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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地产救世。
康德的思路,皇帝已经全然明白了。
眼前的黑发小子,在他眼里,已经化身成狞笑的刽子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片子,就要残酷、彻底又优雅地完成一次最高级别的收割。
将千百年来沉淀积累在贵族体系内的巨额财富连根拔起、一扫而空。
奥托二世的呼吸急促起来。
可行。
他的理智、智慧和经验都告诉他,可行。
心脏在剧烈跳动。
显而易见的,他洞悉了康德这提议的本质。
奥托三角……贵族阶层将权力、力量和金钱全部占据,所以才是凡世的统治阶级,可以压过官僚集团、超凡集团和商人集团一头。
而现在,康德想要将他们祖辈以来积累的庞大财富直接抽走。
意味着奥托三角的稳固平衡被立刻打破,因此带来的失衡的后果,绝不会仅限于退化和收缩……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绞杀和灭绝。
贵族。
即使是城府深厚、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手掌也微微颤抖。
他不禁想起了关于康德的传言,那是每一次贵族舞会、每一次沙龙都会响起的窃窃私语和公然批判。
从西部的歌德到东部的诸王国,整个人族范围内,贵族们都在唾骂和敌视着震旦之龙,称他为秩序的破坏者和邪恶的毁灭者。
因为他对贵族们的敌意是如此明显,破坏了古老的传统,撼动了千百年来贵族执政的荣耀法则。
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甚至过于保守。
康德的这个计划彻底执行下去,被抽走了极大财富的贵族们不得不面对力量失控和权力悬空的糟糕情形,而康德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帝国的基石、古老的贵族传统将不复存在,金钱之后,会被剥夺力量。而力量和金钱全部失去,权力也就成为了笑话,那时的贵族,恐怕要守着古老的头衔和可笑的虚名沉沦消亡吧……
或者不惜一切代价改头换面,与新兴的阶级融合,借躯还生。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是每一个合格的君主要极力避免和压制的。
因为皇帝也是贵族。
他是最大的贵族,在维护这贵族体制的同时,也从这牢不可破的传统中获益,获得铁火铸就的法统、威信、忠诚和权柄。
也许在千百年的岁月里,皇帝和贵族们都在暗中角力,通过权力的争夺决定金钱份额的归属,可如果有外来的力量想要打破这传统,他们就会立刻一致对外,因为他们都是贵族,都是这体制中最大的得益者。
就像现在一样。
奥托二世应当高举大旗、振臂一呼,获得凡世贵族们云集响应,形成遏制康德的包围网,作为神圣的君主,维系传统的秩序,击破康德那邪恶的计划和恶毒的动机,让事情重新回到正轨。
本该如此的。
——康德与皇帝四目相对。
地球人嘴角蓄着淡淡的笑,以及平静但有力的眼神审视。
皇帝先前写下信件、做出提议,康德不置可否、避而不谈,双方交流接触,只聊星宫,对真正的核心问题不做深入。
直至今天,借着这个凡世有史以来最胆大、最贪婪、最霸道的收割提案,康德以中国人固有的含蓄问出了他的潜台词。
——你准备好了吗。
明确朋友,也明确敌人。
——你的选择,将决定合作的深度。
奥托二世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笑起来。
“我已经勘透了君主的迷障。”
他松开康德的手,慢慢站起身。
“我拥有这庞大的帝国,我的物欲在不到四十岁时就已经完全消失。”
“男女之欲,口腹之欲,听到的,吃到的,摸到的,玩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无法再激起我心中的愉快和满足。”
“我的国家已经扩张到极致,再进一步,与暮月乃至评议会爆发大战的可能性就会急剧增加,更别说现在凡世局面激烈变化,就算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和展望,也在星空投下的阴影中消散。”
“在你面前,我不必做虚伪言辞,我实在地告诉你,这皇位,这至高的权柄和地位,反而成为了朕的累赘和负担。”
康德露出了撒贝宁的表情。
“你不要笑,此是真心实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皇位所带来的权柄财富,已无法转为享受、让我愉悦。但我也不敢将皇位交给继承人,因为放弃了权力,我就会失去更多,别说尊重,就算生命也难保全。”
“我坐在这个位置,皇帝这个身份反而变成工作,让我奔波劳苦。”
“我要防备大贵族们的权力博弈,因为我退一步,他们就进一步,他们进一步,就会想到第二步第三步。”
“我要防备官僚集团与军人走得太近,因为有钱有权的官僚又有了力量,它就会变成新的贵族……反之也同理。”
“帝国幅员万里,民众亿万,仅是立于世间,就会招致无穷的敌视、戒备和竞争,奥法评议会和暮月王朝视帝国为潜在大敌,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方面的竞争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这些大小动作,朕每天都要招架。”
“甚至要主动发起竞争,保持攻击姿态,才能完成威慑。”
皇帝说到这里,无奈苦笑。
“听到这里,你还觉得朕在说笑吗?自从我坐上这个位置,死之前是决计下不来的。哪怕提前传位给称心如意的继承人,也是无用。”
他说到这里,眸光幽然。
“因为我退位,他上位,我们还是要争。他是新皇帝,要收拢更多权柄,而权力有限,所以要从我手里抢。就算一时不抢,我也要提防他什么时候动手,我们互相算计,比我在位时还要累。”
“如果我不争,全部给他,那……呵呵。”
康德从这笑声中听到了森然的空洞寒意。
他扯了扯嘴角,强笑道:“你怎么这么熟练?”
皇帝盯着他,阴恻恻一笑:“你说呢?”
康德怔住。
“老了之后,我才读懂父皇逝世前的目光。”奥托二世沉默良久,方才轻轻说道,“那种眼神,叫担忧和怜惜……原来这就是亲情。”
两人一时无言。
半晌,皇帝抬头道:“康德,有什么感想?”
康德想了想,坦诚道:“觉得你有点可怜。”
“哈。”
皇帝欣然点头,毫不动怒:“这凡世之中,也就是你,有资格在朕面前,说一句朕很可怜……朕确实很可怜,朕也很羡慕你。”
——我他妈也很羡慕你,狗屎。
杰克豪斯在电视上说对钱不感兴趣,我只会一笑而过,但他如果说他对女人已经不感兴趣了,那我一定亲手把他挂在路灯上。
康德摆手道:“你还是说我吧,在我面前,你朕不起来。”
奥托二世失笑。
“我说这些,不是想告诉你我很可怜,我只是想说,做皇帝做到今天,实在已经毫无乐趣和追求,只是在机械式地守住权力,简直像个机器。”
“我有什么好追求的呢?富有四海,国力煊赫,没法开疆拓土。”
“死后的名声吗?”
“我死后也不过是成为十几代皇帝里的一员,最多一百年,便不会有普通臣民记得我,说不定还没有这个时代的艺术家和学者名声大。”
康德想了想,劝道:“也不一定,我们打赢了星宫,你就是帝国有救亡图存大功的雄主,有资格称一声大帝,甚至与开国君主等同。”
皇帝嗤笑道:“那又有什么用?开国大帝何等名声威望,其建立的政体系统很多都沿用至今,传奇故事,老子从小听到大,可又怎么样?”
“他的名声,我动动手指就能散一批黑料出去,在民间以流言和野史形式发酵,十几年后就是铁一样的事实。只要重编史书时稍微吩咐一下,将一些记载搞得似是而非,就能把他变成心机深重、狠毒自私的枭雄……”
他不屑道:“所谓后世名声,人都死了,又有个鸟用?后代一个不爽,以一个无比随意的理由和借口,就可以随意揉捏整治你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更别说日后国家败亡、新国建立,史书重写,你还想讨得了好?”
康德悻悻然道:“你倒是看得开。”
“这不是看得开,事情本身就是这样。皇帝追求身后名,本来就是一件极为悲哀可笑的事情——以谎言、暴力、狠毒和残忍统治国家的君主,居然指望后世的人们能够手下留情,实在太软弱了!”
皇帝喝道:“所谓名声,完全无用!”
“不……我觉得还是有点用的。”
“嗯?”奥托二世露出不信服的神色,“什么用?”
“譬如……”康德认真道,“几百年后,能让你变成骚娘们。”
“……”
皇帝陛下冷眼看他:“又在说什么蠢话?你这个满嘴漏风、随口乱说的毛病一定要改一改,联合凡世、迎击星宫的英雄,怎能这么轻佻?”
“哪里是蠢话?”
康德瞪眼道:“这是事实,我跟你讲,以后肯定会出现一个叫……”
“行了行了。”
皇帝粗暴地摆手:“你也不用继续编什么,我听了头疼,就一点——如果名声大就能在几百年后变成骚娘们……”
他上下打量康德,冷笑道:“那你肯定比我骚多了。”
“草。”康德笑容一滞,呆愣片刻,猛然抬头,“大意了!”
皇帝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摇头。
但嘴角却带着笑意。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聊过天了。
甚至可以说……
从来没有过。
他叹了口气:“总之,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已经没什么追求了,做皇帝只是在被动地保住权力、维持原状,缺乏乐趣,乃至于用权力为饵,看我的子女、大臣、国民和对手做出种种丑态,以此为乐。”
“用财富、力量和权势使凡人命运变化,观赏他们在欲念中露出可憎扭曲的丑态……或者罕有的美德。”
“朕的理智告诉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会变成癫狂的昏君。”
“正如我三十七岁那年觉得男女之欲已毫无乐趣可言……”
康德微微地磨起了牙。
“其实并非是毫无乐趣。”皇帝淡淡道,“那一次,看着在我身下舒展的、温顺的、雪白的美好,心中突然升起暴虐。”
“我突然掐住了她美丽的颈,听着悦耳的轻吟变成痛苦的咯咯,看着她绝美的面容涨红、扭曲,她的身体在挣扎,我能感受到……收紧,收紧,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我正在将美丽变成丑陋,身体的感官与心灵的快乐正在融合,我依然能记得当时的情形——多么兴奋,多么癫狂。”
“在掐死她之前,我完事了。”
“我慢慢松开她,她的脖子留下指痕,从红变青,我喘着气,身上的汗变冷,我看到她的目光,一瞬间的痛苦、恐惧、绝望甚至厌憎。”
“然后这些情感消失,全都变成了温顺,她挣扎起虚弱的身子,贴过来,就像一个精准的机器,开始后面的工序……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
奥托二世说到这里,抬头看康德。
“那一刻,我突然变得很恐惧。”
“我清楚地认识到,乐趣没有消失,但在变得扭曲。我知道我必须停止,因为我打开了新的匣子,再深入下去,就会变成那些不成器的贵族子弟和不体面的历代帝王,让地下宫殿最深层的那些恶心的物件再次派上用场……那一刻,朕对自己说,朕不能变成那个样子。”
“所以,朕在三十七岁那年,失去了享乐的感官。”
“那个差点被朕掐死的女人,成为了我最后一个妃子。”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小会儿,淡淡道:“今天真是话多。”
“我大概听明白了。”
康德做了总结。
“您现在是乐子人,正努力避免自己变成愉悦犯。”
“你说起怪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但似乎你已经明白了。”皇帝淡笑道,“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发现了新的乐趣。”
康德下意识后退,斜眼道:“该不会……”
“就是你想的那个该不会。”
皇帝重新坐下,含笑看着眼前的少年人。
“康德。”他认真道,“做我的儿子吧。”
“……对不起。”康德白眼道,“我有爹的。”
“我不介意,如果你父亲介意,我可以亲自跟他谈一谈,请求他同意。”
老实说,你把你那些宫廷特供的保养项目给康工来一遍再给他一张终身会员卡,那老东西就会嗷嗷叫着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
——因为俺也一样!
康德在心中孝了一下,询问道:“为什么执着这件事?”
“建立的信赖,合作的基础,如此种种,之前的信里,朕已经说过了。”
皇帝微笑道:“但更重要的是……亲情,朕想要体会一下亲情的滋味。像普通的父母一样,没有任何保留和私心,天然相信并深爱着孩子,全力教导和培养有才能的孩子,让他比自己走的更远……”
康德摊手道:“你有自己的血脉和孩子啊。”
“比起你来,他们都是废物,而且都是不知道感恩、自私狡诈的白眼狼,朕如果托付真心,反而会被狠狠咬上一口。”
奥托二世伸手拍了拍康德的手掌,眼中仿佛有光。
“当对你的偏见和敌意彻底退散,我越来越发现,你是如此美丽、如此纯洁,甚至也会理解,为什么你会让凤凰王都为之倾心……”
康德有些别扭,觉得周围有点蔷薇花的感觉。
“你是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康德。政治是肮脏的,国家是沾染血腥的剥削集团,统治者是世界上最大的捕食者,那些美好的美德,不过是史诗中糊弄年轻人的可悲说辞,利益为先,道德是笑话,这才是本来的样子。”
“然后你来了。”
“你打破了这一切。”
“你的天真,你的幼稚,你的理想,你的信念,本应该成为这个残酷世界的又一个牺牲品、如流星般陨落。”
奥托二世凝视着眼前的人,轻笑道:“可现在,你坐在我面前,呼吸着,皮肤温热,腰杆笔挺,眼神无畏……多么自信,多么骄傲。”
“仿佛击碎世间一切悲哀的黑暗和软弱的妥协,以英雄之姿出现在世间,背负最伟大的使命和事业……所以他们追随你。”
“所以凤凰王对你死心塌地。”
“我理解精灵女皇的想法……她是伟大的君主,手中沾染的血腥,恐怕比我和格里芬加起来还要多。她为了职责和使命放弃了自我,然后看到了你的出现,她希望你照耀天际、留名万古,因为你自身光辉闪耀,便是在向全世界宣示——这样的英雄,是有的!这样的路,是行得通的!”
皇帝微微喘了两口气,平复动荡的心情。
“我无意再培养一个自私如毒蛇的残忍帝王。”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热烈、活泼和激昂,那是死寂无澜的心湖再度荡起微波。
”我想看一个光明的君主,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他甚至兴奋地有些颤抖。
“你的计划,我完全赞同,你不必担心我哪怕有一丁点会同情和留恋贵族体系,每一代皇帝打心眼里想要踢烂他们、将所有的权力和财富收归皇室,只是碍于形势、力量不足,所以只能虚与委蛇。”
“我会配合你,将权力收拢,将财富汇聚,将力量集中。”
“我也会尽力教导你——是教导手段而非思想。光明的信念也需要实用的手段,想要统合凡世,你还需要更多的成长。”
“精灵也一定会配合你的,凡世都会配合你。”
“所有的光明、力量和荣誉,都会聚集在你身上,与你迎击天外之敌。”
“直至战胜星宫,和平重回大地。”
他呼吸急促,看起来高兴极了。
“那时,你手持权柄,牧守凡世,天空的阴影散去,诸族开始繁衍生息、重建家园,那才是我最期待的部分。”
他略微亢奋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外敌的威胁既散,凡世的食利者阶层也被你一扫而空,但凯旋归来的军功集团,统管凡世的官僚体系,追随你拯救凡世的同道队友……拥有无上荣誉、立下功勋的他们有权力享受更好的生活。”
“所以,新的食利者阶层——依然会产生。”
康德听到这里,眼神微变。
“无畏,奉献,勇敢,忠诚……迎战星宫的美德会慢慢退散,他们会变质,就像评议会、帝国、暮月乃至更早之国发生了无数次那样。”
“公正的条令将慢慢废弃,荣誉的传统被扭曲,规条产生漏洞。”
“曾追随你的、光辉四射的一颗颗心灵,也会渐渐蒙尘。”
“那时的你,也许会面对比星宫更可怕、更让你无力的敌人,他们会让你产生更多更大的愤怒、失望甚至厌恶。”
“而这,就是我留给凡世的……”
“——礼物。”
皇帝哈哈一笑,笑容平静,但整个脸都活泛起来。
“你会依然秉持本心、其意光明,继续你的战斗,为弱者而战吗?”
“——那凡世将会有一位光明的王者,也许会引领他们走出持续了千百年的悲哀轮回。”他满意道,“我能为这亘古未有的圣王的诞生出一份力,也算不枉了,狠辣残酷的奥托二世竟然会有这样的继承者!”
“而如果……”
他声音再度压低:“你准备以别的方式回应人心的变质和道德的腐化呢?”
“那凡世,将会多出一位黑暗的君主,会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统御、管束、压制着这些可悲的魂灵,让他们知道对错是非。”
他无声地笑着:“我更期待这个。”
“——比起什么流芳百世,比起什么名声传扬,比起什么大帝,把这样的未来留给子孙后代,难道不是更有乐趣的事情吗?”
“后人想书写我的过去?”他目光森然,“不,我选择赐予他们未来!”
康德望着皇帝,后者也回视。
“那什么……”地球人摊手道,“你为什么觉得打赢了星宫之后我还会留下来?我有家啊,我可以回家爽啊。”
皇帝不屑地笑。
“康德,我不会跟你争论你对凡世的归属和其他的事情,我只问你一句。”
他身体前倾,平静发问:“你家那边的情况,难道跟凡世不一样吗?”
康德神色一僵。
“在你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你会对发生在那里的罪恶、痛苦、悲伤、别离、死亡、战争和饥饿视而不见吗?”
“你能意识到贵族是凡世的毒瘤,会为凡世的普通人奔走,难道回到你真正的家园世界,反而会心安理得对一切视而不见吗?”
皇帝淡然道:“你就算战后直接返回家园,再不回来——我也很高兴。”
“因为……”
“——妈的,那个世界诞生出你这一号人,把凡世搞成这个样子,现在我培养出一个理念如昔光明神圣、但心智手段已是帝王枭雄的威力加强版的送回去,也是一桩美事,倒不如说,更合我意。”
康德没有说话。
皇帝似有所觉,看了他几眼,叹气。
“你该不会还没意识到或者一直在回避,你在你家园世界中所要扮演和担任的角色吧……”
康德还是不说话。
两人对坐半晌,皇帝挑起眉毛。
“感觉如何?”
康德盯着他,没好生气。
“几百年后,你要是变成了骚娘们……”
他说道:“那一定是个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