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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三人面面相觑。
一时搞不懂沈知是何态度。
“对了,太师是和沈祭酒是陛下的人?”
李思问道。
“太师肯定是陛下的人,但沈祭酒行事却有些捉摸不定。”
谢晚晴想了想说道。
她也觉得今夜太师与沈祭酒的态度有些奇怪。
三人讨论了一会依旧不得要领。
最终李思终结了话题:“不想了,先做好手头的事,至于这些明里暗里的争斗,有陛下在呢,不用咱们太过费神。”
“不是你说的,什么事都要陛下扛着,要我们这些臣子做什么?”
筱柔没好气的说道。
“那不一样啊,分工协作懂不懂...”
“就你懂,你厉害,行了吧。”筱柔心中有事也不想与李思争论,于是拉着谢晚晴的手臂:“晚晴姐,该回宫了,咱们找陛下去。”
“回...回宫?”
谢晚晴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下意识看了眼李思。
她答应了今夜留宿麒麟侯府的,可筱柔明显是要自己陪她进宫的。
“你先陪她回宫吧...”
李思凑了上去在谢晚晴耳畔轻声道:“我让王猛在宫外等你。”
李思呼出的热气直冲耳际,痒痒的,令谢晚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却腾的就红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要你管。”
李思没好气道。
从筱柔突然出现,他就做好了B计划。
“好啦,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吵架。”
谢晚晴和筱柔回宫,李思则跑到流云大家那听了首曲儿这才出了碧湖苑。
交代陈留带小莲与笑笑回府,自己则是与王猛一道,前往解忧杂货铺。
杂货铺举办猜灯谜送盐与布匹的活动,很是热闹。
“侯爷好。”
“麒麟侯长得真俊。”
“也不看看,能被谢女官看上,麒麟侯长得能不俊俏吗。”
“你们这些妇孺懂得什么,麒麟侯那是靠长相吗?人家那是有真本事。”
“是是是,就你厉害,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弄个开国县男当当?”
李思一路听着议论,不时笑着和百姓打招呼,很快便到了杂货铺四楼。
包厢里有烛火摇曳。
这时候,估计也就是徐茂名等人在了。
李思推门而入。
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让李思诧异的是,除了徐茂名、易永、郭德胜三人,薛桐壬居然也在。
四人看到李思进来,赶忙起身施礼。
“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拜访下薛兄及薛老大人,没想到在此处遇见薛兄。”
李思想了想接道:“赶早不如赶巧,若是老大人还未歇息,不如晚些请薛兄带路,去贵府拜见老大人。”
“那敢情好。”
薛桐壬大喜,“家父也盼着见一见麒麟侯。”
五人重新落座。
“李家村那边还没有消息?”
李思问道。
“仍旧杳无音信。”
徐茂名不无担忧的说道。
李思眉头皱了起来。
按理说耽搁如此长的时间,柳挚那边早该派青山战士来传递消息才对。
还是说,李家村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若是这两日还无消息传来,得让王猛派几个人回去一趟瞧瞧。
“还是得把工坊开在京里。”
李思朝徐茂名三人交代道:“明日你们拿上我的名帖去工部找郎中田明勇,告诉他侯府里的房舍要尽早开工,让他有时间来寻我一趟。另外再去南城那边打听打听,寻些身家清白,家境普通的百姓,问问愿不愿意到侯府工坊做工。”
“好的。”
徐茂名三人心中欣喜。
工坊若是开在京都,那利润与供货速度都会大大提高。
“那先这样,我去一趟薛府。”
……
薛崇德听仆役说麒麟侯亲自登门拜访时,立刻命仆役大开中门。
“那门前等候的便是家父。”
薛桐壬看到父亲在府门口等候,差点惊掉下巴。
要知道,这些年前来拜访的世家勋贵也有不少,但从未见父亲对其有过好脸色。
可到了麒麟侯这,居然摆出这般姿态。
这薛崇德看上去约莫五十出头,国字脸。
须发斑白。
只是精神头却很足。
李思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从一开始雪中送炭的行为,再到如今的礼遇有加,李思有些想不通薛崇德为何会这样看重自己。
心中这般想着,李思加快脚步,上前作揖行礼:“让薛老先生亲自站在门外相迎,真是折煞晚辈了。”
李思惭愧的说道。
“侯爷这般的年轻俊彦能委身前来,实在是薛府荣幸。”
“侯爷,请!”
“薛老先生,请!”
李思微微落后半个身位,一同跨过中门。
令李思好奇的是,大厅内竟然摆着个石炭炉。
解忧杂货铺里销量最低的产品。
卖了几天几乎无人问津后,李思就嘱咐徐茂名将石炭炉撤了下来,打算等有空了做出蜂窝煤后再销售。
没想到,寥寥几个卖出去的石炭炉之一,竟然出现在薛府。
三人落座。
石炭炉上放着的银壶开始冒出热气。
一名薄纱遮面的妙龄女子上前,朝薛崇德三人行了一礼后,这才坐于一旁桌案前。
动作优雅的将红绸盖着的茶饼取出一块,捣碎、研细成茶末。
此时银壶里的水已开始沸腾。
女子将茶末投了进去。
待水完全沸腾时,女子这才将银壶拎起,先是为李思倒上一杯深绿的茶汤,再为薛家父子倒上后,这才行礼离去。
说实话,洛朝这种饮茶的习惯,李思是真不习惯。
李思欣赏女子煎茶的同时,薛崇德也在暗暗观察他。
“麒麟侯端的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
坐在主位的薛崇德打破沉默。
“薛老先生过奖了。”
李思谦虚的回道,“晚辈听谢女官说起薛老先生高风亮节、不畏权贵的过往,早就心生向往,本应早来拜访,却因核算账册一事耽搁了些时日,哪承想,竟然要薛老先生先到侯府来传话...还望薛老先生莫怪晚辈不懂礼数才是。”
“麒麟侯是为国出力,何怪之有。”
薛崇德示意李思饮茶,“说来这事桐壬与老夫提起时,老夫还以为麒麟侯也如那些勋贵、世家一般,想要以入份子的借口谋夺我薛记酱铺,这才拖延了时日...”
“还有人想谋夺薛记?”
李思放下茶盅诧异道。
“谁说不是呢。”薛桐壬插嘴道:“早些年时,薛记佛若那案板上的鱼一般,勋贵与世家抢破了头要份子的,要收保护费的,不然就如何如何。”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父亲一怒之下将家里的酱缸给砸了,说薛记即日起不做酱料生意了,这才通过一些人的议论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大怒,将闹得最凶的牧王给赶出了京都,还说没有诏令敢踏足京都一步,便贬为庶民。这事才平息了下去。”
还真有牧王?
只是此刻却不好细问。
薛桐壬叹了口气,“虽说那些人消停了,但那时父亲也是心灰意冷,并不愿重开酱铺。”
薛桐壬说到这,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麒麟侯肯定想不到,就在酱铺关门的第五日,皇上竟然登门了。”
“皇上亲来薛府?”
李思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一道口谕之类的安抚一下就可以了,没想到,武帝竟然亲自登门。
“是啊,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薛桐壬提及皇帝满脸的钦佩之色,“父亲与皇上密谈了一个时辰,皇上这才离去。”
李思看向薛崇德。
“其实也没说什么,皇上觉得薛记有酱料秘法,希望薛记继续营业,若能做大...即便不能与河东崔氏、运城王氏分庭抗礼,也至少能起到平抑盐价的作用。”
薛崇德回忆了片刻,叹了口气,“只可惜,薛记终究还是让皇上失望了。”
李思想了想开口道:“世家强横到连皇上都有退让的时候,薛老自然无须自责...如此说来,薛老同意晚辈的提议,便是因为麒麟侯府与世家是对立的?”
“此其一。”
“麒麟侯入京后,老夫听说了麒麟侯与谢女官在两道旱灾时的种种作为,甚为钦佩;再则麒麟侯入京时日虽短,但所作所行,没有半点骄横跋扈,相反的,还多有惠民举措。老夫这才明白,麒麟侯想要入份子,绝非图谋薛记...”
薛崇德斟酌了下接道:“老夫知道与世家对抗有多难。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敢站出来,难得出了一个不畏世家权贵的青年俊彦,老夫若是什么事都不做,那今后,世家将更加势不可挡,也更无人敢与世家作对头。”
敌人的敌人的就是朋友。
很浅显的道理。
李思弄清薛崇德态度转变的原因后,沉吟片刻:“解忧杂货铺投十万两纹银,外加酱清改良工艺,占薛记四成份子,薛老以为如何?当然,今后各地新建的解忧杂货铺中都会售卖薛记的产品。”
十万两,按薛记目前的盈利能力,要六年左右才能收回成本。
再加上酱油制作工艺、解忧杂货铺的渠道,李思算是诚意十足。
薛崇德笑了。
他果然没看错李思。
“麒麟侯大气,老夫也不能显得小家子气。”
薛崇德接道:“十万两,解忧杂货铺占五成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