可以变成连续剧吗?
一连五天,他都睡得很好,而且每次都做同一个梦,梦见那个洞口,但他没有前进一步,并非他缺乏好奇心或者勇气,而是他感觉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现在还不是他在梦中展开探险旅程的时候。
只是五天过后,他的精力却明显的好了很多,甚至有一丝红光悄然爬上了脸庞,连奶奶浑浊的眼光都看出了他的变化,那种喜悦止不住地浮上心头,她又捎信给桑怀云,那药看来是起作用了,最好能够多配几副来。
褚方也想验证偏方的效力,于是满怀希望地再次来到中心医院,去复查病情。
五天,能出现奇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