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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王朝极北之地,有一道雄关,名叫只步关也叫止步关,是人族与北方妖族之间横亘的一道天堑。
北方以北是贫瘠荒凉的妖魔天下,南方以南是富足昌盛的人族皇朝。
相传六千年前,人族和妖族还不分南北,彼此连年征战。
一位人族的首领,率领上万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将妖魔赶入了极北之地。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降下一道红光化作一柄擎天立地的血色巨刃,在这极北之地劈出一道深渊,其深不可穷其底,化作人妖两族的分界线。
从此人类将这道深渊命名天刃峡,在峡谷一侧世世代代修筑关隘,以阻妖魔进攻。
几千年来,这天刃峡外经历了大大小小几万场战争。
无论妖族的如何倾尽全力,举族南攻,都被死死地挡在关外,离染指中原大地只有一步之遥,所以只步关的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此时只步关内,一名白衣白面的年轻人正穿梭在茫茫的雪夜之中,他的身影就如这从天而降的雪花一般,随风而动,落地无声。
镇边将军府内,两名暖房丫鬟正穿好衣服恭敬地退出将军的寝室。
两人都是被府上悉心**出来的头等丫鬟,但是此时走在雪地上却是如醉酒的汉子一般,歪歪扭扭,在地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
暖树揉着自己珠圆玉润的臀部,满脸愁容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暖烟妹妹,你说咱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暖烟连忙松开不断揉搓自己胸口的玉手,捂住身边姐姐的嘴巴,小声说道:
“你不要命了,说这么大声。”
“迟早要被那老头子折磨死,还不如现在就把我一刀砍了,也好早投胎。”
暖烟收回手臂,看了看天空中飞舞的鹅毛大雪,叹声道:
“咱们今年都十六了,按照惯例年满十八就可以出府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两年了。”
暖树在手上哈了一口热气,满眼笑意地看向自己的妹妹问道:
“暖烟,逃出这里你想好干什么了吗?”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个鬼地方,出去之后还真不知道干点什么,我可听说以前府里出去的暖房丫鬟都跑去雪月楼里当头牌去了,每年都能赚上大把的银子。”
“羡慕?”
暖烟抿嘴一笑。
“那姐姐你呢?”
暖树轻轻拉开胸口上的衣物,往里瞄了一眼,果然已经被那老匹夫抓出了几道青紫色的指痕。
她轻叹道:
“这些年已经受足了苦了,我就想着出去之后找个不嫌弃我的老实人嫁了,生两个娃娃,不求大富大贵,丰衣足食就够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走出了这庭院。
一道白色身影从墙角的树上滑落在地,一个起落就踩在了两位丫鬟离去时的脚印之上。
只是和刚才不同的是,他的白衣之上已经开满了点点红花,就像雪夜中盛开的寒梅一般。
镇边将军徐远山躺在狐裘铺就的木床之上,闻着床榻之上余温尚存的年轻女子独有的体香,安然入睡。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他的美梦。
“将军,特使请您去府上,说有要事详谈。”
徐远山被打搅了美梦,心中有些愤懑,但是忌讳特使大人的权柄,只好坐起身来,准备更衣。
他突然心有察觉,不禁出口问道:
“今晚不是李锡当值吗?听你的声音耳生的很。”
“回将军,李锡是明晚当值,我是银雪城刚调来的雪鸮,专门负责将军的安全,今晚暗口:雪夜在远山。”
雪鸮是大凤皇朝在北方精心培养的暗子,具体有多少人,只有兵部和户部才知晓。
他们除了保护重要大臣之外,还起着暗中传递情报的工作。
在他们北地这些官员心中,雪鸮更像是自己头顶的一把利刃,稍有闪失人头落地。
徐远山也不敢拖大,加快了自己穿衣的速度,说道:
“那就劳烦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徐远山穿好官服,正要打开房门,只见一把刀从门缝中刺了进来。
这把刀他再熟悉不过了,甚至他自己还偷偷藏了一把放在密室之中。
此刀通长三尺七寸三分,刃宽一寸五分,刃开双槽,刀头处开反刃。刀根处的吞口则是一只凶猛撕咬的龙头,刀镡上则是采用剔地工艺浮雕的五爪巨龙升云图。
刀的样式是一种早已被大凤王朝给禁封的雁翅刀,至于封禁原因天下刀客皆知,只是谁都不敢提及。
这样一把刀在江湖之上能抵得上黄金万两,特别是当他在刀根处看到了两字的阴刻铭文之后,更是被吓得七窍生烟。
“龙仪!”
这是十年前覆灭的大龙皇朝龙帝,赐予他最心爱儿子的一把宝刀。
刀身闪着寒芒豪无阻拦地刺进了他的胸口,他只觉着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这一刀所带来的寒气给凝住。
门外的白衣人轻轻推开房门,手里的刀随着脚步不断向前,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徐远山只能不住地后退,伤口处却没有流出一丝血液。
“认识这把刀?”
听那白衣人的声音分明还是个年轻人,这就更加证实了徐远山心中的猜测。
“识得,大龙皇子的佩刀,龙仪!”
“那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龙北之...殿下...”
那年轻人摘下面罩,露出面目来。
这名昔年的皇子并没有留如今大凤皇朝男子所趋之若鹜的长发,而是留着自己用刀削剪整齐的短发。
两条浓密的卧蚕眉间带出一双漂亮的双凤眸子,只是眼神中却饱藏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风霜雨雪。
面庞清瘦,身材修长,放在世俗之间却是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
“说来好笑,这些年我杀的每一个该死之人临死前都会对我说一声‘殿下’,我真不知道你们这群卖国贼是否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十年前的那场国战,他们这些临阵叛逃的大龙命官葬送了一代皇朝的千秋大业。
徐远山已经退到墙根处,冰凉的墙体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起来,胸口处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龙仪刀的血槽中涌出,滴落在地,又被冻结成血花。
“历史无对也无错,皇朝的兴衰成败自有命数,而我们...只是顺天而行。”
面对徐远山明知必死之后的遗言,龙北之轻轻一笑。
“历史无对错,可是改变历史的人却是罪无可恕。”
“殿下,其实冥冥中我知道自己有这一天,十年里我被噩梦不知惊醒过多少回。”
徐远山眼睛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反而是满满的解脱。
“临死前我有一言说与你听。”
龙北之握刀的右手没有一丝松懈。
“如果时间退回十年前,我等叛臣依旧会反出大龙,无怨无悔。”
说完此话,徐远山已气绝身亡。
他双膝跪倒在这位大龙最后的血脉之前,不是忏悔,而是作为老臣的最后一拜。
十年前叛出大龙,十年后我用性命来偿,我徐远山不欠你大龙分毫。
龙北之轻轻拔出刀,在空中挽出几个刀花,甩去了刀身上血迹。
他看着眼前死去又瞑目的老臣,无奈一笑。
“难道当年真的是父王做错了吗?北上伐妖,真的只是为了他一人的丰功伟绩而要葬送大龙百万儿郎?”
“龙北之,北之啊!”
“大龙以北,当真不是我人族所能染指之地?”
房间之内除了血腥气,一股淡淡的油烟味道钻入他的鼻息之内。
“来了!”
镇远将军府内顿时涌进大批金盔金甲的军中武士,分明是大凤皇朝最为得意的金吾卫。
金吾卫,金吾甲
金吾刀下屠大龙
“龙北之,今夜你还不束手就擒!”
龙北之抬步走出门外,看着一名身份高贵的金吾校尉说道:
“你们的出场台词真的是老套,这十年里我都听腻了。”
那金吾校尉也懒得和他逞口舌之快,吩咐左右卫上前擒拿此人。
龙北之看着围杀而来的金吾卫,脸上带着笑,缓缓地拔出腰间的龙仪刀。
“十年了,你们可能忘了当年我大龙龙游卫的刀是有多么的快!”
说完龙仪刀三尺刀身尽出刀鞘,一阵龙鸣声传遍将军府。
那名校尉不敢置信地喊道:
“你已经步入六品入海境了?”
这才多少年,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年轻人已经到达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境界。
他牢牢记得军中密报中所记载的消息,半年前他还是五品汇江境。
这破境速度让他们拍马不及。
“还不是拜你们所赐,这几年你们像疯狗一般,咬的太紧了。”
那校尉知道在场中只有自己的实力是最高的,也只有五品,其他人根本就不是龙北之的一合之敌。
他朗声道:
“结金吾阵,给我用命堆死他!”
金吾卫各个都是军中层层选拔而来的精英战士,对于命令有这无条件的服从。
只见他们纷纷拔出自己手里的金吾长刀,从腰间拽出一道锁链扣在刀柄的环首处,一手持刀,一手握锁。
“舞!”
上百条刀锁从他们手中抛出,在空中结成了一张大网,欲要将龙北之困在网下。
龙北之看着天空和雪花一齐飞舞的刀网,深吸了一口气。
“入海境,入海境,我一刀化龙...”
“东去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