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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孟家的血脉,也不好就此流落在外,所以我想将他接回侯府。你一向贤淑大方,应当不会介意吧?”
孟淮景说完,却久久不见对面的人回话,心中不满。抬头望去,却见她正望着那底下的小儿出神。
她面无表情,他却好似从她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中,看到一抹嘲弄。
想到这孩子的来历,他心中到底有些心虚。只是看到那孩子在她的注视下怯怯的瘪着嘴,眼里满是惊惶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
心虚化成愠怒,他提高了声音,叫道:“江揽月!他不过是个孩子,你纵使对我不满,也不应这样待他!”
这一声着实不小,惊得院中扫地的小丫头都吓了一跳。却不敢抬头往屋中看一眼,只是匆匆的拿着扫把,飞快的躲到一边,免得惹了主子的眼。
而他旁边的人,在这一声怒喝下,也终于有了反应。
江揽月将眼神从那奶娘手中牵着的小儿身上挪开,转而看向身旁的人。
男人清俊温润,丰神俊朗。
这样的一张脸,配上素有的神医名声,还有大宣朝史上最年轻的侯爷的身份,不怪能成为京中闺秀们最想嫁的郎君之一。
只是,若是那些闺秀们看见孟淮景如今这气急败坏的样子,还会想嫁么?
她有些想笑,心中又不由得想——上一世,她是如何回应的?
哦。
并没有这个问题。
因为上一世,她在后院中寂寞已久,又被孟淮景的说辞蒙蔽,可怜这孩子年幼丧母,立刻便着人打开私库,从里面挑了许多的好东西给这孩子,因此自然没有引起孟淮景的不满。
而这一世,她并不打算这样做。
于是她只做不知,目光在对上孟淮景的那一刻流露出委屈,不解道:“侯爷,我做什么了?”
她认真的问起,孟淮景正要说话,却又一噎——是啊,她什么都没做。
他总不能说‘你对我儿子的态度居然如此冷淡,我不高兴’吧?
即便是他对她从来不喜,也觉得说这样的话,太过无理。
成亲五年,他从未在她的院子中歇过一日,如今却带回来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说要让她认在名下,充做嫡长子教养……
他的嫡长子,将来自然是要承袭侯府爵位的。
如此一来,作为正妻的她,如何能高兴?
心虚刚刚袭来,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泫然欲泣的美丽面容。
‘孟郎!我跟着你没名没分也就罢了,你难道忍心,让我们的孩子也变成一个没名没分的野种吗?’
——他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野种!
孟淮景脸色一沉,耐着性子,重新开口:
“你生气了?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么?我认识他娘的时候,还没有同你成亲。”
“那年我上山采药,突逢大雨,我偶然被他娘救下,相处之时我们情不自禁……我本欲打算,一回来就去江家退婚,谁知圣上一道圣旨,将我跟你彻底绑在一起!”
孟淮景抬头,看见对面人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脸上的痛苦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纵然对她有情,却知道礼义廉耻,自同你成亲后,我同她便从未见过面。而她若不是因为重病去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叫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好一个情不自禁!
江揽月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那时外祖母刚刚去世,她心中悲痛,孟淮景派人传话,说知道她与外祖母感情深厚,让她守孝一年。
那时,他也说为了避免情不自禁,便仍在外院住着。
而实际上呢?在她悲痛欲绝的时候,他却在外头置了个院子,欢喜的迎接着那个女人的孩子降世!
此后的几年,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还像个傻子一样,孤苦伶仃的守在熙和院,为丈夫的体贴感激不已!
冠冕堂皇的话还在继续,他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一脸深情。
“如今她已经没了,只留下这一个孩子。我知道你生性良善,就当是替我还这个救命之恩。
只要你肯好好待他,我的心里记得你的好。往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对面的人,断定她会沉溺在自己温柔的目光里。
却不知道,在他的手覆上去的那一刻,江揽月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他的手甩开!
她抬眸看向他惺惺作态的脸,神思有些恍惚。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的说辞。
但是她也不傻,他说什么便信什么,私底下派人前去打探。
直到心腹传回来的消息,同孟淮景告诉她的一般无二,她才信了这番话,于是按照孟淮景的意思,将这个孩子记在她的名下。
她心疼这个孩子身世可怜,时常关心,加上他玉雪可爱,乖巧懂事,更是逐渐真心的接纳了他。
后来的三年里,她教他读书写字,教他诊脉辨药,当做亲生的孩子教养。
谁知最后,却是这个她付出全身心信任的孩子,将那一碗碗要命的毒药,亲手送到她的嘴里!
她的外祖是大宣有名的神医,作为最有天赋的孩子,她继承了外祖全部的本事。
她精通药理,却被人用毒害了,想想都觉得可笑!可若不是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那三年,她又怎么会从不起疑?
原本,她恐怕到死也不会发现。但他们实在太心急了,终于露了痕迹,叫她察觉。
她起了疑心,仔细查探之下才知道,什么一生未嫁?什么生母早逝?
通通都是孟淮景跟那个女人一起编出来的鬼话!
但是她发现的太晚了,纵使她医术超群,也无力回天。
最后那一年,她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看着那一家三口,明目张胆的在她的面前‘和和美美’。
她那当做亲子一般疼了三年的孩子,牵着那个女人的手一脸孺慕。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满是嫌恶。
而她的丈夫,为了让她赶紧给他心爱的女人腾出位置,亲手熬了一碗毒药,送她上了西天!
“揽月?”
江揽月在这一声呼唤里回过神,清晰的从他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不耐,面上却还是一副深情公子的模样。
“我同你说的事情……”
毒药划过喉咙时的刺痛还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她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的男人,温柔一笑:
“侯爷,我看你眼下青黑,似有不适?最近风寒盛行,若是不慎感染,可不好调理。不如让我为你把把脉?”
孟淮景心里不耐烦。
然而孩子认祖归宗的事情,还得需要这个女人配合。
他强行忍耐住,抓着她的手一松,向上一翻,露出手腕。
江揽月从一旁抽出一个脉枕给他垫上,手指自然而然的搭上去。
男人脉搏的跳动清晰的传来,明明白白的向她传递着他身体的信号。
她睫毛轻颤,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恰好遮住眸子里涌出来的怪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