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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带着半截未燃烧尽木炭的棍子被郭顶硬生生捅进了蔡亭均的胸口,那胸口的衣服燃出了一个大洞,露出被烧黑的皮肉。
郭顶狠狠地咬着牙,拳头捏的骨节发白,用了三分力将那木棍又往蔡亭均胸口深深扎进了几分。
“说!围攻我们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历”,郭顶的手没有离开那根焦黑的棍子,仿佛蔡亭均说出的答案让他不满意,他下一刻就会穿透蔡亭均的胸口一样。
蔡亭均此时已经再没有力气挣扎,胸口的那不深不浅的棍子要不了他的命,可这疼钻心蚀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见他不出声,郭顶轻闭上了眼睛,微微颔首,那样子是打定主意立马送他上西天了。
手腕还没发力,赵郢昌兀自擒住了郭顶略略有些颤抖的手,他不知道郭顶这一觉起来想到了什么,但是蔡亭均死了,那些弯弯又绕绕谜团就解不开了。
萧濯使劲扯了一把蔡亭均身上的绳子,将他从郭顶手下擦着地扯了回来,扬首道,“你若杀了他,我们大家的疑问便人能解答了!”
彼时赵郢昌还按着郭顶一条肩膀,他推了一把赵郢昌却没想到自己被弹了出去,嘴里就又涌出了一口血。
“他活着也不会告诉我们,不如杀了他解解恨!”郭顶不敢弯下腰,上半身直直的伏在地上,而脸上的表情又凶狠可怖,与往日里他风流倜傥温润如玉的样子分毫不像。
萧濯道,“这老鬼狡猾的很,你若轻易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蔡亭均嗓子里挤出几声笑来,“来啊,一棍子将我捅个窟窿啊,老子下辈子当皇帝,让你们一千个一百个狗奴才生不如死”。
虽然不知道蔡亭均嘴里说的一千个一百人狗奴才是谁,但赵郢昌将郭顶扶起,稳坐在一侧,目光凌厉的投向蔡亭均。
“蔡府司当真落魄成这样,还对向你许诺之人抱有什么希望吗?”,赵郢昌从怀中掏出那把破烂折扇,那已经是断了几个扇骨的真破烂扇子了。
他撕拉一声打开扇子,又哗啦一声合上,接着啪嗒一声敲在手掌中,如此循环往复,四周寂静的只能听见他发出的声音。
萧濯皱着眉,郭顶直直的闭眼坐着,赵郢昌一直腿屈起,手肘搭在膝上,看着蔡亭均大口喘着气。
“这玩意儿看着碍眼,不妨我给他拔了吧”,萧濯看着蔡亭均胸口插着的那根棍子随着他的呼吸左右摇摆,甚是厌烦。
“不许拔,他不是不怕死吗?那就将他钉死在这!”郭顶阴冷冷的说着。
萧濯打了个冷颤,嘴里啧啧道,“那就不拔!他若拒不交代那就一棍子穿了他的心钉死在这地上,别说他生人都跑不了,就是死魂也别想离开这里去投胎!”
这番话说的郭顶也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看看萧濯的表情,可萧濯偏是装着一副面瘫脸,仿佛那样才配的上她这一段狠话。
“舅舅啊!”赵郢昌叹道,“你这枚废棋还有什么价值吗?我要是你那背后的靠山,此刻恨不得一脚踢开你,让你离开这人世间才好!”
蔡亭均嘴唇紫的发黑,两片唇闭的紧紧的,半边脸上的横肉不停地抽搐,“多说无益,杀了我!”
赵郢昌哗啦一声收了扇子,踱步来到蔡亭均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上的扇子轻轻敲了敲那根随着他呼吸晃动的木棍。
“值的嘛?舅舅好手段竟给别人做了嫁衣?敬妃娘娘因此死了吧?赵郢麒也死了?哦对了,还有你那北戍府三十五口家丁仆役,四个夫人妾室,最重要的是你家的小公子!”赵郢昌蹲下身,一脸惋惜同情的盯着蔡亭均。
“你可曾听见他们日日夜夜在你耳边的哀嚎了吗?你又拿到你想到的了吗?你把至亲的血肉筑成了别人通天的阶梯,蔡府司你可真伟大啊!”
蔡亭均的喉咙开始呜咽起来,他明明嘱咐蔡勋要拼了命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去,怎么还会死呢?
他挣扎着探身向上,“呸!你娘的!胡说!”
萧濯见他嘴里不干不净,手里绳子一扯,当即将他又放倒了,“他没胡说,你逃走的那天晚上,北戍府就被抄家了,阖府上下被围的水泄不通,被打入天牢后,你那儿子便烧的火热,病死了!”
蔡亭均牙齿咬的咯咯响,左右摇着头,两行泪水从眼角划落,“那是他的命吧!我这就下去陪他!”
赵郢昌道,“醒醒吧,蔡亭均,你那滔天的权势大梦不会成真,你的狼子野心也没人会帮你实现,你就像个疯子,你越疯,别人越会利用你!”
萧濯没了耐心,“鄂部柔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蔡亭均眨巴两下眼睛,忍着疼笑了起来,“你该去问她吧,怎么要来问我?”
萧濯忙要张口再问,却仿佛被这句话住了魇,空张了张嘴没发出半个音。
转而蔡亭均仰头,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看向郭顶,“你不是自称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只有你不想知道的吗?”
郭顶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狠命瞪着他不发一言。
“哈哈哈,也是活不成了?那就提点你们几句吧,当年韩穆死的时候,我见过那个背着弓的孩子,我还同他一起去祭奠的那个人很熟,你们是不是都被他骗了”
他吞了几口气,胸口开始剧烈抖动,“哈哈,还有今日围攻你们的影卫,难道你半分南海侯府的影子都看不出来?都是小崽子怎么你们脑袋瓜就没人家灵活呢?”
赵郢昌同郭顶皆是一愣,这两句话可谓与赵郢昌脑中所想无一契合。郭顶也是皱着眉,一脸表情说不上震惊确实一言难尽。
赵郢昌道,“你既然知道内情,就休要含糊其辞!”
蔡亭均背在身后的臂膀突然挣脱起来,萧濯见他不老实立马去拽那绳子。
只听噼啪一声,一股麻绳已经断裂成极端,唯有郭顶飞扑出去,扬手发力将他胸前的木棍贯穿到底。
蔡亭均瞪着两只眼睛,四肢都软了下去,他真的被钉在了地上,像阿弥被长枪穿过时一样没了一丝生气。
鲜血还一股一股汩汩往外冒着,赵郢昌摇摇头,哗啦一下撑开那把破折扇,扇面上四个大字---卑以自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