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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的几声,长箭连盘子都射穿了,就是没有射到粉团,启帝看着匈奴众人嘲笑的眼神,脸色有些挂不住。太皇太后有些鄙夷,黎国军中如今怎么净是些废材。
“黎国皇帝陛下,可否让我手下试试。”呼延郅晃着酒杯调侃道。
启帝强撑笑脸默许,心里安慰着自己,他们也中不了。可匈奴那方哪能让他如意,托和是匈奴部落赫赫有名的大将,拉起十力弓都不带喘气。只见他挽起弓,随意一放,就将盘子与粉团射个粉碎,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献丑了!”托和看到启帝吃瘪,哈哈大笑。
“还有谁愿意试试?”启帝见没人应答,开出条件:“若是射中了那便将白玉莲枝赠与他。”
白玉莲枝是启帝斥巨资从外邦收购来的,用料为远古时期梵兰国所留下的白玉石。再由着名雕工耗尽一生心血所造,价值连城。虽是女子首饰,但也惹得众多人争先恐后寻求,有价无市。
薛后与文贵妃原本还争夺着,放出狠话白玉莲枝定会赏给自己,如今双双落了空。太皇太后一把年纪倒是不追求这些,横竖还是小姑娘戴着好看,若是自己想要,启帝还不屁颠屁颠呈上来。
柔韫远远望见那套白玉莲枝,身为女子哪能没有波动,越浔察觉询问:“喜欢?”
“嗯,哪有女子不喜欢的。”柔韫如实回答。
“好。”
柔韫还不知道越浔好些什么,就见他移着轮椅出列:“皇上,微臣愿试试。”
“你?”若是之前启帝定是信的,可如今坐着轮椅,高度上就有差距,再者他如今还有本事拉弓吗?启帝生怕再次丢脸,忙阻止:“行之啊,你身子有疾还是好些歇息吧,再伤着哪里可就不好。”
霍衍刚要替越浔说话,太皇太后抢先一步:“横竖都丢脸成这样了,让人家试试又能怎样。”
窦氏向来瞧不起这个孙子,倒也不全是因为庶出的身份。启帝人前人后不一,她曾亲眼见到他将黄鹂溺死在荷花池中,对他残忍行为很是厌恶,还有一点大概是启帝好色,身子亏空,瞧着显老又丑陋。爱美之人哪里能喜欢得上这丑东西。
启帝脸色难看,平日里在宫中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就算了,如今在外,还要当着大臣们的面给自己添堵,碍于‘孝道’,启帝皮笑肉不笑:“既然太皇太后愿给你这个机会,行之啊你可要好好表现,切莫辜负她老人家的期望。”
老人家?太皇太后觉得这几次颇为刺耳,在女子面前说老,还真是缺心眼,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与他计较。
“是。”
越浔移着轮椅上前,从侍卫手中接过弓箭,试了下力度换了把更重的,一切准备就绪后,拉动弓弦瞄准箭头,动作行云流水,羽箭飞蹿而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粉团牢牢定在盘子中央。
在场众人震惊许久才反应过来,纷纷拍手叫好。
呼延郅很是赞赏。霍泽眯起眼,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霍衍倒是预料到一般,没有过多表情。启帝没想到,残废之人还有这等能力,心里侥幸好在收回了越家兵权。太皇太后很是欣喜,长得好看又有能力的男子谁不喜欢。
“越夫人今日可来了?”太皇太后倒是想见见这等英雄能配上什么样的美人。
柔韫敛衽一礼道:“臣妇在。”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眼神有些看不清,招呼着她上前,自己也凑前道:“抬头,近些来。”
柔韫柔声细语应允,莲步微移上前,照着太皇太后的话,缓缓抬头,峨眉敛黛,艳如春花,清风中粉衫微动如凌波仙子。饶是见过众多世面的太皇太后,也被女子惊艳的面容所震撼住了。霍泽也呆愣片刻,缓过神后,笑意更浓。
“越将军好福气,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太皇太后招手,从公公手里拿过那白玉莲枝,慢身走下台阶来到柔韫面前,亲手将那玉簪插进那乌黑如墨的发间,暗自欣赏,连连称赞。
柔韫俯身谢恩,接着回到座位上,越浔早已在此等候,看着她称赞道:“很适合你。”
柔韫闻言,抬手碰了碰发簪,不作回应,却悄悄红了耳根。
接下去,五皇子公布了接下来的项目为射柳,所谓射柳就是骑在马上用箭射柳枝。参赛者骑马飞奔,用无羽簇箭射柳。既射断柳枝又能手接断柳飞驰离去者为上等,只射断柳枝而不能接住断柳者为中等,射不断或射不中者为下等。上中等为胜,下等为负。
为了激励众人,启帝仍然掏出了身家,魁首可得金崐点珠桃花手镯。
“为何都是女子的物品?”柔韫压低声音问着越浔。
“在场有诸多女眷,已婚武将能够把它送予妻妾以搏开心;未婚的武将也可一展风采,赢得未婚女眷欢心。启帝也是这个心态。”越浔说着自己的看法,后宫女眷那么多,启帝当然要花费些心思。
柔韫自是没有再说想要,越浔身子如此,拉拉弓箭也就罢了,若是再加上骑马,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是得不偿失。越浔也不再参与活动,若是再强出风头遭到朝中起疑,越家只会更加步步维艰。
霍衍与呼延郅倒是不约而同地走到前头登记参赛。霍衍身为皇子,理应起到带头作用,倒是这呼延郅洒脱慵懒,竟也会亲自上场。众人心里疑惑,倒也没人提。霍衍温润如玉,呼延郅妖艳风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成了全场焦点。
看台上的女眷挤到栏杆前,翘首盼望,交头接耳似乎在赌谁赢。
“六皇子有心仪女子?”呼延郅跨上白马,勒着缰绳,戏谑地问道。
霍衍跨上黑马,挺直身子:“无心仪女子也可参加,呼延王子不也来了。”
呼延郅在匈奴部落并未娶妻,他是知道的,原本黎国以为和亲对象为呼延郅,没想到却是老单于。
“我跟你可不同,我有心仪女子。”呼延郅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嘴角微扬,高台上的女眷立刻被迷得晕头转向。
“那么就期待王子夺魁了。”霍衍对旁人的感情事没有兴趣,客套了几句驾着马到赛场。
锣鼓声起,众人排成长队,霍衍与呼延郅最晚到,也就排到最后,锣鼓声起,在前头的人率先策马奔出,行到中场时,挽起长弓气势十足,可惜无羽箭擦过柳枝落了下来,枝叶完好。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前头十几人有未射中柳枝的,也有射中柳枝未接到的。一个个轮过去,很快就到霍衍他们。
“将军,你认为他们两人谁会赢?”柔韫拿着绣着莲花的团扇捂住嘴悄悄地问。
越浔拿起桌上的茶水一抿,望了望两人身影道:“匈奴尚武,呼延郅更胜一筹。”
越浔说得没错,匈奴人以武建国。黎国更崇尚的是以文治国,皇子们虽然文韬武略皆请专人教导,但比起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还是有所区别,这也是黎国从古至今一直未能制衡匈奴的原因。
柔韫静静地看,心中却想若是越浔上场,赢的人又会是谁呢?
霍衍驾着黑马冲出,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拉起长弓,箭头对着侧方的柳枝,手一松,柳枝应声而落。霍衍夹紧马腹上前,伸出手,捞起那根即将落地的柳枝。
噔的一声锣鼓声响,众人吆喝。启帝率先站起身,眼里满是欣喜,太皇太后本就青睐这个曾孙,现在更是满意。五皇子很是不屑,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未来还不是他主宰黎国,三皇子面无表情。
呼延郅倒不觉得什么,若是黎国皆是群废物,倒辱了此行,只见他将披散的头发拧成一股抛在肩侧,接过侍卫手中的弓箭,策着马绕着柳树跑了一圈。
启帝心中发笑,这是想认输拖延时间吗?
“就是你了。”呼延郅自言自语,绕了一圈后总算找到了最青翠的一节柳枝,他驾着马松开缰绳,挽起弓那柳枝截断。接着更震撼众人的时刻到了,只见他在马背上偏身下仰,再起来时嘴上已经叼着一抹绿。
“好!好!”匈奴使团率先发出喝彩。
这才将侍卫从这惊艳的一幕中拉出,手忙脚乱地敲了下锣鼓。
呼延郅回到席中,将柳枝从嘴里拿下,笑眯眯对着霍衍说了句承让。
霍衍不在意,他本就不是专攻这领域,输掉也正常。倒是启帝被方才想法硬生生打脸,太计较输赢看得像是个跳梁小丑。太皇太后心里思量,自己或许该放权了,只不过绝对不是交给启帝。
“呼延王子好箭法,魁首当之无愧。”启帝招招手,冯公公就将御赐之物呈了上来。
“谢皇上。”呼延郅也不客气,这本就是自己应得的。
太皇太后生起做红娘的心思,笑着问道:“听闻呼延王子还未娶妻,你看我黎国的这些姑娘们如何?”
呼延郅望了眼阁楼上的姑娘,嘴巴一撇,都是些俗物,根本瞧不上,但太皇太后面子还是要给的,总不能在人家黎国的地盘说这话,他嘴角微扬笑道:“黎国姑娘们极好,可是我早已心有所属。”
“既然如此,为何还未娶妻?”薛后好奇地问出口,遭到窦氏一瞪,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干涉到匈奴的家事了。
呼延郅倒也不在意,眼中精光一轮回复:“我喜欢的女子现在还是他人的妻子,急不得。”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太皇太后历经三朝,早就知道匈奴那边的陋习,倒也平静,只是可惜端淑那么乖一孩子,却要嫁到茫茫草原里去,将来大单于死了,又要嫁给下任单于,她怎么能接受?再看一眼薛后,自私自利的性格跟她那个姑母一模一样,薛太后没福气,儿子登基不久就薨了,若是薛氏姑侄同在后宫,还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
呼延郅拿着装着镯子的紫檀盒回到座位,余光偷瞄着柔韫的方向,却发现她全程与越浔搭话,根本没注意自己,唇瓣紧抿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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