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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伊利诺伊州。
一个一脸喜相,看起来眉毛似乎会跳舞的亚裔男人,正坐在一辆灰狗上,所谓灰狗,指的是一种美国的大巴车,正式点的名称应该是美国灰狗长途汽车。
坐灰狗的好处是便宜,但缺点是治安有点差,时不时有人来一招美式居合,虽然速度还可以,而且有的车也会配备厕所,但灰狗上的厕所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男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吃着热狗,耳朵里有着一个黑色的耳麦。
耳麦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7号,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依旧出色,你应得的钱将会被打到银行卡上,你在猎人网站的评级也会上升,以后可以接到赏金更高的案子。”
“多谢。”男人低声说道,随后把耳麦摘下。
他在盘算着自己未来的生活,毕竟他住在纽约布鲁克林穷人区,每月要是领社会救济过活的话,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加入猎人网站成为一名处理特殊案件的猎人。“猎人”特指某个人群。他们是个松散的组织,受雇帮人解决问题。组织里集中了亡命徒、艺术家、先锋文艺青年等各种人。
“嘿,兄弟,要来一起玩音乐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大叔,正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他的怀里抱着一条凶狠的宠物狗,背后则是背着一个电吉他,一走过来,身上的那股夹杂着烟味和香水味的奇特味道,就直接冲入男人的鼻孔。
“不了。我没什么音乐细胞。”男人望着大叔怀里的宠物狗,心说灰狗上不是不允许带宠物的吗?对于大叔的浓妆艳抹他倒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里的很多人都喜欢用特殊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个性。
突然,大叔怀里的狗开始颤抖起来,在大叔的怀里不断的挣扎,想要脱离这个地方。
“lucky,乖,别乱动。”大叔伸出手,抚摸着宠物狗的脊梁。
但是这条名为lucky的狗却不买账,它的挣扎更加厉害了,甚至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求饶声,眼角也流出泪水,像是遇到了什么猛兽似的,排泄物也一泄如注。
“哦!该死!这是我刚买的夹克衫!”大叔有些不高兴了,一把拎着它的脖子,开始摇晃着它的身躯,看来他对于自己那崭新的夹克衫被污秽沾染极其不快,“要不是我捡到你,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垃圾桶里找食吃!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他叹了口气,放下宠物狗,这条宠物狗立马撒丫子跑开,像是在逃命一样。
“哦,好吧,这条傻狗!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哪怕不玩摇滚,咱们也可以交个朋友。”大叔把脏手在座椅上随便擦了两下,随后伸出手,他身上的奇怪味道更加浓郁了。
“罗纳德.唐,我的名字。”
男人犹豫了一下,稍稍屏住呼吸。并没有选择和大叔握手。
“唐?你是华国人?其实我对中文蛮感兴趣的,我一直觉得,把这些异国他乡的文字融入到音乐中,会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或许我们两个可以合作,你负责中文填词,我负责英文填词,说不定我们可以在音乐界杀出一条血路来。”大叔说出了哪个有些拗口的字,神色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一说到音乐,他的眼里就像是有光一样。
“事实上,我是美国华裔,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中文水平比较差,只能做到勉强交流的地步。”罗纳德.唐如实说道。
“太可惜了。”大叔有些惋惜,“对了,唐,你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从我刚上车开始,你就一直在这辆车上,看样子已经坐过好多站了吧。今天是工作日,我能感受到,你的工作一定很不寻常。”
“我的工作性质有些特殊,和正常的打卡上班有一些不同,基本上就是客户有需求,我们就要接案子,当然,这段时间我休息。”
“案子?你是一名律师?专门替富人开脱罪名的那种?”大叔的神色有些不善了起来,看样子他对律师这个职业的确是有一些不好的印象。
“不,我不是律师,我高中学历,而且看不进去书,怎么考律师证。硬要说的话,倒是有些类似于雇佣兵和私家侦探的结合体。”罗纳德.唐有些无奈的摆摆手,心说大叔你问的这么细,是不是来查户口的。
的确,他这个猎人干的活其实很杂,雇主的委托五花八门,小到找猫猫狗狗,大到一起挖掘古墓,听起来有些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但是生计所迫,自己也没办法。
“可以推荐我入伙吗?”大叔来了兴致,“你知道的,玩音乐要钱的,我想换个好点的吉他。”
“额,这个需要缴纳高额的入会费,还要有无犯罪记录。”
罗纳德.唐犹豫了一下,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猎人这个职业太过危险,死伤率很高,自己要是推荐大叔加入,说不定他的宠物狗,又要再次成为没有主人的流浪狗了。
“好吧。”大叔有些沮丧,“我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坐牢,之后的十几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坐牢,监狱里的音乐早就过时了,没人爱听我弹吉他,除了lucky会在我弹吉他的时候欢快的摇着尾巴。”
“我觉得我这辈子唯一可以成功而且稳定做到的事情,就是坐牢。听说关押过我的那些监狱,现在它们的股票价格都在上涨,但是监狱里给犯人的待遇却越来越差,我不想再坐牢了,我想找份赚钱的活。”大叔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的确,美国大多数监狱都是私人的,在股票市场上也有过亮眼的表现。
嘟嘟嘟!
灰狗停了下来。
“大叔,我到站了,有朋友在等我,我们下次再聊。”
罗纳德.唐的脸上浮现歉意,但是配合着他那张喜感的脸,看上去倒有些奇怪。
“走吧走吧,有朋友是好事啊。我的朋友都死了,你的朋友还活着,好好和他们相处啊!”大叔摆摆手,言语中尽是一种沧桑感。
“一定一定。”
罗纳德.唐走下灰狗,站台边是几个勾肩搭背的年轻人,正站在金属棚子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明非?”罗纳德.唐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比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