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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攸拿出一个布包，一字排开，亮出银针。
“脱了他。”
清栦利落干脆，直接一用力把淮九的外袍扯得碎成了雪花。南攸一个不悦，斜眼看着清栦，“我让你脱衣服，你撕碎了我还得赔他一件新的。败家玩意儿。”
说归说，南攸提起银针，屏住呼吸，扎进了淮九胸口的穴位，一根接着一根，红纹蔓延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直到停在了淮九下巴的位置。
南攸又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瓷瓶放在了床头，“你这诅咒瞧着古怪，这个药只能缓解你的痛苦，却不治根。”说完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扔了四个字，“一天三次。”然后离开了房间。清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淮九。
“清先生，和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不知足下去过江北没有？”
清栦扯了扯嘴角，“未曾去过。”便也拂袖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淮九一人，他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残余的血痕。
越来越有意思了。
南攸回了房间，坐在窗前许久。喃喃自语道：“怀渊……”
你什么念想也没留给我，不死如何，不老又如何，你当这世间多么有趣么。
“楼主，家里来人了。”
门外下人通报的声音拉回了南攸的思绪。“家里这次派谁来的？”
“回楼主的话，是椒宁小姐。”
南攸长叹了口气，“带她去丹房等我。”
很多人都不知道，谶语楼的丹药如有神效，离不开这座丹房。准确的说，是离不开制丹的三味真火。灭蒙鸟可以口吐三味真火，因而能炼制凡火所无法企及的丹药。
一个扎着双髻，身着黄衣的姑娘正在冲着炼丹炉口吐真火，后面的小厮也卖力的用真气催动丹炉。黄衣女子便是椒宁。见到南攸进来，她收了功法，向南攸行跪礼。“椒宁见过楼主。”
“起来吧。家里有事？”南攸不喜欢绕圈子，也不喜欢寒暄，直入主题可以少浪费一些赚银子和吃东西的时间。
“青鸾一族，似有异动。”
“也不是头一次了，几十年就要闹上一回，还用得着专门跑一趟告诉我吗？”
“这一次不一样，它们找到了灵器。”
南攸表面上没有波动，实则袖中的玉指一下子攥紧了。“胆子不小。明日待我料理好上都城的事便去一趟。”
椒宁看了看南攸的脸色，试探性的问，“清先生的身体……”
南攸瞧着椒宁脸色微红，总不能是刚才炼丹熏的吧，心里早就清楚这丫头的小九九。
“好多了。”
椒宁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便不再多留，毕竟她要传达的信息已经送到了，是该去瞧瞧清栦了，大老远走这一趟才算是没白走。
南攸回房时，瞧见清栦和椒宁正在推杯换盏叙旧情，也没有言语，只是关上了房门，很早就睡下了，并没有等清栦来汇报今日楼里的日常。
清栦夜里瞧着南攸黑着的房间，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感觉，干脆跑到后院去锄了一晚的地。
第二天南攸看着院子里全是种好的灵芝，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南攸觉得，出门带上清栦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个有翼的妖精带着一个草本植物……清栦是灵芝所化。
直接飞回结匈国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们不得不改走水路。椒宁没有什么意见，她觉得和清栦一起坐船很有意境，南攸就没有那么高兴了，全程板着一张脸，她最讨厌水了。船底托着大船前行的小水妖也感觉到了湖面上那位主人的心情不怎么爽快，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青鸾一族的族长应当是小瀛羽吧”南攸开口打破了船上的寂静，她也觉得现在的气氛很莫名其妙。
椒宁原本在给清栦沏茶，没想到南攸会突然和她讲话。“额，对。楼主，瀛羽继位族长两百年，已有七百岁了……”
清栦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里的菩提珠子，好像压根没有在听她们讲话。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南攸知道，他正在心里笑她。
随即狠狠挖了清栦一眼，“我上次离开结匈时，他还是个没议亲的孩子。”
言语间，船已经驶到了山谷中，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河边一群人影，乌泱乌泱的，南攸一看便觉得头疼。遂对椒宁说，“我同你父亲说了多少次了。”
椒宁乐呵呵地回她，“楼主久不回来一次，族人都是自发来迎您的。”
罢了，南攸也懒得和小姑娘费口舌，只是人都来了，集市上的桂花糕肯定不出摊了。南攸很是苦恼。
船停了，南攸走出画舫，族长伸出双手要请南攸下船。“长榕，很久不见了。”
族长笑着扶住南攸的手，“是啊，两百多年了，臣都老了。”
“女儿都这么大了，不服老不行了吧。”
“臣是老了，楼主花颜月貌，还是和臣第一次见到您时分毫不差。”
南攸笑了，“说我是老妖怪呢？”
“臣哪里敢啊。”
长长的迎接队伍簇拥着一行人走向山谷深处。
族长府上，大厅里提前备好了南攸爱喝的茶和爱吃的点心。南攸向族人称赞族长有心了。她环顾四周，这里看似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也是她为何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什么都没变，什么都能让她触景生情。
南攸发现清栦没有跟进来，用眼神示意椒宁，询问她是否看到清栦去哪儿了，椒宁对上南攸的目光，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清先生是何时离队的。
“楼主，臣也不和您废话，就直说了。”
族长秉退众人，大厅内只留下了南攸，族长和椒宁三人。
“据我们在青鸾的探子说，夜羽是一个月前突然将灵器带回的，此前并没有风声说青鸾族在竭力寻找灵器，恐怕事有蹊跷。”
南攸闻言忖度了一阵，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铜块，看起来像是烧过的炭火一样，其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手中的这一部分也有感应，夜羽手上的应该就是灵器无疑。”这一块灵器，是当年巫彭以身炼化用来镇压窫寙的法器碎片。
“问题在于，这个东西对夜羽能有什么作用，他寻来灵器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