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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百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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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年已经成了店里的面师傅,而何师傅也基本上退休了,每天就是主要负责和客人们聊聊天,夸夸陈年,说说报纸上的事情。

    陈年的手艺愈发精湛,面也在经过不断地改良之后,更加有劲道。

    期间,陈年还去了不少上海其他致命的面馆去取经。

    不得不说,每一家出名的面馆都有其独到之处。

    客人们不傻,哪里好吃就去哪里。

    而且除了这些知名的馆子之外,还有一些开在大街小巷之中的名不见经传的面馆的味道也十分不错。

    集众家之所长,再从其中研究书自己的风格。

    当然这种风格陈年不会这么快就用在店里,他只是给何师傅尝了尝。

    “可以啊,这面劲道!而且葱油香啊!”何师傅不禁赞叹道,从去年开始,他就已经不骂陈年了,在何师傅的心中,骂陈年是为了让陈年进步。

    虽然有时候话语比较冲,但陈年也能理解对方的苦心。

    所以从来都没有说什么。

    只是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着尝试。

    “但是啊,还有点不是那个味。”

    陈年就有些疑惑了:“何师傅,四年了,您说的那个味究竟是什么呢?不是某种食材、也不是某一味调料,这些年我已经把能尝试过的东西都试遍了,可还是不知道您说的那种味道是什么。”

    陈年多想自己亲口常常何师傅说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何师傅和思思都说好吃。

    但是他们也都说差一些味道,可是自己给晶报的余雄吃了,对方却没有这种感觉,这些年来,他也问过许多老主顾,大家基本上都是一致的好评。

    若不是经历的这些梦境都无比的写实。

    陈年都要以为是不是因为自己使用的不是传说中的厨具的缘故。

    这天晚上,何师傅照例回去,陈年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练习,虽然和面这动作陈年已经做的无比熟练了,每一分力道、每一次盐量的把握;下雨、不下雨,冬天、夏天,梅雨季节,以及平时的水与面的比例,还有用什么样的面最好,对于这些都掌握的滚瓜烂熟。

    而陈年用于记录的那七八个笔记本上,每一个日期。

    a、b、c、d......等一组组的实验对照,x、y、z的一个个实验变量,都是陈年曾经尝试过无数次的。

    之前已经固定好的实验数据,一下雨,就要继续增加变量。

    确定了比例之后,还要一遍一遍的进行尝试。

    最起码也要做到滚瓜烂熟才行。

    否则的话做饭的时候,可人总不能等着你一点一点的再去测温度、称重。

    一万小时定律,其实并不是说一万小时之后就能学会,而是说这一万个小时足以让人形成肌肉记忆。

    哪怕就是不用过脑子,手就下意识的去做了。

    人在写字的时候,大多数字无需停下来用脑子想,便可以直接写出来,这就是肌肉记忆的一种。

    可是自己的面做的更好吃了。

    每天晚上都过来吃面的那个人却许久都没有来。

    自己呼噜呼噜吃了一碗葱油面之后回到家中,何师傅还在那边看报纸,最里面一个劲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陈年也没有细听,毕竟人上了年纪就总喜欢在嘴里念叨一些什么。

    人之常情。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陈年一直都在想着思思为什么没有来。

    伸手摸了摸床下的之前自己专门买的一身衣服和鞋子。

    这是半年之前买的。

    本打算等到去百乐门的时候穿的,但是由于面馆生意越来越好,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

    不过,这一次,陈年摸了一会,最后还是把手伸回来,枕在脑袋底下然后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年去老地方和余雄交换了文章之后,余雄拿着文章兴冲冲的回报社排版去了,而陈年则是带着余雄给的稿费继续回到何记面馆做面。

    每次十块大洋。

    虽然不少,但是对于整个晶报的销量来说绝对不多。

    晶报每一次的发行量大概是在三万份左右,但是每逢有“陈老师”的文章,销量大概就会增加到五万份。

    但是一年过去了,整个上海,除了余雄和陈年,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陈老师的身份。

    关于这个,就连报社之内余雄的好搭档报社主编都不知道。

    当然这也是陈年刻意隐瞒。

    大隐隐于市,这种周围人都在谈论陈老师,但是没有人知道陈老师就是自己的感觉说实话......挺爽的。

    这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

    当然,给钱也是余雄为了能够笼络住陈年。

    毕竟大家接触这么久了,他也不知道陈年究竟出了做面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因此就只能送钱了。

    到了下午,陈年请了个假。

    虽然陈年来的时候说的就是不要工钱,但是到了后来,何师傅直接把每个月面馆三成的四成的利润都给了陈年。

    就算陈年明确的表示自己要这个没什么用处。

    而且自己每次从余雄那里得到的钱已经不少了。

    但何师傅还是坚持要给。

    回去直接找了个澡堂子洗了个澡,跑了两个小时,然后又去理发店理了个头发,修了修胡子,把整个人打理的精精神神的。

    回家又换了身新衣服。

    对着老旧的镜子整理了整理,仔细闻一闻身上已经没有葱油味了。

    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陈年就坐在家里等待着。

    时钟上的指针一点一点的爬着,陈年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慢过。

    终于,时钟到了八点。

    陈年站起身来。

    上身身着熨烫的极为平整的白色衬衫,外面一件格子卡其色马甲,精练而又贴身,将陈年高大而又匀称的身材衬托的格外笔挺。

    裤子是与身上麻将相同颜色,但没有格子的垂展性极好的西裤。

    脚踏一双棕色皮鞋,要比身上的衣服颜色再深许多,但是格外相衬。

    精练的短发,一丝不苟的面容,本地底子非常好的陈年这么一大半,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卖面小子。

    就算说是哪家的公子哥也有大把的人相信。

    锁好门,把带着红绳的老式黄铜钥匙揣进兜。

    昂首阔步的就朝着百乐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