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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虞看梁起鹤的眼神又像在看神经病了,但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是抽回手,淡淡道:“没这个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梁起鹤追问道:“老妈一直在念叨这件事,而且我跟你也确实没拍过。”
林稚虞并不让步:“真没这个必要,出来玩就是对家里的一种表态了,已经足够了。”
梁起鹤那句“哪里够了”的反驳都要冲到嘴边了,结果看他快步往前走的背影,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他是在怕什么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林稚虞听到了笑声,不满地回头:“你笑什么?”
梁起鹤撑着伞,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弯腰让视线跟他齐平:“你是不是怕自己穿的不好看会被我笑话?”
梁起鹤靠得很近,近到呼吸的热气都拂过了林稚虞的脸庞。林稚虞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嘴硬的本能又没刹住车,再次压过了理智:“我穿不好看?你是没……”
他说到一半突然哑声了,后半句话硬是被咽了回去,那张脸上才飞扬起的挑衅之色一下又不见了踪迹。
梁起鹤不必听完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继续激他:“我是没什么?怎么,你觉得自己的脸长得好看,穿婚纱就一定好看啊?”
梁起鹤“啧”了声,那副讨打的嘴脸又摆出来了:“算了,还是别试了,看你这没胸没屁股的身材,腰又粗,穿了难看我还得跟着丢人。”
梁起鹤边说还边要摇头,撑着伞绕过林稚虞往前走,心里却在催促林稚虞赶紧反驳他啊。结果走了十几步也没听到林稚虞骂他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去,发现林稚虞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正午热辣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将地上的影子缩成了可怜的小小的一块,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孤零零地站在那两个女孩旁边,接受那两个女孩有些无措的注视。
他一这样梁起鹤就没脾气了,想着刚才说的过分了,就算为了激他也没必要。于是又走了回去,将伞遮到了他头上,让步道:“好了,我胡说八道的,不拍就不拍了。走吧,给你买水喝。”
梁起鹤想拉林稚虞的手臂,却被用力推开了。看林稚虞转头就走,梁起鹤几步追上,挡在他面前问:“你生气了?”
林稚虞的脸很红,但他不跟梁起鹤对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激动了,反而很平静地道:“我不想游泳了,你自己去吧。”
“那你要去哪?”梁起鹤还是不让开。
林稚虞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梁起鹤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今天是他们名义上的结婚纪念日,梁起鹤还照顾了他几天,就算看在这份上也不能生气,不能发火。
他道:“我累了,想回酒店休息。”
这回不等梁起鹤回答他就大步绕开了,梁起鹤想要再追,刚迈出一步就听他头也不回地继续道:“如果你真的要拍可以找模特帮忙,这种店里都有的,到时候把我的脸换过去就可以了,不会有人看出来,也可以避免我穿的难看给你丢脸。”
梁起鹤的嘴唇张了好几下,看着那个快步远去的背影,终于意识到这回是真把林稚虞惹毛了。
那两个女孩目睹了这一场吵架,虽然语言不通,可看当事人的表情就能明白是为了什么。那个给他传单和介绍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用英语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梁起鹤盯着已经走远了人,在女孩第二次问他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
他看向女孩,语气有些茫然:“他真的生气了,我要怎么办?”
女孩跟同伴对视了一眼,心里很虚,可是看梁起鹤也没有要怪她们的样子,于是指了指旁边的玻璃花店,建议道:“要不你买一束花去跟他道歉?”
梁起鹤顺着她指的看过去,玻璃花店的橱窗里摆着十几束已经包好的,配色各异的鲜花。他从没买花哄过人,但也知道女人都喜欢花,只是林稚虞又不是女人。他犹豫道:“真的有用?他又不是女的。”
女孩看他是真情实感地在困扰,不禁多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花这种东西不管男女都会喜欢的,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喜欢的人送你花,你会因为自己是男的就不接受吗?”
梁起鹤的目光又一次停在了那个橱窗里,片刻后便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林稚虞喜欢什么花,但想着是道歉用的,就坦白跟老板说了。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文青,拿了一束用英文报纸和透明玻璃纸包好的黄玫瑰递给他:“黄玫瑰就是致歉的。”
梁起鹤打量着这束花。因为是用报纸和玻璃纸包的,连底下系的绸带都是淡黄色,所以看去一点也不俗气,还挺适合林稚虞那张冷淡脸的。
他付了钱,又买了瓶水,结果一路走到了十字路口都没看到林稚虞。
他四处看了一圈,这个地方是观光道,没有机动车,但是有租代步车的点。他想着林稚虞应该是租了代步车离开了,于是把那束花放在了自己那辆代步车里,想回酒店去。
林稚虞确实租了代步车,不过他没回酒店,而是就近找了个喝咖啡的地方,点了杯多糖的冰摩卡,坐在玻璃窗前的位置上看风景。
这家咖啡店建在观光道旁边,对面就是白栅栏和花卉的隔离带,再过去就是白沙滩和海了。
几株高大的棕榈树被海风吹得左右摇摆,他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看着沙滩上那一张张欢快幸福的笑脸,脑子里却逐渐空白,直到店里播放的音乐切到了下一首才回过神来。
这是一首他很喜欢的中文歌。演唱者略微沙哑的嗓音唱着求而不得的爱情,彷徨中又寄予了希望的歌词轻易就牵出了共鸣。他趴在桌上,任由熟悉的酸痛感觉灌进了心海。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9月29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期。一个本不该属于他的,也由不得他来选择的日子。
可他的婚姻就是一场闹剧和笑话,他又为什么一定要过这个日子?
刚才梁起鹤说的话是很难听,但毕竟对他一无所知,会那样说也没什么。是他自己有问题,明明害怕被看出来又不想接受否定和质疑。
林稚虞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了星球手链的照片。
这次出来他是想把手链一起带出来的,又怕弄丢了,所以就拍了几张照片来看。
他用指腹摩挲着屏幕上那个触不到形体的蓝色星球,也不知道方昊唯现在在干什么。他点开微信的界面,正想打开方昊唯的窗口,手机就自动跳转到了来电的画面上。
“梁二白”三个字正在屏幕中间跳动。
他一看到这三个字就心烦,想都不想就把电话挂了。可那个“梁二白”好像跟他杠上了,他挂完立刻又打,如此反复了六七次,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接起来道:“你有完没完!”
梁起鹤的声音很平静:“你在哪?”
林稚虞根本不想看到他,听完也不回答就挂了。
本以为梁起鹤会马上再打来的,结果等了一会儿没有来电,倒是微信有消息了。
梁起鹤发了张照片,是一束很清新的黄玫瑰花。还有一段话:【刚才是我说话过分了,这是买给你道歉的,你在哪?】
林稚虞点开那张图,那束黄玫瑰被放在了代步车的副驾驶座上,这么看还挺大一束。
这束黄玫瑰很好看,每支花蕊都卷曲着绽放,中间夹着白色的满天星。他从来没有收到过花,可只要一想到这是梁起鹤买的,他就不想再看下去了,直接按了锁屏键。
两分钟后屏幕又亮了:【林稚虞,回我消息】
他继续锁屏。
【你再不告诉我位置,我就报警说你失踪了,让警察来找。】
林稚虞:“……”
【我再等五分钟】
梁起鹤说到做到,为了给他压迫感,居然每过完一分钟就发一条消息来:【还有四分钟】【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
看着那跟催命符一样的倒计时,林稚虞真的服气了。梁家的每个人都那么正常,为什么能养出梁起鹤这种土匪啊!
他气地把杯子里的冰块都倒进嘴里咬了,咯嘣咯嘣的就像在咬梁起鹤泄愤。等到“梁二白”又打电话来的时候,杯子里的冰块已经被他吃完了,心里那口气也没那么堵了。
他不情愿地把位置说了。十几分钟后,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梁起鹤拿着那束黄玫瑰进来了。
林稚虞目不斜视地看着对面的海。
梁起鹤走到林稚虞身边坐下,正要说话就听到随后跟来的店员问他需要喝什么。
“加冰苏打水。”
店员转身去下单了,梁起鹤把花放到林稚虞面前的桌上,道:“拿着吧。”
林稚虞还是盯着那片海:“我不是女的。”
梁起鹤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种东西又不分男女。”
他说得理直气壮,林稚虞终于转动眼珠瞥他了:“我也不是你那些女朋友,你没必要这么做。”
梁起鹤想都不想就道:“我没买花哄过女人。”
本来林稚虞都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怼这家伙了,结果听到这么一句又失语了,目光终于落在了那束花上。
虽然梁起鹤买花给他的举动很奇怪,但只要结合了梁起鹤这个直男的属性也能理解了。直男都是一根筋的,在他们眼里道歉就等于送花吧。
加冰苏打水调制的很快,两三分钟的时间就端上来了。梁起鹤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把刚才在外面奔波的暑热都压下去了才道:“其实我刚才就是想逗你,不过没把握住,但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林稚虞把停留在满天星上的目光收回来,端起自己那杯摩卡喝了一口,直到那多糖的甜味沿着舌头一路浸到了胃里才放下杯子:“算了。”
梁起鹤歪着头看他:“不生气了?”
林稚虞站起来往外走,梁起鹤付了钱,拿上花跟了出去。林稚虞站在屋檐下,等他出来了就看着对面的沙滩道:“还没买泳裤。”
梁起鹤笑道:“我刚才过来看到了,那边就有卖的。”
林稚虞把自己那辆代步车给退了,坐进梁起鹤的车里时,梁起鹤将那束黄玫瑰塞进了他怀里。
两人座的代步车很小,没有多余的空间放一束怕磕碰的花。
林稚虞的表情淡淡的,却没有再推开了。梁起鹤把车开到了卖泳衣的商店,一人挑了一件,去更衣室里换上。到了海边后,梁起鹤还在找躺椅坐,想先抹防晒霜。林稚虞却脱了防晒衣和t恤,往沙滩上一扔就走向了大海。
梁起鹤停下来看他。林稚虞边走边做伸展运动,线条柔和又干净的后背在阳光下白得晃眼,精瘦的腰比上次穿黑蕾丝裙的时候看着还细,四角泳裤盖不住腰窝,却将那浑圆的臀型勾勒地饱满又迷人。
一个浪花拍来,将那双长腿打湿。然后梁起鹤就看到林稚虞伸展双臂,像一尾即将回归大海的人鱼,往前一扎就消失了。
结婚照没能拍成,梁起鹤却跟林稚虞斗泳斗的酣畅淋漓,等到上岸的时候都累得坐在沙滩上喘气。
梁起鹤抹了把脸上的海水,转头去看林稚虞:“厉害啊,我以前可是校队的,四百米就没输过。”
林稚虞喘的比他厉害,脸上的笑容却肆意多了:“我从小就在河里游泳,你那四百米算什么。”
梁起鹤用手臂撑起上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靠近他道:“我怎么忘了你屁股的伤了,痔疮没事吧?”
也不知道梁起鹤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又问的这么直接。林稚虞才恢复的心情被他一句话拍回了谷底,恼道:“你能不能别老提这个?”
看着那张好看的脸上浮起了红云,梁起鹤又想逗他了,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毕竟刚才游的那么激烈。”
林稚虞抓起一把沙子就往这混蛋脸上扔去,梁起鹤笑着扭头避开。看他拿了衣服就要走,于是也站起来,只是还没到他身边就看到有个男人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吃惊道:“林稚虞?”
林稚虞愣了愣,那男人把脸上的飞行员墨镜摘掉,露出一张痞气的俊脸,笑道:“果然是你啊!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认错人了!”
林稚虞身上只有一条泳裤,结果对方伸手一捞就把他抱进怀里,还很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背。几步之外的梁起鹤皱起了眉,正要上来就看到他推开了那人,后退了一步才道:“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卓锡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笑的反而更欢了:“我跟几个朋友来度假啊,倒是你一个人吗?”
林稚虞还没回答,梁起鹤便走到了身边,替他回答:“他不是一个人。”
徐卓锡打量了眼梁起鹤,问林稚虞道:“他是谁?”
梁起鹤正想宣告自己的身份,就见林稚虞也礼尚往来地替他回答:“他是我朋友。”
梁起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