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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是不配窥见天道的,所以在天道降罚之前,便已经将他们尽数送回家中,消除了记忆,所以这些人并不知自己经历了一场何等攸关生死的浩劫,差点魂归离恨天。
只是终究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这个林夕,还是老样子,吃喝玩乐,什么都要最好的。”
“可不是,昨天晚上喝的太多了,怎么回家的都忘了。”
“不过,男人嘛,结婚后就能收敛不少。”
“是啊,是啊。”
“等会儿,我是不是酒还没醒啊,新娘子长什么样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哎,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不太记得了!”
“大概,是挺漂亮的……”
“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
昨天前来参加林夕婚礼的朋友们本来约好了出来打高尔夫,谈话间说起了昨天参加林夕婚礼的事,但颇为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想不起来新娘的样子,最后自己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
“兴许咱们是喝多了,记不清了,怎么,刚结婚第二天,嫂子还能跑了不成!”
“也是,咱们喝断片也是常有的。”
“来来来,咱们接着打……”
众人嘻哈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继续他们高尔夫球场上的比拼了。
不过,还有一位迟迟没来,难免有些扫兴。
“你们怎么还在这啊,林夕的老婆走了!”
一位姗姗来迟的客人气喘吁吁的说出了让所有人震惊的话,平地起惊雷。
“什么?”
“他老婆走了?”
“开什么玩笑,这才结婚第二天!”
“我能拿这事开玩笑吗,真走了!”
“怎么回事?”
“别问了,赶紧去看看吧!”
于是,一场兴致勃勃的高尔夫比赛草草收场,林夕的这些朋友全都往他家里赶去。
与此同时,林夕结婚第二天妻子离奇失踪的事也上了当地的头版头条:新婚妻子离奇失踪为哪般,昔日恩爱甜蜜终成空!
然而,当事人林夕却显得很平静,他只是说没什么,不用报警,过了几天,林夕一家便搬走了。
这也让所有人十分费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十八天,另一件事又让人大跌眼镜。
许平辉结婚三天后抛下汪宝钏和戴家的女儿搞到了一起,轰轰烈烈的拉扯了十八天后,许平辉和汪宝钏离婚,但许平辉也没有娶戴家的女儿,而是走他乡。
再后来,汪宝钏和戴家的女儿也一夜之间不见踪影,家里都说她们出国了。
可谁也没相信。
戏灵全了因果,永远消失在了天地间。
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就连当地的公安机关也查不到什么,最后不了了之。
而当初苏小小豪掷千金的御天城再也没卖出去,有人说半夜十分,里面有人影闪动,久而久之,那里便被废弃了。
许多年后,这两件事成了西安城里无法解释清楚的诡事。
蚩尤带来的一场浩劫落下了帷幕,天帝元凌将蚩尤关押在天牢最底层,永世不得释出。
此时,欲界四重天,天帝元凌卓然而立,眺望着远方的星云。
“元凌,你还是存着反对吾的心思。”
“这话从何说起,朕秉承天道执掌六界几千年,可曾有过行差踏错?”
“元凌,记住你当初的承诺。”
“不敢忘怀。”
其中到底有何因缘,谁又知道呢……
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几时荣华尽怅烟雨旧迹,却前路无期,人归去那年恨谁犹记。
西安的城门前,慕容赋正等着苏小小的到来。
“将军,你来啦……”慕容赋见苏小小来了,温柔的笑着。
“嗯,来送送你。”
“多谢您这次的相助,如今蚩尤被关在了天牢里,我也该走了。”
“身为神仙,这都是该做的。”
一路上,苏小小和慕容赋三两句的闲谈着,默默的走着,路边的杨柳青青,似乎在挽留着什么。
“当初将军让我自己想明白,如今,我可以给您答复了。”想了又想,慕容赋终究还是开了口。
“愿闻其详。”苏小小觉得,他应该是放下了。
“知好色而慕少艾是人之常情,但经历了蚩尤这件事,我想明白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以后,您只是慕容的将军。”
果然如苏小小的预料,慕容赋终究放下了。
其实,在苏小小为徒弟,为苍生之时,他便想明白了,她的爱如同我月光,平等的爱着所有人,却不能把爱分给自己。
月亮不会奔我而来,它会永远高悬天上,皎洁流。
“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又放下了一桩心事,苏小小如释重负。
“将军,回去吧。”
见苏小小已经将自己送出城去,慕容熙赶紧让她回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以后常下来玩啊。”苏小小笑着说道。
“会的。”
“保重。”
望着慕容赋离去的背影,苏小小心中默念:“平安顺遂。”
送别了慕容赋,从西安出来,苏小小又带着徒弟们一路游玩,
苏小小和徒弟们一路向西而行,这次,他们选定了兰州。
兰州,一条黄河穿城而过,白塔山默默地见证着母亲河的沧桑,中山桥偎依在河上静静陪伴,而五泉山远远地注视着这座城市,一年四季都有着一道道艳丽的风景,展示着她的美。
不过苏小小带着徒弟们行过中山桥时,天不作美,居然下起雨来,行过一座中山桥她便被一家酒楼吸引。
众人甫一进门便听见丝竹咿呀,问过店家方知,原来是今日城中最大的戏班在街头排演。
听惯了现世的各种音乐,这颇带烟火气的戏腔婉转倒另有番风味。
待小二端来一盆她和徒弟们最爱的红油酱蹄时,苏小小已经喝尽了一壶梨花白。
她的位置靠近窗边,恰能瞧清那桥头的青青垂柳,荣荣茂茂,像极了那少女一水盈盈的裙袂,正想着,戏已开场。
是百年前听过的梁祝,时过境迁,感受自然不同。
——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滨,有一个祝英台,秀丽聪明。她胸中有大志,要求学杭城,爹不肯,她设巧计,假装生病,茶不思,饭不吃,关起房门,急得那祝员外坐立不宁。
——英台做祝事太任性,竟想读书上杭城,她是祝府千金女,应该是描龙绣凤在闺门。我有心叫她杭城去,怎奈是闺女怎能出远门?我有心不叫杭城去,又怕她病势转深沉。思前想后心不定。
………
——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
——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百鸟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弟兄两人下山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信,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
——梁兄啊!
不见梁兄见坟台,呼天号地哭哀哀。英台立志难更改,我岂能嫁与马文才?
——梁兄啊!不能同生求同死!
………
——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蝴蝶成双对,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戏已唱罢,苏小小久久不能回神,百年前,她还是冥府的渡魂人。
她和云遐神君亲身历经了一场爱恨,但却是马文才和梁山伯的。
因为门第的差距,二人终究不会圆满。
落了个生离死别,天人永隔的结局。
而传说每一个上辈子被情所困的人,都会来渡河口岸,渡魂,渡满一百个魂魄,看尽尘世即可投胎,从新开始。
梁山伯便是这河口,渡魂的一个。
当年,苏小小接替的就是他。
渡魂口开着一株彼岸花,娇艳,美丽,走过的魂魄常常扫过它的花瓣,留一身芳香,渐渐的,彼岸花化成了人形,成为渡魂口的一个渡魂人。
“你要我渡你一程吗”
梁山伯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站了一位绝美的男子,好生俊朗,一时慌神:“哦,哦好,但是你可以让我等一个人吗?”
“可以啊。”
后来,那男子说起孟婆无华说过的地府有种草,最配佳人,不知怎的,只想送给他,便去找,却再也没回来,被当做亡魂,喝了孟婆汤,便走了,手里还握着那株忘忧草,梁山伯便替他成了新的渡魂人。
就这样过了百年,梁山伯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魂魄,却没有等来马文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彼岸花再也没有盛开过。
梁山伯知道,有种感情生来便是罪恶,在文才心里,还是爱他的,下一世,便是幸福吧。
倘若我的第一百个魂魄,恰逢你的一生,那么这一趟,渡你,也渡我
“路还长,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兴许他等的少年,早已经错过了,又或许,还没来,不管是否碰见了,他和他的故事却早已有了结局了。
一百年,二百年,年年复年年,那个叫山伯的渡魂人始终没有等来他的少年郎。
所以,当苏小小与云遐神君带着马文才来到渡魂口岸之时梁山伯正坐在三途川的石桥上。
“山伯,我来了。”
相隔百年,马文才终于寻到了梁山伯,可是他却忘却了前尘,成了一个无悲无喜的渡魂之人。
马文才,正是他渡的最后一个魂魄。
“这位公子,可要我渡你一程?”
“好啊。”
“下一世,你要快点找到我。”
马文才眉眼含笑看着梁山伯,目光中尽是释然和深情,而梁山伯却楞楞的站在那里。
“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一见如故。”
“下一世他们应该不会再分离了。”
“是啊,不会了,碧落黄泉,生死相依。”
情之所钟者,不惧生,不惧死,不惧别离,世间万物,唯情不死,唯情不灭。
终有一日行过黄泉,得见八百里红花,株株情根深种。
“师尊,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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