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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驱邪除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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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从一侧的大落地窗照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厚厚的橘红色,在两米宽的床上,映出了两个人影。

    林童辛尸体一样趴在床尾旁的地上,后脑勺渗的血已经干涸了,脸贴着实木地板,眼睛无神地看着激情美学小剧场。

    “你别……”陈岸整个人陷进软垫里,喘得说不出整句,语无伦次道:“我不……”

    张道长脱了上衣,露出坚实的胸肌,裤子还好好穿着,在亢奋的状态中,时不时会扫一眼林童辛。

    陈岸搂住他的脖子,面色泛着红晕,说道:“不许……看别人。”

    张道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笑起来很帅也很坏,说道:“我看看他死没死。”

    “眼睛还……啊!还睁着呢,肯定没死。”陈岸浑身都是汗,依依不舍地勾着张道长。

    “有时候死人也睁着眼睛,叫死不瞑目,生前有极大冤屈,或是对世间极度执着,就容易不能合眼。防止起尸,我一般用桃木剑设法阵,放置七七四十九天的香灰,再用天泉寺的溪水……诶哟!”

    “你有毛病吗!”陈岸疯狂抓了几把,张道长后背立刻多出几道血印,他气道:“你别现在说这个,膈应!再说了,你还真拿自己当道士了。”

    张道长蹙眉道:“我就是道士啊,怎么老不信,当初见面不就给你看过道士证么。”

    陈岸白了他一眼,说道:“道士还天天晚上去蹦迪,道士能一口气喝三瓶黑桃a,道士还干……”说不下去了。

    张道长动作粗暴,语气却玩味地问道:“干嘛了?”

    陈岸哇哇乱叫要失控了。

    “说,道士还干什么?”张道长故意不依不饶地问。

    陈岸喊了一句“你妹”,他简直快疯了,也没了羞耻心,俨然忘了地上还趴着半死不活的继父。

    陈岸跟张道长相遇在一个朋友的酒局,那是燕城最火的cb。那天他在外面跟朋友吃饭的时候re-drk了几杯红酒,到了夜店已经有点来情绪了。刚一坐下,二十几个前凸后翘的美女举着仙女棒排着队就来了,后面四个服务生抬着一瓶香槟,跟抬轿子一样走到跟前。

    一个一身潮牌的帅气男子坐在沙发中间,大长腿翘在桌子上,听着这些人喊香槟令,热闹非凡,可从头至尾他都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在跟谁聊天。

    陈岸心道这人也太有型了吧,虽然压低了帽檐看不到脸,这两米八的腿,这壮实的手臂,这宽厚的肩膀,而且品味极佳,完全不是名牌堆砌的暴发户。

    他小心翼翼坐在了那人身边,可能是意识到有人凑过来,那人按了待机,抬头看过来,一瞬间陈岸的心就咚咚直跳。

    这是千万类型中,他最爱的那一款。

    细长眼,鼻梁高耸,薄唇,健康肤色,都是他的天菜。

    陈岸一直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在家不用说,陈家独苗自然是被宠着爱着。在外也因形象好,大方,即使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会先入为主对他产生好感。

    于是他等着那人主动打招呼,谁知道对方瞥了他一眼,拿着刚倒的香槟一饮而尽,这还不够,还连干了五杯,态度特别不爽。

    陈岸心道小哥心情不好啊,出来喝闷酒了,他拿起酒杯在那人面前晃晃,意思是干一下,有人陪酒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招呼都没打,两人先喝了三五杯,陈岸就有点儿上头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是真帅,要能发展一下就好了,就算谈不成,干一炮也不亏。

    一瓶十五万八千八的香槟就这么没了一半,那人大拇指一抹嘴角,转过脸问道:

    “你是党员吗?”

    这是张道长跟陈岸说的第一句话。

    在夜店里,问年龄身高体重腰围,甚至问是不是处都算正常,陈岸没想到小哥居然问政治面貌。干嘛啊?立场不坚定还不能蹦迪了?!

    “倒是……倒是还没入。”陈岸结结巴巴道。

    小哥又问了一个让他一头雾水的问题:“道士不是还没入,是不能入。你怎么知道我是道士?”

    “不知道啊……”陈岸都无语了,是自己喝多了反应慢吗?!这小哥怎么回事,人都说翘臀大白牙不长脑子,现在一看此话真没说错!

    这时有人要拉小哥去舞池,被挡掉了,小哥指着陈岸说:

    “我跟他有事。”

    陈岸心里一喜,心道小哥终于开窍了,要么就是酒劲儿上来想调情了,睁着星星眼等待着。

    小哥按亮了手机屏保,指着白底上面三个黑字,说道:“我叫张道长,吃昂长,二声,师从龙虎山,正一派第66代传人。我看你印堂晦暗,双目游离,脸色有不自然的红晕。”

    “啊?”陈岸心道,你不是道士,你是直男。

    “我分析你家里的长辈大概有些无妄之灾。”张道长打开微信二维码,说道:“但是你别急,我能化解,你先加一下我。回去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寻常,尤其是父母,一定要打给我。”

    迪是蹦了,酒也喝了,汉子没撩着,跟个道士互加了好友,还忽悠人请他来做法,这叫什么事儿,陈岸专业撩汉二十年,哪受过这委屈。

    当然,更委屈的事还在后面。

    张道长跟他说的那些危言耸听的话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多少人看他家有钱就各种骗,他慧眼识人已经拉黑了不少,只是可惜了那张俊脸。

    酒局过后俩礼拜,父亲就跟母亲闹离婚了,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在外面找年轻漂亮的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年轻漂亮的也是个男的。

    结果两人越闹越大、越闹越僵,竟是在短短一个月后,婚姻走向终结,对于陈岸来说,这真是无妄之灾。

    他突然就想起那天夜店张道长说的话,浑身一激灵,还真给说对了!

    他赶紧给张道长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在一家道观见面,进来才发现是长得像道观的米其林素菜馆。

    用豆制品做的鸡鸭鱼海参,摆盘极为精美,价格比真肉还贵上十几倍,陈岸心说直接吃肉不好么,看你喝酒喝那么欢,现在装什么遵守五戒啊。

    张道长拿出一张证,推到陈岸面前,说道:

    “这是我的道士证。”

    陈岸拿起来看,张道长比他大两岁,还有就是归属道观什么的,他也看不懂,最大的感悟就是证件照真帅。

    他点点头又推了回去表示无所谓,吃饭期间他声泪俱下地讲述了父亲的事,到底是不是鬼迷心窍了,45岁了还抛妻弃子,做法事可不可解?

    张道长一直耐心地安慰他,机缘巧合就安慰到了床上,当他脱力地躺在酒店大床上时,深深觉得父亲搞外遇爱谁谁吧,他只享受着当下那一刻的快乐足够了。

    事实证明,此事可解,合欢双修即可。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处了对象,感情也相对稳定,张道长一直在读书,认识的时候大学刚毕业,后来一路读了硕士双学位,又继续读了博士。因为他能忽悠,当道士这个副业给他带来了不菲的收入,还认识了许多企业家,毕竟是能读到博士的道士,让人先入为主产生了信任感。

    张道长的脑子特别好用,之前给他和他妈算离婚财产,就帮了不少忙,这次陈董出意外,也是他建议陈岸杀回来。

    目的不是别的,正是抢回陈家最后的资产。

    虽然股票跌得一塌糊涂,但还有不动产,他要榨干林童辛最后一滴血才罢休。

    第二天一早,林童辛头上裹着一层纱布,被安置在了床尾凳上,两条腿搭落在下面,但凡一侧身就滚下去了。

    而紧挨着的大软床上,陈岸浑身赤裸地躺着,腰间搭了一层薄被,慵懒地卷着被子打了个滚儿。

    “你昨天要弄死我了。”陈岸伸了个懒腰,喃喃道:“我怎么从没发现,有人看着你就比平时都狠。”

    张道长已经洗漱完毕,头发还有一点湿,整个人很清爽,站在落地窗前喝着咖啡,说道:

    “谁看?他现在还没醒呢。”

    “你昨天时不时就朝他看,你自己都没发现!还给他包扎伤口,对我都没这么温柔,什么时候去的?我都不知道。”陈岸带着醋味儿问道。

    “你晕了之后我去的。”

    陈岸嘟囔道:“没听说过被烟灰缸砸死的,你管他干嘛?”

    “我们道教讲究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我自己都不能有高尚的情操和道德品质,又怎么能驱邪除魔……”

    “行行行。”陈岸不耐烦道:“不让你入党真屈才了,你要是博士毕业能去职能部门,别忘了在议会上表态,道士也愿意受党的熏陶。”

    张道长无视了他的调侃,说道:“良辰吉时差不多到了,我去后院摆阵了。”

    “跟真事儿似的。”

    后院放了三张供桌,中间的桌子最大,摆着一个香炉,上面一排青金石色龙虎山大法院职牒。左侧摆有令牌数个,上面写着“兵随印转,将听令行”。

    盛夏时节,太阳很毒,管家让保镖们把守四面八方,张道长身着道袍,正在耐心地点灯,每个人的鬓角都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下。

    陈岸披着张道长的潮牌衬衫,刚好能遮住屁股,落地窗大开,他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各种法器、法阵、灵符,摆满了后院。

    他走回屋,冲林童辛说道:

    “你醒醒,还睡上瘾了。”

    林童辛紧闭双眼没有动,他走过去往垂落的小腿上踢了两脚,说道:“你待会儿配合一点行不行?我可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到了午时,林童辛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到后院,陈岸已经洗干净,人模狗样地站在他身旁,时不时举着手持电风扇到他面前扇风,不知道的以为俩人关系多亲密。

    股东代表三人也到了,老者态度很真诚,还冲仙坛的位置拜了拜,地中海举着手机给其他人直播,只有花西服按捺不住跑到张道长身边,小声问道:

    “昨晚我加您,您没给我通过。”

    张道长一脸正直地蹲在地上点灯,说道:“昨晚忙,没空。”

    花西服赶紧弯腰,给他递上一个红蜡烛,说道:“您看我这……”

    张道长随口说道:“我昨天掐指一算,对你影响不大。”

    “太好了!”花西服高兴地跳了一脚,只听张道长又补充道:

    “反正孩子不是你的。”

    “?!”花西服手里的蜡烛掉在了地上,他扑上去使劲儿拉着张道长的胳膊,问道:“那是谁的?!这婊子敢骗我,我心里还内疚了好几天!”

    张道长蹙眉甩开他,理了理衣袖,一本正经地说道:“别拉我,我要做法事了,安静。”

    老者见状上前把花西服劝了下来,说道:“股票重要,先不要掰扯儿女私情。”

    深红色道袍衬得张道长更加高大英俊,并透着一股禁欲之美,陈岸心里痒得恨不能当场脱了衣服跪他身前。

    张道长点上香,左手持八卦罗盘,右手持铜钱柄桃木剑,中气十足地说道:

    “官有官职,仙有仙位,龙虎山仙职共十八品级,我身为雷部一品仙官,兼护坛大法师,今诏令天兵天将,斩妖除魔。”

    最后一个音一落下,在场每一个的耳膜都咚咚直响,这声音好似有穿透力一样,不是从外部听到的,而是从脑内发出来的。

    张道长闭目咏经,高香烟气袅袅,太阳越来越毒,后院也没个遮挡,众人都热得不行,只有林童辛一人好像脑袋顶会产生凉气一样,一滴汗都没有。

    陈岸晒得直闭眼,经文又让他犯困,就在他恍惚之际,只听张道长对着百盏红烛灯阵一声吼:

    “红烛映照大吉昌,百解化煞,除病气,加持健康正能量!”

    吓得陈岸一激灵,瞬间就清醒了,心中腹诽“正能量”是什么玩意儿。

    提前安排好的帮佣端上来一碗热乎乎的米饭,张道长用朱砂手绘了一张纸符,随后点着燃尽在了米饭上,又从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撒在上面,满意地招呼老管家。

    管家见状赶忙推着林童辛走上前去,张道长拿勺拌了拌,好好的一碗饭变成了灰黑色。管家如负重任,双手接过碗,半跪在轮椅前,说道:

    “林先生,吃点儿吧,吃了就好了。”

    地中海直播间里,弹幕突然增多,一条条都来不及看。

    [看着不像能吃好。]

    [不光不能好,怕是得挂了吧。]

    [还是陈岸狠。]

    云看跳大神这么久,股东们也按捺不住吐槽的冲动了。

    林童辛眼里闪过一丝抗拒,谁都没注意,只有张道长的嘴角扬起了弧度。

    管家又求道:“林先生,这是五常稻花香二号,市面上都是假的,咱们这是特供的。”

    弹幕数又陡然上升到峰值。

    [倒也不是米的问题。]

    [市面上都是假的吗?]

    [还是陈岸狠。]

    林童辛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上身慢慢向后躲去,张道长伸手要过管家端着的米饭,蹲下身,一脸坏笑:“我来喂。”

    他舀了一大勺,念了句经文,往上面呸了口唾沫,送到林童辛嘴边,说道:

    “啊——”

    林童辛紧闭双唇,他倾身过去,饭碗放在地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嘴,就这样全数送了进去,又捂着嘴不让他吐。

    看得在场人嗓子眼儿发紧。

    突然,骄阳被一片云挡住了,在场众人背后阴凉阴凉的,平地起风,竟是吹灭了一半红烛。张道长眼疾手快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纸,点燃甩到了红烛阵前。待符纸烧完,那片云也过去了,一切恢复如常,大家自当这是个小插曲,谁都没在意。

    香灰拌饭还是得喂,别看张道长面容和蔼可亲,但手上可毫不留情,几个保镖为了不让林童辛反抗,按着他双腿双手,一碗米饭都被喂了进去,林童辛“呜呜”直叫唤,眼泪从桃花眼里喷了出来。

    最后一口塞完,张道长拿桃木剑在他脑袋顶拍了三下,总算是咏经、画符、加持三个步骤都完成了,全程一个多小时,众人都替林童辛捏了把汗,主要是胃里犯恶心。

    法事圆满结束,张道长换下绛衣,抹了把汗,说道:

    “林先生的癔症被我治好了。”

    花西服哆哆嗦嗦地指着林童辛,说道:“我感觉不像好了的,后脑勺是不是还流血呢。”

    张道长拿纸巾给他擦了擦,笑容可掬道:“对,毒血已经被我逼出来了。”

    陈岸从旁边站出来,说道:“请诸位跟我回宅,里面有医生可以做精神鉴定。”

    一干人等又回到了挑空的大客厅,已经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等候在那,分别是陈岸的助理,汉炎医药的总裁、董秘,帝都医院精神科主治医师,汉炎御用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随着刚进来的一行人等落了座。

    陈岸先让医生看了一下林童辛的情况,医生照照眼睛,敲敲腿,检查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道:

    “林先生反应能力、语言、听力、视力都没问题。”

    地中海举着手机问道:“你怎么看出他没问题的?”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你们在外做法事,我全程在屋里进行观察。”医生认真地阐述理由:“能判断食物好吃与否,能反抗,能叫唤,还反射性流泪,都是依据。综上所述,结合之前脑ct的结果,我判断林先生是正常人。”

    地中海心想,这胡说八道都不带打草稿的,但又没有证据。

    陈岸没再理地中海的质疑,对汉炎的总裁说道:“针对20亿的亏空,我会出钱帮你们渡过难关。”

    总裁一愣,他只是被请来跟股东面对面商议解决方案的,没想到天降救兵,但又不踏实,问道:

    “陈先生准备怎么帮?”

    “汉炎医药的产业园价值15亿,我会溢价四分之一,20亿买下来,控股股东只需协议转赠给我溢价部分的股权即可,跟其他人没关系,而你们可以用这些钱渡过艰难时刻。”陈岸接过助理递上来的转让合同,放在了桌上。

    总裁看着摆在面前的救命稻草,说道:“陈董的产业,我说了也不算,要股东们商榷后才能决定。”

    “我难道愿意看着我爸辛辛苦苦创办的企业毁于一旦吗!”陈岸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把一个药企干成了地产公司,靠卖房子卖地生存,你难辞其咎。”

    他站起身,走到林童辛身后,抓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按下去揪起来反复许多次,道貌岸然地说道:

    “你看控股股东都点头答应了。”

    在场人都无语了,但这个提议不管陈岸出于何种目的,事实上却是能救急的,汉炎医药需要的不是不动产,而是现金流。

    花西服亏得最多,如果现在汉炎能有利好消息,股价必然会反弹,他的损失就能变小,他先表态道:

    “控股股东同意,我就同意。”

    哪只眼睛看见林童辛同意了?!地中海股份占比少,也插不上话。

    老者很慈祥,容易人云亦云,说道:“我一老头子也不懂,你们决定。”

    都没给总裁和董秘反应的机会,陈岸打了个响指,俩保镖抓着林童辛的手,签了字,还拿着大拇指按了手印,林童辛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老管家都心酸地偏过了头,不忍看下去。

    合同签完,一直在旁边待命的律师说道:

    “根据刚刚医生的鉴定证明,林童辛先生具有为自己行为负责任的能力,我宣布合同有效。”

    众人都拿到了想要的结果离开了,只有总裁和董秘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医生把林童辛推走了,说道:“他后脑勺渗血,我替他包扎一下。”

    陈岸仰头靠在沙发上,摆摆手让他赶紧把瘟神带走,眼不见心不烦。

    管家和保镖们也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陈岸、张道长和律师三人。

    陈岸长吁一口气,望着晶莹剔透的大水晶灯,问道:

    “银行抵押那边没问题了吧?”

    律师点点头道:“放心,只要不动产一过户就能办理。”

    陈岸哼笑一声,说道:“林童辛这个婊子没从楼上摔死,总算还有点用处。”

    他夺回财产的计划要从林童辛跳楼说起。

    葬礼上陈岸和她妈拿出婚姻证明之后其实就已经甩掉了汉炎的债务,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林童辛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这主意是张道长给出的,此人不愧是个在读博士,脑子就是赚得快,一直以来瞄准的就是汉炎医药的不动产。

    他们先用离婚分家产的20亿进行不动产交易,抬高估值,又用房产去银行抵押贷款,按60来算,就是12亿,鼓励创业贷款利率已经降到25,拿着12亿做大额金融产品,怎么都能跑赢利息。

    再赎出林童辛赠予他溢价多出的5个亿股份,他原来有20亿现金流,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将会拥有17亿现金流和价值15亿的不动产。

    而这一切都要以林童辛疯了为前提,这样才能让干嘛就干嘛。

    一个月后,所有合同都签署完毕,流程也都审批过,汉炎医药的产业园过户到了陈岸名下,利好消息让股票一涨又涨,虽然比原来还差得远,但也有了些实质性的起色。

    可就在陈岸要赎出5亿的时候,却再度公告停牌了,原因是一纸债务合同。

    林童辛的代理律师拿着老陈个人与公司签署的借款协议直接告到了法院,因总裁提供了完整借款信息,法院判汉炎药业进行还款,刚好20亿。

    汉炎医药如果不把20亿给到陈董的合法继承人林童辛,就要冻结公司账户,于是停牌导致任何人都无法交易。

    陈岸很气愤,心道这是闹哪出,去大宅子里找林童辛,莫非一个傀儡又被总裁那个废物利用了。

    谁成想,一回家,人去楼空。

    陈岸那张好看的脸扭曲起来,差点儿把大吊灯给吼碎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半年后,s国雪山山腰上一间古老的酒店里,一名全身潮牌英俊高大的男子坐在露天咖啡店里,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秀气的男子,有着一双桃花眼。

    “陈岸怎么样了?”

    “5亿赎不出来,又占着汉炎的不动产,12亿贷款因汉炎停牌没批,总之现在为了钱,也得硬着头皮接了汉炎这个烂摊子,算是被迫子承父业。”张道长穿着羽绒服,年初很是寒冷。

    林童辛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说道:“我是问他心情还好吗?”

    “应该说没工夫想心情好不好,太忙了。只不过不管多累,都得骂上你几句解压。”张道长耸耸肩说道。

    林童辛笑了起来,当时他一拿到20亿,就火速离开了燕城,眼前这个雪山就是老陈遇难的地方,他偷梁换柱把老陈的骨灰带了过来,自己也打算在这里常驻,只是房子还没选好。

    张道长是他的大学师弟,暗恋他很久,终于在他认识老陈那年向他表了白,他拒绝的理由很敷衍:我要求进步,你不是党员。

    后来张道长才知道,林童辛是爱上了那个企业家,不光是党员,还是代表。他很生气,觉得林童辛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他一气之下就去泡了那老王八蛋的儿子。与陈岸相识的那天晚上,他还在不停给林童辛发信息,收到的却是简短的“不”、“不行”,而另一边陈岸还就真上了钩。

    他想你跟老陈好多久,我就跟小陈好多久,故意恶心人。

    一晃五年过去了,老陈出了意外,汉炎爆出造假,一切原本跟他毫无关系,可初恋却来求他: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张道长没问细节、没问目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怎么舍得拒绝林童辛。

    紧接着在葬礼之后林童辛去找了总裁,亮出那张债务合同。

    总裁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债多了不愁,但林童辛给出了把陈岸框入局的提议,总裁一摊手,这并没有解决公司的实际困难啊。

    林童辛却承诺,一年多给他开一百万工资,抗癌药物的研发是陈董的个人决策,总裁的能力并不差,只是当时没有参与这个实验室的项目。留着总裁用于协助陈岸今后来管理公司,是再好不过的。

    当然总裁是没想到他装傻的手段是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不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陈岸就这么一步步走入了接手汉炎药业的陷阱。

    s国有许多滑雪胜地,这里是其一,山顶终年积雪,两条缆车线路是为了滑雪的人们方便上山,山脚下有小镇,如果天好,在半山腰就能看见,但今天有雾,若隐若现的,让林童辛想起一本童话故事书——s山的少女。

    “本来老陈的家业就应该陈岸来继承的,如果有过不去的坎儿,那20亿也是给他留着的。”提起陈董,林童辛的语调就低沉了下来。

    陈董很爱儿子,只是不会表达,离婚的事情更加剧了父子关系的破裂。如今老陈走了,他依旧有责任把陈岸培养成像父亲一样优秀的人。

    陈岸缺乏的不是聪明,而是耐心和锻炼。

    这就是林童辛让陈岸被迫接班的初衷。

    “如果我当年不当道士入了党,你会不会爱上我?”张道长突然问道,可没等林童辛回应,他便自问自答道:

    “但我肯定还得当道士,我喜欢当道士。而且陈岸也喜欢,你受伤趴地上欣赏的那天,要是我穿了绛衣,他能喊到灯碎。”

    “我不想再看第二次了。”林童辛怀疑张道长就是故意做那么久给他表演的。

    “好了,我要走了,陈岸还在城等我,他开会,我说我来见个朋友。”张道长站起来,端着咖啡一饮而尽,说道:“你还记得做法那天有阵邪风吹来吗,那不是我的把戏,可能冥冥中有人看不得你受委屈。说不准发现了你跳楼的时候是真的想死,就一直没走,怕你冲动做傻事。”

    林童辛听了之后一愣,随后眼眶红了,捂着嘴看向了别处。

    “我早说我是真的龙虎山传人,你们都不信。”张道长走出几步,回头说道:

    “希望以后能有一个人也像我一样爱你,希望他刚好……是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