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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夫人起来吧。”霍泽看着她怀中的腊梅,二者相衬倒把她弄得像是腊梅成精一般。
“越夫人不知道这御花园的花不能随便采吗?”于婕妤看着她这副摸样,有意为难。
柔韫明显察觉到她有意针对自己,于是稍稍行礼解释道:“臣妇是得了薛太后旨意,折几支腊梅出宫的。”
于婕妤捂帕笑道:“原是薛太后的旨意啊,可越夫人难道不知道,现在宫内做主的是文太后嘛,宫中的嫔妃尚不敢随便在园内折花,你如此未免也太过无礼了。”
于婕妤特地搬出文太后,就是想借此让皇上将她与薛太后扯到一块。
柔韫明白她的目的,霍泽本就对薛太后意见大,为避免再生事端,于是只好屈身致歉:“臣妇愚钝,还请皇上饶恕。”
霍泽没有丝毫刁难之心,见她如此赶紧上前阻止:“越夫人何罪之有,越将军为黎国贡献非凡,别说是几只腊梅,就算是成片砍了,送到越府去,也是应当。”接着他冷冷扫过于婕妤:“无知妇人,还不向越夫人赔礼。”
赔礼?于婕妤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按理来说,她是昭帝的妃子,怎么也算得上半个主子,如今她怀有身孕,就连后妃们都得捧着自己,如今竟然要她向大臣的夫人赔礼,恐怕陛下是觉得自己叨扰了他的意中人。
再怎么不甘又如何,她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替身,自己的权势包括腹中的皇嗣,都是托姜氏的福得来的。
于婕妤立刻陪笑道:“本宫哪里说得不好,还请越夫人海涵啊。”
柔韫立刻后退几步,陪笑道:“娘娘位份尊贵,折煞臣妇了。”
于婕妤不想多说废话,再次停留得越久只会让霍泽对她更加念念不忘,于是她提议道:“皇上,臣妾觉得有些冷了,皇上陪臣妾回宫吧。”
哪料霍泽直接拒绝:“朕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等朕空闲下来再去看你。”
“皇上......”
于婕妤揪着霍泽的袖子,眼里流露着委屈,明明说好今日无事,要陪她一天的,怎么就反悔了。
霍泽直接甩袖吩咐道:“来人啊,送娘娘回宫,小心照顾婕妤和她腹中皇嗣,出了什么差错,朕绝对饶不了你们。”
“是。”宫婢们赶紧上前扶住于婕妤,拥簇着她离开。
霍泽都如此说了,于婕妤只能乖乖退下。
随从被支开,凉亭内只剩霍泽与柔韫两人。
气氛有些尴尬,柔韫提议道:“皇上,若无其它事,臣妇就先退下了。”
“越夫人留步。”霍泽赶紧劝阻道:“眼下雪下得正大,何不稍作歇息再走,这桌面有盘散棋,夫人陪我下完如何?”接着他稍作考虑,“若是夫人赢了我,我便许越夫人一个条件。”
柔韫闻言心动了,眼下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得到解决,那就是晋将军一事,若是能赢了这盘棋,是否就能还他未婚妻一个公道。
“皇上不是还有政务要忙吗?”
“无碍,晚些再处置也是一样。”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政务,这一切不过是用来支开于氏的借口。
柔韫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帮帮晋将军。
“那么皇上,请吧。”
“越夫人请。”
两人坐到石凳上,面对面打量着这盘散棋。
“这是我与老太傅之前所下,无奈因为一些事,知道老太傅去世,这盘棋都未曾动过,我为白子,观棋局应当是我处于劣势,只是一直想不到法子破解,越夫人可看得出解棋之法?”
柔韫仔细端倪,确实是白子被层层压制,可见这老太傅真是对这个学生丝毫不留情,可是既是未下完的棋局一定有法子能够破解,柔韫想起幼时与母亲下棋时的场景,再细细观看棋局,果不其然耗费了些时间果然找到了方法。
“还请陛下执黑棋,我执白子,咱们将这盘散棋下完。”柔韫胸有成足,拿起白子满是自信。
霍泽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找到门路,而且她还要占据劣势一方,可既然都这么讲了,看来她是满怀信心了。
“好。”
霍泽拿起黑棋按照自己的思路走,柔韫则是对他一堵再堵,很快,就先两人局面调换了,原本劣势的白子在棋盘落下,而黑子变为守方,举步维艰。
“啪地一声。”白子落下,已然五子连到一块。
“这......”霍泽很是震惊,他也请了不少人解这棋局,皆不可破,可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工作,竟被她轻易破了这迷局,于是他激动道:“越夫人是如何找出这方法的?”
柔韫莞尔一笑,“其实这棋局看似复杂,实则暗藏玄机,老太傅虽一步步阻断了陛下的走棋,实际上也是给陛下留了机会,陛下在此局中一直只顾防守,却不主动去进攻,扭转局势,太傅也正是知道陛下的下棋思路,才能够这么一路顺畅的。”
“原是如此......”
霍泽想起昔日太傅的指导,回忆起太傅经常念叨在嘴上的一句话:‘机会是由自己创造的,若不主动出击,得到的只会是别人施舍的东西。’
“愿赌服输,越夫人有何条件?”输给她,霍泽一点也不恼。
柔韫在脑子中想好了说辞,起身行礼:“我听闻晋将军的未婚妻遭遇不测,还请陛下下旨好好彻查,让凶手得到应有惩罚,也给众人一个交代。”气氛安静下来,不知霍泽态度,她后背沁出了冷汗。
霍泽沉闷许久,最终笑着扶起她,“原是这事,既然越夫人这么说了,那我都依你。”
原本这事他不管,因着那人是于氏的哥哥,若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况且于氏有孕在身,为了安抚住他,只能够将其压下,但现在既然她开口要求了,那么此事意义又不一样了。
“谢皇上开恩。”柔韫也是没想到霍泽这么爽快答应,就连他把朕改为我,都没注意到。
“我回宫后,即刻命令摄政王彻查此事,对待犯人决不姑息。”霍泽承诺道。
既然皇上都这么开口了,一言九鼎,柔韫也就放心了,她看着外头的雪,已经变小了,不敢多做逗留,赶紧行礼告退。霍泽不顾她阻拦,硬是将其送到宫门口。
离了宫门,马车迎着大雪在京道上飞驰着。
冷风顺着帘子的细缝吹进来,柔韫干脆掀开帘子望着窗外的雪景,今年的雪好似比往年早到,就连着天也变冷了。
就在此时,柔韫看到街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停车。”柔韫叫停马车。
“夫人,可是有什么事?”车夫停下马车问道。
柔韫看着酒楼外那人,问着身旁的车夫:“那可是将军?”
车夫顺着望去细细打量后确认,“是将军没错。”
柔韫见自己没认错,走下马车正要过去给越浔一个惊喜,哪知这时越浔旁边突然蹦出一个女子,那人不是赵宣城吗?柔韫赶紧侧身躲在树后,满是不解。
她看着越浔对赵宣城态度好似变化很多,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体贴地脱下披风罩在她身上,赵宣城则是羞涩地低下头,接着亲昵地抱住越浔的手臂一齐走进了酒楼。
“夫人,可要我入内跟将军打个招呼。”车夫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将军为何跟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柔韫深呼一口气,柔声回答:“不必,想必夫君有要事要忙,不必去打扰他,还有,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讲,包括将军。”
她打从心底是信任着越浔的,她相信越浔如此做一定有什么原因,还是等他回府亲自跟她解释吧。
“是......”车夫也不懂这些,只能听话照做。
可柔韫哪能不在意,自己夫君与其他女子关系密切,但凭她是谁都会在意的,可眼下只能等那人亲自说了。
夜里,越浔回来的比平日晚了些。
柔韫听到动静还是如往常一般上前为他解下外衣。
“夫君回来啦。”
“嗯。”越浔除下衣裳就想抱她。
柔韫躲过,假装不在意地挂衣服,顺便问道:“夫君今日做些什么了,怎么回来得晚了。”
越浔云淡风轻地回答:“今日军营有些事耽搁了。”
柔韫见他没有要再说些什么的意思,再进一步提醒:“夫君今日穿出去的披风呢?”
越浔解着扣子的手一顿,解释道:“落在军营了,明日去拿。”接着过来抱住她,“可有想我?”接着就要与她亲昵。
柔韫一把将他推开,眼里满是泪,她怒喊道:“别碰我!”
越浔被她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抓住她的双手,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安抚道:“韫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话他还敢问出来,柔韫抽泣着不作回应。
越浔直接将她抱到床榻上,轻拍着她的背哄着:“韫儿不哭,你怎么了,说给我听好不好。”
柔韫哭得起劲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到最后哭累得睡了过去,也没有说出原因。
越浔不放心将今日送她入宫的车夫叫来,车夫是个厚道人,既然听了夫人的交代,什么也没告诉他。
越浔只能猜测,怕是柔韫入宫,有人让她受了委屈,待明日他再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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