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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从柳莺阁出来,一路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走着。
远远的看到那颗参天榕树下靠坐着一粗布麻衣的人儿,那人仰头望天半日一动不动。
从其瘦削的肩头以及黑乎乎的纤长无喉结的脖颈隐约可辨是一女子。
说隐约可辨是一女子,实是因为其一张脸又脏又黑,似数月不曾清洗一般,实难辨真容,且一头同样脏乱的黑发也如乡间糙汉子般用一根麻绳尽数束在头顶。
看女子半日不动,九爷烦躁的粑一下略凌乱的黑发,低骂一声:“在困神网上坐着还上瘾了?凡人真他妈烦!”
十三双手抱膝茫然望天,她已经在枫城郊外的这颗参天榕树之下坐了半日之久无处可去。
今日是她入凡间的第七日,也是她母后去世的头七之日,她却没能去母后坟头点一柱香,只希望母后泉下能谅解她的无能为力!
十三双眸放空的厉害,以致那道陌生的脚步声行至她的面前时才隐约察觉。
就在她惊觉后欲看清来人之时,变故陡生。
一张网从地底陡然升起,将她和来人一网打尽。
十三瞬间辨出那是上品法器困神网。
这东西她能认识,却无法感应到,只因为她没有法力,按修为来算,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凡人!
说时迟那时快,嗯......其实就算那困神网刻意放慢个百倍的收缩速度,以她丹田之内零法力的状态也是难逃出去的。
于是试图挣扎一瞬,十三便选择放弃抵抗任其活捉。
就在这千钧一发,瓮中捉鳖,以及放弃抵抗之际,十三的神识还是无意间捕捉到了同自己一起被困在困神网之内的那个恰好行至她面前的陌生男人的一举一动。
在困神网突兀出现并收缩的过程,那个陌生男人就没有表现出半分意外,整个动作从走着到被吊起来,过度的简直不要更从容淡定行如流水。
嗯......十三隐约还觉得对方似乎还刻意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之人总是能让人的心旌跟着摇曳三分。
胡思乱想一瞬,十三回神,一看现状,沉默了。
她和那男子呈背靠背的姿势如捕鱼入网一般被困在了困神网内,并被凌空挂在了参天榕树之巅。
并且,困神网还在不停的收缩。
十三知道,困神网就这一个特点,出其不意的困住敌人,并不断收缩绞杀被困之人。
别看困神网只是上品法器,可如果操控困神网的人神识足够强大,可将一个比自己修为高一阶的强者瞬间绞成肉泥。
不过,粗略的估算一下此刻这困神网的收缩力度,对方的神识似乎并不强,大抵是破不开她肉体防御的。
十三看到男子的一举一动的时候,男子似乎也看到了十三的不惊不慌,冷飕飕开口:“你最好不是柳斯那狗东西找来坑老子的。”
不然一个凡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冷静如她这般?
十三:“......柳斯是哪个?”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十三的话,懒得再回声。
男人的冷淡十三也不在意。
只不过此刻男人宽厚温热的后背是十三此刻唯一的倚重,并且在困神网不断收缩的过程中,这宽厚温热的后背挨自己是越来越近。
随着距离拉近,紧贴,压缩,后背头颅相互有力挤压,以致后来就算背对彼此,十三鼻息间也全是男子的气息。
饶是十三经过风雨,也是生出三分难言的尴尬来,
男子浓烈的阳刚之气中隐约还沾染着淡淡的脂粉味,这就不得不让十三多想,男子别不是刚从温柔乡出来。
直到两人的头越过发丝似乎能感觉到彼此头皮的温度,听闻到彼此呼吸的声音,两具肉/身就差挤碎衣衫直接融为一体时困神网不出意料停止了收缩。
竟然是两个人肉体的强度反弹出的力度和困神网的力道相抵消,达到一个平衡。
这时,十三才松一口气分出神识查探一下对方的修为。
是元婴前期,在这凡间倒算是一强者了。
不过十三也不免意外,这男人从头到尾都表现的从容懒散,更是不曾动过法力,在困神网这样强度的收缩下也纯以肉体相抗,可见这人的狂妄。
“嗯?”在十三意外的同时,那男子似乎也是有些诧异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低沉的略带惊讶的低气音。
自己身后这女人身上没有半分法力波动这他不会感觉错,那么对方在无修为下便只是纯练体便将肉体达到了这等强度?
九爷啧啧两声,不满道:“早知道这困神网困不死你,老子趟什么浑水。”
“......”那就是说他是为了救她才甘愿入网?
来不及十三多问,背后人便哈欠连天,不消片刻耳边就清晰传来略沉的均匀呼吸声。
“......”如果没听错,这位爷是睡了?
在被困在困神网挂在枝头的时候他老人家就这么睡了?
先不说一个元婴这得熬成什么模样才能秒睡,就说指不定困神网的主人出来就给两人弄死这一点上他也真敢睡。
退一万步,就算他仗着自己的修为高,哪怕他们被困着,困神网的主人也不敢轻易现身,那他老人家元婴前期不怕熬不怕饿不怕渴的,可她只是个不能修行的凡人,时间久了只怕渴都能渴死。
十三试探的开口:“道友,我们是不是要先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无人回应。
真睡死了?
十三又试着叫一声:“道友?”
“道友?一个凡人算哪门子的道中之友,你最好别打扰老子,老子困得时候爹娘不认。”那人说一句,呼吸又沉了下来。
十三:“......”狗男人!
又是一个时辰,十三觉得他怎么也该睡得差不多了,试着再次开口:“我说,我是个女人。”
这次等了片刻,终于有回应了,对方声音低沉沙哑,十分不耐烦,“老子不聋。”
哪怕她刻意沉着嗓子咬字清晰,也压不住她柔若无骨的声音带着甜,字字酥软,尾音娇娇脆脆,配上女人两个字越法的微妙。
嗯......像是在和他撒娇。
她不是女人谁还能是!
九爷都想淘淘耳朵,饶是她对女人无感,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还真是女人中的一把好嗓音。
九爷两次被从睡梦中唤了起来,越法的不耐烦:“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男女授受不清,我们现在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这一生还从未与哪个男子如此亲密无间过,此刻很不自在。
“误会?”九爷勾唇不屑,“老子背对你,双手连你毛都没碰到。”
“.......”是谁告诉你只有双手做点儿什么才叫授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