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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的中考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因为食品厂离中招办很近,招弟趁中午休息,跑了一趟中招办,她打开通知书的那一刻,她愣住了,她问招生办的老师,今年东谷县师范录取分数线多少分啊?
老师回答她:“580分”
“可我考了582分啊?咋没有被师范录取呢?”
“你把师范报第一志愿了吗?”
“我没有”招弟几乎是嘴里挤出的三个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的三个字,是啊,她必须承认,中考志愿是她自己填写的,她不可能忘的啊?
拿着通知书回食品厂的招弟就像丢了魂一样,高小勋看见她问她,你怎么了?招弟把录取通知书递给高小勋看。
高小勋打开之后念了出来“东谷县第三中学,你考上高中了?我听柯月一直说你报的是师范啊?”
招弟当时就哭了,她和高小勋说着:“为什么啊?我没有考上师范啊!”
“你想考师范当小学老师吗?”
“我不想啊!可是我父母他们都想”
“那你还哭啥啊?白哭了,你都不想可你为什么哭啊?”
“也对啊”招弟用手擦干了眼泪
“高中我这想去,分数还不够都正常录取不了我呀”
“你可以去上中专啊?咱们班学习成绩好的同学都报中专了,成绩不好的同学也报中专了,听说中专出来就能工作国家包分配,他们这就算考出去了吧,我这上高中还要继续读书吗?
我回去咋和我妈交代啊?命运和我开了个玩笑吗?还是我自己?”招弟想起填报志愿,自己任性把长沙环保学校报第一志愿这个事情,谁都不能说,烂在肚子里都不能说,所以她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咱们班很多同学父母都是农村的多吧,他们受自己父母影响比较大,早点参加工作减轻家里负担,所以初中中专很吃香,其实你能考上高中也不错啊,我爸妈一直想让我上高中,他们总在我耳朵旁念叨,什么目前来说,读高中上大学仍然是改变人生的唯一通道,而且是最方便快捷的通道,你都不知道你上了高中大学之后,以后走到社会上路有多宽阔!”高小勋不停的安慰招弟。
“真的吗?柯月也说过,她父母也希望她上高中,将来考大学,包括咱班主任张老师也说过,还是要上高中”招弟不断的强调她所接触信息里关于读高中的种种好处,可能也是想安慰自己吧!
那一天回到家,她小心翼翼的对单连凤和陈福来说自己考上了一所高中,这两个人的表情都是僵住了,单连凤问招弟:“不是说能考上师范吗?”
“我说的是分数算高分”
“你报师范了吗?”
“报了啊!”
“那咋没考上啊?”
“我也不知道啊”
“你说说,别人家孩子都考中专考出去了,你考那么高的分数咋上高中念书啊?你让我脸往哪搁啊?笑笑考580分,还比你少2分,今天笑笑妈和我说她考上师范了,你这比她多2分都没考上吗?”
招弟听她说烦了,也没办法只能听着,她进了这个家门就像个哑巴一样,语言功能完全失灵了。
“你一会个你大爷打电话,跟他要钱,要3000吧!”单连凤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拉着招弟去座机那。
在单连凤的逼迫下,招弟拿起了电话说:“大爷,我考上高中了,我妈让我跟你要3000块钱学费”。
电话那头的李文忠故意搪塞的回答着:“明天你来我们家一趟”
招弟和单连凤说:“他说让我去他家一趟”,当时单连凤就翻脸了,当着招弟面又开始咒骂起李文忠来,“真不是东西啊!招弟,见面后你要叫他们爸和妈,不叫爸妈谁给你钱啊?你就是傻”!
招弟表面不敢搭话,内心的自己反抗着说给自己听:“我和他们任何感情都没有,我怎能叫的出口啊?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上次见面是你们根本就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把我拉过去的”
单连凤无情的拉着招弟第二次去了她亲生父母家,这一路上单连凤不听的念叨她:“进门就喊爸妈,听见没有啊?”
招弟木然的骑着自行车跟在单连凤后面,内心暗暗的单连凤对说:“看那样子,他们家也不像有钱的啊,即使有钱,我也不会随便叫谁爸和妈的啊,有些人根本就不配啊,我有骨气啊!”
进那个院子大门,在单连凤厉害的眼神下,招弟从嘴里使劲挤出来两个字还是叫了他一声“大爷”,那天在李文忠嘴里有出息和有本事的二闺女,就是招弟亲二姐和二姐夫回来了,他一个劲的夸这二闺女中专考会计被市里环保局挑上了,现在考了注册会计师,嫁了北京市里的老公,招弟一看这二姐夫真显老啊,都秃顶了,咋看上的啊?
那天单连凤话里话外的想要钱,那个假客气的劲头跟她在家里关起门来对招弟那态度,完全不一样,招弟就傻傻的看着,也不说话,只听他们说。
“这孩子考上高中了想要个新自行车,以前上初中骑的都是从亲戚那找来的旧自行车”
“是吗?二姐给你600块去买新自行车吧”二姐慷慨的从兜里掏出600元,然后她把招弟叫出了家门,找个没人地方和招弟唠叨一堆。
“你考上东谷县哪所高中了?”
“东谷县三中”
“你以后好好学习,考人民大学,我把北京市里家地址和电话给你,有什么事情你找我就行”招弟一句话都没和她说,内心不断流泪的她能说啥呢?只是抬头一看有一家院子里种着合欢树,正好合欢花开了,她觉得好美啊,她和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幸福!
她就像个提线的木偶一样,被她认为世界上最亲的人这样提来又提去的。
招弟和单连凤离开后,李文忠问他认为在北京市里工作嫁北京市里有本事的二闺女,招弟和她说啥了?招弟二姐说:“招弟啥也没说,我当初就和您说不要轻易认亲,你们就是不听我的,你看招弟养母一看就不是善类,话里有话的,这招弟像受惊吓的小鸡崽一样在她手底下能和咱说啥啊?”
“哎,我也看出来了”招弟亲妈也唉声叹气的
“我不是想着她学习好,肯定能考上师范吗?我特意还找她班主任一趟,填报志愿的时候务必给看看”李文忠说道。
“我也挺想见妹妹的,从小我印象里就有个妹妹和我躺在炕上,我对姑姑家妹妹好,她也不和我亲,气死我了!我这不才不断问爸妈,我是不是有个妹妹啊?”招弟三姐说。
“你们就是太想当然了,你们没觉得招弟养母和她关系也不那么亲吗?现在可好了,招弟考上高中了,你们能给她什么啊?我也刚工作结婚不久,还要买房还贷款,你们可别指望我什么!”
“你这咋说话呢?她咋也是你亲妹妹啊!”李文忠说他二闺女。
“从法律角度,她早就和咱们家没关系了,按说把她送走后,你们也没啥责任了,你们这认亲回来,您还指望她给您养老吗?”
“二妹,你这也别这么说爸妈呀?他们内心把招弟送走,这么多年也是心理难受吧,你是不理解妈,肯定也想她,想见见吧!”大姐对二姐说。
“见了能咋样?咱爸妈有金山银山给她吗?我看以后招弟的日子以后更不好过,你们难道还有能耐把她领回来养吗?”
“那咋办啊?”招弟亲妈发愁也心疼招弟嘟囔着。
“看看你们早知道这样,瞎折腾个啥啊?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这就跟个无底洞一样,最后招弟还是跟人家亲,不信你们走着瞧!”这有本事有出息二姐一直在那数落她爸妈,为了可别让自己供这个凭空出来的妹妹以后上学读书。
第二次从李文忠家回来的单连凤,根本没要到她心里期待的3000块钱,背着招弟,当着陈福来和自己大儿子的面简直就是破口大骂李文忠,“什么玩意儿啊?亲是认了,死活不提给钱的事了,真不是东西啊,这招弟也是,死鸭子嘴硬就不叫他们爸妈”
马上上初二的15岁招弟大弟也不小了,听见原来自己的姐姐不是亲姐姐,是爸妈抱养的啊!怪不得每年春节,我妈都给我姐买新衣服新鞋的,要没有我姐,那些钱不都给我和我小弟花吗?
他质问单连凤:“她不是我亲姐啊?那你还那么疼她干啥啊?小时候过年,我看你给我姐买新衣服了,我想要,你还扇了我一个嘴巴呢,我躲玉米秆剁哭,一晚上都没回来!”仇恨的火苗也不断在招弟大弟心里不断的滋长着。
陈福来怂的啥也不敢说,家里的氛围越来越不好了,从此以后招弟在家里呆着更像单连凤眼中钉肉中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