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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法案不是简单的工作,而是需要长时间地收集案例,分析现有情况、以及修改后对各个相关部门产生的影响。
整整三年,糜卿行的主要工作都是这件事,而易昀则凭借家世背景与工作能力平步青云,直接升到了司法部副部长的位置,负责管理下属法院,因形象极佳兼任新闻发言人,成为了全国这个职级最年轻的官员。
职级是光鲜的,实权却没多少,跟那帮老油条比,易昀还太稚嫩了。
至于江越,虽然没什么靠山,但因得到检察长的重点培养,在而立之年也当上了高级检察官。
糜卿行与江越时不时会因为案子见面,谈完公事就会一起吃个晚饭。
跟易昀在外面用餐都是去极其私密的地方,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门脸儿在哪的店,里面倒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吃起来没什么滋味。
江越不同,下了班会带他去人声鼎沸的食街,路窄巷深,恨不能车都停在八百米开外,走好久才能到,好不容易到了还要排队。
易昀下午带着团队来参加关于刑法修改意见的会议,主要是监督他们的工作进度,民调已经开始,再有两个月就要在本年度议会上提交了。
在会上,主讲人就是糜卿行,虽然他还有个领导挂名,但实际上全部都是他做的。易昀全程认真听他讲解,最后简单点评了几句,全是看似中立的夸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糜卿行是司法部的嫡系,只有他的领导乐呵呵觉得脸上有光了,大概是这几年吃喝聚会玩傻了,该有的敏感一点都不剩。
散会后,其他人都有眼力见地撤了,只有领导还死皮赖脸地跟易昀聊天,易昀只公事公办地说道:
“本来是司法部牵头,细节却要你们操心,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领导赶紧摆手。
糜卿行心道你当然不辛苦,都是我干的,嘴上却道:“主要是您领导有方,我们才能准备充足。”
等脑满肠肥的领导走后,会议室就剩他两人,糜卿行坐在了会议桌上,说道:“我讲得好吗?”
易昀中肯道:“还不错。”
“那你硬了吗?”他对着易昀敞开了腿,易昀起身把他放倒在桌上,来了个深吻,说道:
“我要去找你们院长一趟。”
糜卿行几乎窒息,看了眼墙上的表,说道:“马上下班了,你还能接我一起走吗?我今天不想加班。”
“恐怕不行。”
他赌气道:“那我晚上约朋友吃饭了。”
“去吧。”易昀倒是没阻拦,说道:“吃完了我去接你。”
糜卿云纳闷儿,易昀怎么就那么放心他,从不打听是跟谁约会,男的女的一律不问。
晚上与他有约的,正是来开刑事诉讼会议的江越。
两人走出法院,余晖照在大型天平上,映出了浓郁的桔红色,首都很久没出现过火烧云了。
“这种平衡感真美。”江越每次来这,都试图踩进喷泉池里把手机放在天平托盘上,验证它到底是不是一个高科技仪器。
但每次都被糜卿行警告,最高法院门口的天平要真歪了,那两分钟后就得传播到网络,帮你上头条上热搜。
两人都换了一套修身运动服,都是深色,穿起来像情侣装。
到了喷泉池边,江越要往里扑,糜卿行搂着他的腰阻止,边打边闹地走去了停车场。而在院长办公室大落地窗前站着的易昀,把一切看在了眼里。
到了烤串店,江越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点了半米长的单子,糜卿行撇撇嘴道:
“你吃这么多怎么保持身材的?”
“打排球,我是燕城高检队四号位,去年还拿了体制内运动会全国第一,你要不要看我的奖牌?”江越说起来有些得意。
糜卿行笑道:“我就说你还是适合当运动员。”
“体力技术都是小事,主要我一身正气,威吓对手,所以我还是更适合当检察官。”
“你连同行都威吓啊?”
这时服务员上了半打啤酒,麻利地都给起了,冰镇啤酒冒着白烟,糜卿行递给江越一瓶,自己又拿了一瓶,碰杯之后牛饮了一半。
江越一抹嘴,说道:“同行里也有……唉。”
肉串上来了,食客更多了,随着翻台进进出出,这里变得嘈杂,驻唱歌手抱着吉他上台,唱起了极为难听的英文歌。
糜卿行心想江越是真的该去搞体育,检察官这个职业一直在消磨他善良的心。
“对了,你的法案修改意见是不是要提交了?”没一会儿,江越面前的签子已经不少了。
糜卿行却只有几根,他倒不是多爱撸串,只是喜欢这样市井的气氛,点头道:
“嗯,已经开始民调了,明天会组织一次实地演练,高检和司法部都会参加。”
“我代表高检跟视察小组一起来。”
“其实就是走个流程。”
江越直白地说道:“如果修改法案通过,产生的是新一波利益链。”
糜卿行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这项修改看上去是人性上的进步,实际上却带动了一个新兴行业,即执行经纪。
每一名死刑犯自宣判日开始,有六个月的时间来决定采用哪一种刑罚,在这期间可以与家属协商,每一种刑罚独立定价,毫无痛感的注射与痛苦残忍的绞刑价格自然是不同的。
执行经纪仅指定一家,是一间民营药企。
而如何制定标准和规则,如何监管,产生的收入怎么分配怎么利用,都是问题的关键。
江越问道:“民调上面提到的注射不是单一药物,而是写的‘注射类’,也就是说有多种药物供选择,为什么?”
“注射类是最复杂的,生效的时长、产生的体感不同,需要细分。”糜卿行作出解释,但他知道江越没那么好糊弄。
“增加注射类行刑方式才是重点,这就是执行经纪指定为药企的原因。”江越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只是有人窥伺收费中产生的利益,但我计算了全年产生的收入,以最高定价来算也就是千万级,不值得。我仔细研究了你的意见稿,才发现利益链是与药物挂钩的。一年上万个活体实验,他们会提供多种在研究的药物或者病毒,加快临床实验,最终变为疫苗、甚至生化武器。”
见糜卿行不语,江越握着啤酒瓶的手爆出了青筋,他问道:
“你一直知道有猫腻对不对?”
糜卿行抬头,刚想说什么,突然驻唱歌手嚎了一嗓子,歌曲到了高潮,歌手闭着眼睛忘情地吼叫,好像要把话筒吃了。
“艹。”江越把酒瓶往桌上使劲一搁,起身走了过去。
“诶,你别揍他……”糜卿行劝道。
只见江越气势汹汹地跳上台,驻唱歌手的声音拐了弯,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但依旧敬业地唱着,就是颤抖着声带更难听了。
江越一把搂过小歌手的肩膀,他手臂全是肌肉,感觉要把人家捏死了,糜卿行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点一首歌多少钱?”江越问道。
“二、二十。”
江越掏出手机,扫了小歌手胸前挂的二维码,一边转账一边说道:
“我给你五百。”
小歌手算了笔账,涨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晚上唱不完二十五首歌,您给三百就行。”
江越掐过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现在出门,打车回家,练练再出来唱。”
“……”
江越回来后,他们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倒是聊了些有的没的,都没有谈及易昀。
虽然他们的关系捂得很严实,但江越是瞒不住的,好在对方也没问及太多——何必知道那么多细节给自己添堵呢。
两人吃完饭,徒步走到食街的尽头等代驾,在车来车往的街边驻足而立,初春的傍晚还是有些凉,特定的环境就容易放大个人感官,江越抬手理顺了他额前的一缕乱发,他抬头看着那英气十足的五官,说道:
“你刚才吃烤大蒜了,不许吻我。”
江越笑了,说道:“我怎么那么爱吻你?”
“谁知道。”
这时一辆黑色公务车开过来,平稳地停在了他们身边,司机下来点头致意,拉开后座车门等着他。
糜卿行听话地转身准备上车,却被江越一把拉住胳膊搂在怀里,凑近他耳边说道:
“他如果逼你,就来找我。”
糜卿行轻轻推开他,说了句“明天见”。
他上了车,就看见易昀紧绷着脸坐在里面,他拿了瓶矿泉水,猛喝几口说道:
“你怎么来接我了?江越说送我回家的。”
“你身上都是酒味。”易昀面无表情道。
糜卿行抬起胳膊闻了闻,脱掉外套扔在了副驾驶,说道:“我回去就洗澡。”
易昀抬手合上了小桌板,两人之间再无障碍,他倾身压在了糜卿行身上,扯破了仅剩的那件t恤。
糜卿行叫道:“你疯了,还有人呢!”
司机全当没听见,继续平稳地开车。
糜卿行为了不发出声音咬住嘴唇,到快结束的时候咬出了血。车停在后院,司机早就下了车,易昀脱下西装裹住他,他被抱回卧室,从大腿上流下来的液体滴了一路。
“你以后直播上我,成千上万人看着,是不是更带劲儿?”糜卿行把脸埋在枕头里。
易昀温柔地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说:
“我说过只有我能碰你。”
糜卿行这次小小的逆反举动,引起了易昀的压制。而他本来就怀疑修订案的目的不单纯,又加上江越的分析,他忍不住问道:
“江越问我关于修改意见稿的事,汉炎医药跟你有什么协议?”
“没有。”易昀背对着他解开衬衫扣子,抽出领带。
“是我不能知道,还是我不配知道?”糜卿行翻过身,蜷缩在被子里,说道:“汉炎药业每年会投入数十亿来做临床,而他们现在找到了活体,不光省去了庞大开销,还有钱收。”
“你希望这些死刑犯有什么样的归宿?我与汉炎药业没有交易,我也不会放过与其交易的人,司法不会被其他因素干预。”易昀脱下了衬衫,露出精壮的肌肉,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屁股,说道:
“明天会有一场试行演练,别想太多,早点睡。”
第二天一早,糜卿行跟易昀分别坐着不同的车,去往同一个地方———南郊监狱。
从铁门徐徐打开时起,糜卿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整个演练是在行刑场地进行,找一名死刑犯配合,共有八个房间,标注着序列号,一个号代表一种行刑方式,如果选择注射,直接进到二号即可。
这是非常简单的流程,作秀而已,协调小组坐在由一面玻璃墙隔断的观看室里,正对着行刑场地的走廊,观看室另一侧墙上挂着显示器,监控着场地里每一个死角。易昀在正中间,两边分别是一些领导,江越和糜卿行坐在第二排两个角落。
预计开始的时间都过了,还迟迟没动静,见易昀不动声色地等,其他人也没敢出声。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观看室的门打开了,监狱管理人员强作镇定地跑进来,走到糜卿行的领导身边耳语了几句,领导瞬间汗就流下来了,拍着糜卿行说道:
“你跟我出来。”
到了准备室才知道,原来是死刑犯出了问题。本来人选就是认罪程度最良好、一心想赎罪的,而且事前沟通顺畅,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流程。
谁承想马上准备进场地了,那名犯人说什么都不配合,哭天喊地扒着门不进去,说好了是演练不是真要行刑,还是不行,直接精神崩溃晕了过去。
于是耽误到了现在。
领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摸着谢顶油亮的脑门,问道:
“还有没有替补?”
监狱长摇摇头,领导不可能让三年来的工作因为一个小失误而遭到质疑,这是要记录在在职成绩中的,他急赤白脸道:
“小糜,你顶一顶。”
糜卿行睁大了眼睛,蹙眉对监狱长说道:“从最近的监狱再找一个人需要多久?”
“来不及了,司法部高检他们都等着呢,就你上了。”领导把他推到监狱长面前,说道:“快给他换衣服去。”
他被迫穿上了橘色囚服,戴着手铐脚镣被带进了场地。
易昀看到玻璃那边的走廊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墨色的头发、白皙的脖颈,他眯起了眼睛。
江越一下站了起来,椅子在身后被带倒,他大步离开了观看室。
当糜卿行被守卫牵着来到行刑廊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不好的预感来自于哪,那是奶奶被暴徒袭击给他留下的创伤。
其实他对易昀诉说奶奶的意外时保留了一部分细节,他没说奶奶出事时他也在现场,也没说他作为家属出席了凶手的行刑。
看守官冲着对讲机道:“请求领导指示。”
他知道那边发号施令的是易昀,他对着身边的单向透视玻璃摇了摇头,他不想进去了,希望易昀能叫停。
同一时刻对讲机里传出冰冷的声音:
“开始。”
他咬着嘴唇,昨天没好的伤又开始流血了,满喉咙都是铁锈的味道。他真傻,易昀怎么会为了他妥协?
当糜卿行打开第一道门,冰凉的触感从门把手传到掌心,他汗毛竖了起来,面前竖立着绞刑架,当时给残忍杀害奶奶的凶手行刑的装置就是这样。
人被吊起来时,不是瞬间死亡的,而是会痛苦地挣扎数十秒才死,虽然罪犯被蒙着头,但现场的人依旧能听见惨叫声,环绕于耳回荡许久。
亲人被杀,凶手吊死,没有手刃的快感,只有抹不去的创伤。
那次意外发生时,糜卿行双手捂着奶奶不住冒血的胸口,血从指缝喷出来,溅在了脸上,他忘不了奶奶狰狞的面孔。眼前的画面与十几岁的记忆重叠了,被扼住脖子的罪犯,绷直乱摆的双脚,掉下的黑色布鞋还历历在目
他任审判官的职务,做着刑法修改的项目,但依旧不能坦然面对死亡。
糜卿行冲出行刑室,拖着一身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江越被警卫拦下来,他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这种试行演练对糜卿行带有侮辱的性质。
糜卿行出来后趴在墙边吐得胃液都要出来了,然后脱力地倒在地上,江越推开警卫员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他的囚服几乎湿透了。
观看室里易昀站起身,系上西服第一颗扣子,糜卿行的领导小跑过去说道:“录像把后面都剪掉就行。”
易昀没理他,大步走向演练场地。
其他官员都被拦了下来,糜卿行瘫倒在江越怀里,看到只有易昀和秘书两人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一把推开江越,从地上爬起来,铁链拖地老长,走到易昀面前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易昀的脸颊被铁索刮过,瞬间就出了血。
没等易昀偏过的脸正回,糜卿行又是一巴掌打上去,身后秘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糜卿行准备打第三巴掌的时候,被易昀抓住了手腕。
易昀说:“你需要进行心理评估。”
糜卿行狠狠甩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后他还是被强制关在了评估中心,进行为期三天三夜的检测,需要医生给出的评估结果正常,才能出院。
脱下了囚服,换上了病号服。
糜卿行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总算是迎来了三天假期,因易昀的工作性质,他们从未出国旅游,只偶尔去过几次指定的度假地点。
在这期间禁止探视,手机也被收了,只有易昀来去无阻。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糜卿行靠在被摇起来的病床上,脖子上挂着一副降噪耳机,里面是他每天都要听的音乐。
易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道:
“结果正常就可以。”
“你知道我没病。”糜卿行生硬道。见易昀左眼下面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他用手指了指,问道:
“还疼吗?”
“你再多打几下也不疼。”易昀知道他心中有怨气。
糜卿行暗下决心,下次要是有机会一定眼疾手快多抽几个大嘴巴。
“在这待满三天,你会如期出现在刑法修改意见的听证会上。”易昀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只是不会通过了。”
糜卿行却毫不意外,易昀继续道:“民调期限的最后一天,你的试行演练视频被泄露到了网上,现在舆论都在声讨这项修改意见。”
视频中显示,铁门的选择方式更加压抑,对罪犯的伤害不减反增,更加不人道了。
狼狈的样子被全国人民传看,糜卿行突然庆幸手机被收了。
“你早就知道我有私心了对吧?”
易昀微微颔首,糜卿行说道:
“我一直是主张严惩罪犯那一派的,在我跟你坦白过去的经历之前,你就调查过我,你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所以你把我安插进小组负责具体拟定修改工作,就是为了让我把提案搞砸。
“你料定对罪犯心怀仇恨的我,一定会在条例中设下漏洞,也就是第三条第九小节写到的,如罪犯家属不愿承担费用,可交由案件相关人处理,也就是——
“受害人家属。
“大多数罪犯家属才不会花那么多钱去选择‘自助死亡’,可受害人家属就不一样了,他们宁愿花很多钱,让害死亲人的罪魁祸首死得更痛苦些。于是你告诉了你的上司,还有我的院长,利用这个漏洞跟药企联合进行临床实验。受害者家属付费选取药剂,汉炎制药得到他们想要的临床研究成果,部长和院长都赚翻了,一举三得。”
糜卿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但这一切都是你的陷阱,在民调结束前,你会放出修正案的负面新闻,也就是试行演练的失败视频,那个发狂的死刑犯是你给他下药了?”
易昀承认道:“是,但下多了,还没进去就疯了,最终换成你进去,不在我的预想范围里。”
糜卿行与他对视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抹掉了眼角的眼泪,说道:“我不一定是你最好的伴侣,却是你最完美的合伙人,即使出现了意外,我还是无意识地完成了你的计划,在行刑场地精神崩溃了,给你提供了最真实的反对修正案的素材。你说过司法不容其他因素干预,不光是院长和部长的舞弊行为,我也一样。我掺杂了私心,也在被惩罚的行列中。”他不怨恨易昀,甚至觉得利用一切人性的弱点才是强者应有的姿态。
“等修正案在议会上被驳回,你下一步就是授权检察院与合规部门成立调查组,在高法和司法部清理门户,不是名义上,而是夺取真正的实权。”
糜卿行抬起手,鼓掌道:“提前恭喜你升职,易部长。”
易昀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让他为之心颤,却也精神振奋。
糜卿行看着他,试图寻求一丝信任,问道:
“你爱我吗?”
“爱。”易昀不带一点愧疚。
“你爱民众,你爱人类,怎会不爱我,都爱的。”糜卿行欣然接受。
易昀很强大,信念不会因为情感而动摇,糜卿行意识到心甘情愿做个帮凶才是他的归宿。
议会上,糜卿行同与会者一起观赏自己那段狼狈不堪的录影,承认修正案有漏洞,投票结果为终止修改。
随后受利益驱使的院长和部长因干预司法被调查,易昀受到了上面的赏识,升迁只是时间问题。
江越担任了调查小组的骨干,那天检察官们去院长办公室搜集证据,搬着一箱箱的文件走出高法,糜卿行在门前喷泉里的大天平前驻足,喝着一罐可乐。
江越抱着箱子走过去,打招呼道:
“你的处分下来了吗?”
糜卿行说道:“嗯,非主观意愿的错误,他们对我很宽容,减薪三个月,不会记录在档案里。”
“那就好。”江越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和明亮的眼睛,依旧放不下心里无望的情感,说道:
“如果跟易昀闹别扭了,随时可以回来找我。”江越的温柔就是给他永远留一条退路。
“你想知道天平到底会不会歪吗?”糜卿云把手中可乐一饮而尽,捏瘪了罐子,抬起手臂转身扔向大天平的一侧托盘,罐子弹了两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上面,他耸耸肩说道:
“不会歪的,他说公平就是公平。”
他伸手礼节性地抱了一下江越,轻轻说道:
“易昀来接我了。”
说完便走向了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公务车。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被处刑,也在等待对他们施刑的人,在那之前,他会追随强横到底,直到终结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