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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武汉特大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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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高一暑假,招弟自从初一开始来这里打暑期工,今年是第四次来这里,还是最轻松的杀菌室,她有大量的时间看书,书似乎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今年暑假特别不一样,东谷县经常下雨,整天都是瓢泼大雨,村子的小河和大河都发了特别大的水,冲毁了菜田,一片汪洋,特别触目惊心。

    往食品厂送桃子的果农也连连抱怨着,这每天下雨,桃子都烂了一地,这损失不少钱啊,真是心疼啊,家里孩子还要上学读书,哪哪不花钱啊!

    招弟听杀菌室的杨师傅说,湖北武汉发特大洪水,招弟特意有一天晚上回家看了会新闻联播,长江、嫩江、松花江等江河流域地区的大洪水,坐在电视前的单连凤和陈福来说:“招弟姥姥家那个村,全搬出去到苏子峪村委会那暂时避难了,怕山洪暴发!”

    “你问问招弟她姥姥,要不然来咱家住一阵子”

    “问了,家里不是还有一些牲口吗?羊啊这些,也想没事回去喂喂啊”

    “自从招弟姥爷早就死了之后,就剩招弟姥姥一个人了,还守着那个山沟那个家呢,她身体最近好不好啊?”

    “我听招弟大舅说身体也不太好了,有空咱去一趟看看吧,就是骑自行车2个多小时,还是太远了”。

    招弟还是用耳朵仔细听着,她挺担心姥姥的,那个小山村自己从上初中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山门沟村是典型的山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羊肠小土路通往外面,因为这里可居住空间真的实在太少了,最多也就十几户人家在这个山窝窝的一侧居住,如果不告诉你这里是个村庄,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还有人居住。

    姥姥是否知道自己初三认亲生父母的事情了吗?单连凤有没有告诉她?姥姥有没有和单连凤说对我好一点啊?从小在姥姥家,招弟觉得姥姥是对她最好的人了,一直拿自己当亲外孙女一样,招弟一个字都不敢问单连凤。

    单连凤对着陈福来说:“秦如歌上中专多好啊,去年刚念一年,人家直接去了朝阳区一家服装厂实习去了,虽然交点学费,起码这实习能把学费钱赚回来吧,你看招弟上个高中,啥也没有!”

    单连凤突然对专心看电视的招弟说:“咱村大喇叭广播了,今年征兵工作开始了,高中你别念了,念也念不出来啥,要不你去当兵吧?我给你算命了,你这进了部队,也是能嫁军官的命!”

    单连凤看见招弟没反应继续说:“不想当兵也行啊,我还听说人民大会堂招服务员呢,你这也肯定能被选上!”

    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招弟内心反感的不行了,这时候夸我几句,我就听你的吗?你当我傻吗?可是她也不敢说啥,就听着,她脑子早就想唐宇彬去了。

    招弟说啥都会遭到单连凤的贬低,“我看你这辈子就这样了,看看谁谁家的又怎么怎么样,再看看你,反正就是看不起,听着招弟心寒,身体发冷啊!所以不说话最好。

    搞不好随时被指使干着干那的,衣服坏了,单连凤不管,非让招弟自己使用缝纫机,不会用自己就别穿。

    单连凤让招弟去装新买回来的熨斗,招弟也装不来啊!就装得比较久,单连凤就一直站在那里狠狠地瞪着她,她又开始骂她:“你说你还上高中呢,连装个熨斗怎么这么久?真笨啊你!”

    新闻联播上关于抗洪的画面触目惊心啊,在沿江两岸的老百姓不得不离开自己家园,从洪水中搬离,几十个官兵手拉手的人墙,毅然站在长江的决口上,他们明明知道稍不留心就会被洪水冲走而献出自己的生命。但他们不怕,他们所怕的是万一不能将决口堵住,国家的安危,人民的安危。

    等招弟村庄的洪水退去后,满目疮痍啊,也是从那年开始,曾经童年的美丽小河和大河景色全部都没有了,招弟的心哇凉哇凉的,可又无可奈何,这个村子她想什么时候真正离开这里啊?

    招弟的街坊四邻嘴碎的,挑拨离间的,比如如歌妈妈这样的,从小闺女是小学班长的,可是中考分数不高考了一个中专的,第一年嘴里说是包分配的骄傲,第二年赶上工人下岗潮,包分配根本就是没影的事,这些中专生直接下工厂实习,农村这种老百姓傻眼了,可是肯定不承认自己家孩子不行啊,看到招弟女孩凤毛麟角的读高中考大学的,没事就开始挑唆。

    邻居和招弟大弟说:“你这马上读初三了,学习咋样啊?以后有啥打算啊?跟你姐一样上高中吗?”

    “不咋好,我肯定考不出去”

    “中专都考不出去吗?”

    “不知道啊!”

    “那你这不读书料,你姐念高中呢,以后要是上大学,钱还不都让你爸妈给你姐花了啊,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盖房娶媳妇啥的?”

    刚读初三招弟大弟,这一听邻居的话简直太有道理了,回家他就每天和单连凤和陈福来说:“爸妈,赶紧给我批房基地吧,我要盖房!”

    “你还不到17岁,这么早盖房干嘛,谁不都是娶媳妇才盖房吗?”招弟说。

    “不让爸妈给我盖房,钱都让你上学读书吗?你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管我们家闲事干嘛?没有房我上哪娶媳妇去啊?”招弟大弟恶狠狠的说,从那时候开始他更加恨招弟了,单连凤听见招弟大弟这样态度招弟,也默许毫无表态,纵容他的戾气越来越重。

    当时的招弟也看不起她的大弟,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目标,就等于失去人生之路的眼睛,庸庸碌碌安于温饱生活,这更不是一个男孩子应该追求的啊!他才17岁自己不努力读书,生长在农村封闭环境里,造成思想的狭隘现在渐渐也开始对招弟的语言暴力。

    暑假招弟遇到考上师范的笑笑一次了,招弟问笑笑,你考上师范啥样啊?比我上高中轻松吧?

    笑笑说:“简笔画、音乐、舞蹈、三笔字(毛笔、钢笔、粉笔)、写作、教育心理学、儿童心理学、学科专业教学论,什么都学了,又什么都不精通”。

    招弟说:“有你那么夸张吗?我们高中数学物理化学简直太难了,噩梦啊!一想到还要高考,我都好害怕!”

    笑笑鼓励招弟说:“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努力!”

    招弟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和你的父母差距那么大啊?”

    笑笑说:“我爸以前在市里工作,他接触的人和见识,相比村子里的人也不一样吧,他们就很支持我们读书的,你爸妈这辈子就没离开这个村子,他们的想法和认识肯定受周围其他人的影响”。

    “是啊,上高中其实一个学期学费700元,我的父母就觉得好多啊好多啊,我大弟还要让他们给他盖房呢,我这念个高中岌岌可危的,能不能读大学都说不一定呢,每天都担惊受怕的,现在都后悔我为什么没上师范啊?”

    “别想过去的事情了,你听过但丁有一句话吗?只要生活的路一旦选定,就绝不回头!这才是你的性格啊,当年敢和小学男同学打架的招弟去哪里啦?你的斗志呢?”

    “好吧,谢谢你眼里曾经的我还是那般优秀!”招弟对笑笑说。

    高二的开学,三中的那些高中部全部挪到五中去了,这个五中吧,距离招弟家其实比三中近多了,而且也是唐宇彬回家的必经之路,除了这一点招弟没有想到从三中到五中读高中哪里好的地方。

    开学那一天,学校公告栏前高二年级每个班级名单表,其实她也不敢再有像以前那样天真的期待了,果不其然分班不是混排的,是把5班给拆了,其他4个班学文科的学生挪到5班去了,她再次想和唐宇彬分一个班的希望落空了,唐宇彬和高小勋还是在1班,招弟还是在4班,柯月按她的计划去了从1班到5班文科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