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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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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不能做,不能说,不能想。

    陈默看着自己的右手,今天它可真是遭罪了,又是被蛇咬,又是被针扎,挂的消炎药水貌似还有点疼。他闭着眼,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抓蛇时候的画面,还是有些后怕,幸好是条基本无毒的蛇,倘若换成一条蝮蛇,自己和珠妹恐怕现在就已经躺着了。哎,万物有灵,杀生造孽,自己恐怕还是缺德事情做多了,以后再遇到这些毒物,能放它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

    关于因果报应,佛家讲究“因缘果报”,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大因缘生大果,小因缘生小果;动心起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而道家讲的是“承负”,包含了因果的含义,又高于这层意思。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因果针对个人,承负影响家族。前辈行善,今人得善;今人行恶,后人受祸。可事实上,哪怕有人今生一直在造福,可他的生活却依旧磨难不断,甚至是出现恶人与恶报的现象,用“承负观来说”,今人做福且受罪,是因为先辈造恶,子孙得福。进一步来说,个人的善恶行为,不但会影响自己本身,还会影响家庭、社会甚至是更玄妙的当面。

    举个实际案例,这个案例让人心痛、愤怒,惋惜。

    庄炳昌,男,博士学位,曾经的山东省莱阳农学院教师,留学于德国,却在他45岁的时候,英年早逝。

    2002年3月12日的半夜,庄先生的家乡在山东,可不在莱阳。当他到达莱阳市后,暂住在一家酒店里,就在他日常外出返回酒店的路上,遇到了四个小混混拦路抢劫。庄先生看到其中两人像是学生模样,本着一颗关爱的心,劝说他们及时回头是岸,切莫执迷不悟。可为首的两名年长男子,却持刀行凶,好巧不巧的刺中了庄先生的要害。四名青年见形势不妙,转头逃离了现场,只剩庄先生独自在黑夜中失血过多而亡。他满怀热忱的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准备致力于大豆的研究,希望帮助祖国摆脱大豆依靠进口的现状。只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却留世人空遗憾,庄先生从没想到,自己才刚回到日思夜想的家乡,竟无辜殒命。案发后,四个涉案人员都得到了应有的刑罚,可庄先生永远离世了。虽说生命没有贵贱,可有轻重之分。那四个小混混不仅仅是破碎了庄先生报效国家的心愿,终结了他的生命,更让莱阳这座城市的发展遭受了巨大损失,很多企业搬离莱阳,莱阳农学院也搬去了青岛,保不准也对莱阳的教育事业、人才培养也带去了深远影响。

    所以,有些东西,说不明、道不清,你若说它不存在,可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关联。你若说它存在,可又看不见、摸不着。

    小陈默不会刻意去碾死一只蚂蚁,可遇到两派蚂蚁打群架,他会恶趣味的拿来火柴纸巾,给它们天降火雨;小陈默不会刻意杀生残虐,可他也曾给青蛙开肠破肚,研究其器官构造,他也曾摘下新鲜树叶,煮沸观察其脉络;小陈默喜欢飞行的小鸟,可遇到被困在自家阳台的麻雀,他会打开窗户放其归巢;小陈默也养过金鱼乌龟,虽然它们的生命总是不长久,可他总也会挖坑给他们一个归宿。明明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今天的事情还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至少他自己是真的觉得的。有些报应或许并不会直接降临在自己身上,可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难免受到牵连,不然怎么解释出现在女厕所的赤链蛇呢?还是珠妹成了受害者。是怪清洁工阿姨今天偷懒了,没及时打扫卫生?是怪铁围栏就隔着河,给了蛇进校的可乘之机?还是怪珠妹自己不小心,上厕所不仔细看看身边是否安全?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就算是有,可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凑到一起,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正常。

    陈默自然很清楚,与人交往时,要存善心、言善语、行善事、积善德,可在他反思今天的事情后,又有了新的觉悟。

    俗事凡人的是非多错,草木虫兽的好坏益害,这个评定标准是人定的,可人定的标准就是对的吗?都是天生地养的生物,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每个物种都有生存的权利,都有按照自己天性生存的权利,不存在你好我坏的说法。

    唯心主义的哲学家黑格尔曾说过,“凡是现实的都是合乎理性的,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现实的。”,简而言之,存在即合理。对于活在这世上的亿万生灵,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哪怕是一条毒蛇,它也有些活下去的资格和权利,这是上天赋予它的。人不能因为其可能威胁自己的生命健康而随意剥夺其性命,驱赶、放生亦是一种处理方式。在成长的过程中,耳边总是充满了各种声音,这个事情应该这么做,那个事情应该那样做,不停的影响着自己前进的方向,是善于纳谏还是固执己见,亦或是两者都应该有,这些一直是自己需要把控的。

    想到这些,陈默又陷入了纠结。今天在厕所里的那条蛇,虽然在陈默眼中是罪不可恕,必当伏诛的,不管是不是咬了珠妹和自己,还是别人。因为在人类普遍的价值观里,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更何况这条蛇还危害到了人类的生命健康。可蛇自己本身没有做错,它只是在保护自己,它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安全威胁和领地的侵犯。可惜动物世界里没有正当防卫,也没有司法系统,没办法解决人类和动物的争端。但就今天的事情而言,珠妹主观上完全不知,客观上也只是接近,如果真要给赤链蛇定性,无非是个假想的正当防卫,实际上则是故意伤害。陈默在将这条蛇制服后,将它活生生踩死了,足球鞋的鞋钉对蛇来说是致命的。当时的陈默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哪怕是看着血肉模糊的蛇头,他的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怜悯,只有愤怒和憎恨。可等到冰冰凉的盐水不断注入体内,他慢慢冷静了下来,自己虽然应该是做了件好事,可还是杀生了,而且手段残忍,自己从来没这么做过。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的初衷,寻找自己暴怒的原因。

    “默哥?”

    听到珠妹在喊自己,陈默睁开双眼,转头看向她。

    “妈妈喊你待会一起吃午饭,马上就能挂好水了”,珠妹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容光,说话时嘴角也是微微翘起。

    陈默看向朱妈,朱妈也是笑着开口道,“吃个便饭,吃完再把你们俩送回去,阿姨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陈默咧嘴一笑,“谢谢阿姨,您太贴心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陈默答应了,珠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一切事物的发生,都有它因缘和合的时候,时机未到,求而不得,时机成熟,躲无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