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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南用扇子敲敲脑袋赶走杂念,发觉自己已离那破楼愈发远了。
他要去的方向,是大理寺的监牢。“王鱼子”之事如此蹊跷,勾得他好奇万分,他虽无权入内,但总得去监牢附近再寻访探查一番。
大牢自然不会坐落于城中。越往大牢的方向走便越是偏僻,不一会儿,江风南身处之地便渺无人烟,连盏亮着的灯笼都再寻不着。
江风南侧头看看路边残缺的灯盏,只见那灯盏破了三四个洞,三面漏风,里面蜡油枯尽,只剩一层黑灰。江风南甚觉阴森,心感不妙。
正这样想着,江风南一抬头,便知自己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胡乱瞎猜。眨眼功夫,几个黑衣蒙面客落在他面前,架住长刀,封堵去路。
江风南毫不迟疑,马上转身开溜。可惜迟了一步,后面的路同样被堵死,堵路的人前后加起来有数十个,都用黑麻布蒙着脸,手上不是提着棍棒就是拿着长刃大刀。路中间,只剩他一个手拿纸糊扇子的待宰羔羊。
只见领头的蒙面客长刀一抖,无声无息地向江风南猛冲过来。其他蒙面客们随之闻风而动,迅速奔向江风南。
幸而江风南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小时候在宋家练拳,成天和宋元夕这家伙混在一起,再不济身上也被揍皮实了。何况江风南父亲是习武之人,自**着江风南练功习武,那时江父之严酷,倒成今日了江风南救命的稻草。
江风南能挪动的空间以秒计算流逝着,他握了握手中的竹扇,脚下注力,准备先发制人。
江风南只身形微动,蒙面客便敏锐察觉,尽数蹬地起跳向他扑来。
江风南竹扇出手,朝最近一蒙面客挥出去,正中眼睛。
江风南随扇而动,抬起手肘击向那人肩头,要夺下那人手中长刃。
夺刀之手横叉过去,偏了!
那人一棍子横扫过来,江风南只得收手,低头向下躲去。
不知哪里猛蹬过来一腿,正中江风南小腹。江风南向后飞去,背部着地。
又一蒙面客近得身前,不等江风南起身,冲着脑袋一刀劈下。江风南忙向旁滚去。
不料旁边竟是堵石墙。
一声闷响,江风南前额撞在石砖上,刀从右侧耳旁劈下,刀刃带风,疾风贯入耳中,如厉鬼呼喝。
江风南避过刀锋,顺势抬腿蹬出。这蒙面客被一脚踹飞,长刀脱手,插在地里打晃。
江风南翻滚起身,拔起长刀,背靠高墙,肩头一矮,侧身抵住又一把劈砍过来的长刀。双刀错锋,火星四溅。
一根闷棍撞向他的腰间。
江风南闷哼一声,苦水从胃里翻涌上来。他忍住疼痛,俯身让过头顶大刀,顺势出手,劈中拿刀的手臂。
一拨退去,一拨借机而上。
没撑过多久,江风南只觉双臂快要脱力,正不受控地颤抖,肚子里翻江倒海,要把吃进去的饭食混着胆汁尽数倒出来,大腿也开始酸麻,脚下闪避得愈发笨重。
江风南抵墙苦笑,心知活路全无,不消一刻,自己就要横尸此处。
他不禁感叹,此番回京,早知路途艰险,山穷水恶,谁知步步为营,终是不敌小人暗算。但想这些时日,他泼尽丹心讨苍天要一个天玺开阔之局面,国宴破局倾尽所能,宋宅谋事熬煎心血,着实尽力矣。此时离去,也便无愧于齐楚青山下的煮酒豪言,无愧于临江送别时的拉手相诺,无愧于圣上,无愧于自己。
只是上天给他时间,未免过于短促了些。
江风南手里再握不住刀刃,长刀跌落,砰一声要落了定局。
“欺负错人了吧?”
江风南堪堪闭眼,便听见一声由远至近的叫喊,他偏头,只见一蒙面客突然飞了出去,正脸砸在石墙上,门牙碎裂。
“也不上眼看看你姑奶奶是谁,不想死的都给我赶紧滚蛋!”
江风南看见一个猩红的身影迅速闪动,朝这边袭来。他无比熟悉这身影,心下顿觉安定不少。
蒙面客纷纷一愣,想来没料到外人介入。只在他们略微犹豫之间,宋元夕几起几落,已来到江风南身边,把江风南护在身后。
蒙面客刚转身朝不速之客瞧去,便见这人变戏法似的来到了他们身后。他们微微一愣,只得转身应付。
这边蒙面客一刀砍下,空了!
转头还没找着人呢,猛见一拳头糊住他的双眼,砸在双眼之间,鼻梁骨应声碎裂。
“呸!”宋元夕愤愤啐了一口。
那边蒙面客拎起长棍要扫,棍子被一脚踏住,长棍脱手。
还没等他抬头,棍子就从地上飞起,直击正脸。他反应不及,抬着下巴迎了上去,下颚脱臼。
“该!”宋元夕骂得清脆利落。
又一蒙面人从身后偷袭,要搂住宋元夕的脖颈。
搂了团空气。
这人吸取教训,马上抬手护头,没想到他下身吃痛,一声哀嚎。
“滚蛋!”宋元夕下了最后通牒。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群蒙面客要么捂着上面,要么捂着下面,鼠窜而去。
宋元夕转身回来,此时江风南已腹痛难忍,捂着肚子瘫倒在墙边。
宋元夕见江风南倒地便慌了神,扑过去抓住江风南的肩膀:“江哥哥!怎么啦,江哥哥!”
江风南才忍住恶心,把气顺过来一些,这冷不丁被宋元夕抓起来一阵猛晃,平复下去的饭食与苦水瞬间翻过喉咙,争相涌出。江风南及时偏过身去,这才让宋元夕的猩红短袍逃过一劫。
宋元夕吐吐舌头,心知自己又坏了事,也不知该如何挽救,放下抓着江风南衣裳的手,默默让到一旁,嘴里小声说道:“吐吐就好了。”
江风南吐到要把整个肠子都呕出来时,才终于止住。他扶着墙慢慢起身,看着眼前这个耸着头的家伙,也不知自己是该感谢她相救之恩,还是该骂她又不长记性。
论说宋元夕为何会及时出现,还要从两人分别时说起。
宋元夕本来已大踏步走远,忽然想起这江边有个什么地方:江风南去的朝向,不正是翠铃楼嘛!
宋元夕脚下一滞,心中打鼓,脑子里臆想出许些不快之事。她拼命摇摇头,心道江哥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上次已有前车之鉴,自己无因无由的为何去管他江风南,难道还要再闹一次笑话不成?
她很是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怂恿自己道:就跟过去看看而已嘛,什么也不干便好了。
才这样想着,她的手可比脑子快,立即把买的小玩意儿扔朝路边,跟了回去。
待江风南出了江边客栈,很快,宋元夕便见江风南从翠铃楼门口头也不偏地走了过去。她松了口气,又气恼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做出这种行为,一跺脚不跟了,准备溜达上一圈往家走。
正要离去,她忽然看到在江风南身后不远处,有两人暗暗互相打出一个手势。宋元夕本不会注意到这二人,但那手势实在没逃过宋元夕的眼睛,她又觉得分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手势,可歪头想了想,就是想不起来。
宋元夕又猛然醒觉过来,这两个人今天可不是第一次见了,在她与江风南江边聊事时,远处,就有这两人的身影。
宋元夕心知不妙,而这两个人已跟着江风南走得不见了人影。她赶忙沿那个方向奔过去,东摸西找,这才找着已身处险境的江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