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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裕新完全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顺利的通过了老K团伙的入伙考验。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K在发现了这个人才后觉得自己的团队构成的基本要素已经齐备了,但是如何让他们的核心人物顺利的加入到他们的团队也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出于多次斗法失败给公安机关的经验,他没有和黄裕新见面,而是把所有的联络工作交给了小网管。
小网管的朋友叫杨志。他在穷囧的时候没有祖上的宝刀可以卖,又憧憬能有一份能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称分金银的生活。
于是他被老K安排去到友谊商城应聘,当杨志的父母得知自己的孩子突然不再整天游手好闲沉迷网络游戏想要去找一份工作的时候,他们是特别开心的,马上找人去帮忙。那时候的商场因为有很大一部分的都是现金结账,收银员是需要有本地户口的人做担保的,没有太大的波折,杨志同学得到了这份工作。
小网管再次找到黄裕新让他帮忙复制卡的时候是?带着老K去的,这也是黄裕新唯一一次见到老K。老K叫什?么名字黄裕新一直不清楚,他当时做了一张假的身份证,用自己的照片和他需要复制的那张卡的主人的名字随便找了个满街头都是的那种“?办证?刻章”的做了个假证。他称自己是外地来这边做生意的,卡丢了,现在急着结账但是补办卡得回到开户行所在地才能办理。小网管也说是因为在网吧听到老K给家里打电话给银行打电话知道了他的情况的,看他着急的样子想到黄裕新曾给他复制过卡,于是让这位老板来找黄裕新帮忙的。
黄裕新在接过他的身份证对照了一下,一看和本人是同一个人也就没怎么去细想了。
“其实这里面有个很大的漏洞,他的卡丢了怎么会让小网管有机会用读卡器刷他的卡呢?”我很疑惑。
“是啊,事后我是想到了,可当时他们两个不停在我耳边说这么一些,主要是以开始就把身份证给我看了我觉得就是他本人了,再就是他说只要我帮他复制好立马给我五千块作为报酬。我当时也就没有多想,五千块钱几分钟就能赚到让我忽略了很多东西。”
老K在亲眼见识到了黄裕新的技术后觉得自己的路子需要调整一下,他一下就感受到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的真谛。他为他曾经的毫无技术含量的过去感到羞愧。
现在在他看向人们的时候,他不觉得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是他的移动的保险柜,而黄裕新就是他手上的能打开保险柜的?万能?钥匙。
老K让杨志不再收集卡片信息了,他也没有动复制出来的卡上的钱。他想要做一个长期的项目,一个不是那种过把瘾就死的项目。
作为一个资深劳动改造人员,老K认识了不少全国各地的和他又同样经历同样梦想的狱友,并且一直保持着时断时续的联系(因为不确保他的那些“战友”或者他自己一直在外面自由着)。在看到一片光明前景的时候他想起了他的那些狱友,他计划着让他的狱友在他们当地发展成员负责采集信息,再由他集中信息了以后再交由黄裕新完成复制卡的关键环节。老K想得比较周到,他让小网管和杨志负责给他联系好的狱友送去信息采集设备,到一定的时间后再拿新的设备过去换,带回采集了信息的设备由小网管和黄裕新联络完成卡的复制。他驯服黄裕新这匹千里马的方式很是简单粗暴:砸钱。老K给黄裕新开出了复制一张卡五千块钱的工资,在小网管带着几套设备再来找黄裕新的时候,他听从老K的安排不再和黄裕新说什么别的内容,只说一点,你负责按上面的信息复制卡,成功一张给五千块钱。
“当时那小子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意识到他们肯定是犯罪了,这个事情我不能参与进去。但是他后面又给我说什么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复制了卡,真有什么事情公安也找不到我头上来。又说什么他老大安排的很好,连他都只是听从安排到别的城市拿回这些设备,连是谁给他的都不知道,就算公安要查也查不到。还说什么上次给他复制的卡他老大从卡里取现金啊刷卡都搞了快十万块钱出来现在也没有被查到,真要出事我现在已经和他们在一条船上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我是自首进来的,后面事情我觉得有点可怕了,我觉得我自己成了一个魔鬼。我害怕了,于是找我老婆商量了,她亲自把我送到派出所去自首的。哎,要是早点和老婆商量的话早点自首的话我估计我都不用坐牢了,现在好了,半年下来你知道到现在查出来的涉案金额有多大吗?四百多万!你晓得涉案人数有多少吗?光我知道就有二十几个人。但是我估计应该不止这个数,老K那人应该不会像我一样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的,我是想争取宽大处理尽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他那种老油条肯定会抗拒到底的。”
“你明知道这是犯罪的事情,你怎么就答应了呢?”我再次疑惑。
“怎么说呢?说是当时猪油蒙了心?在自首了办案民警也问过我,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呢?说实在的,我也一直都没想明白我当时的具体想法,我明知道是错的是不能做的事,但是却做了,还不止一次。进来这里了我好多次的回想当初,渐渐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还是贪念作祟,做一份手到擒来的轻松的事情就能得到平时花无数倍时间与精力才能得到的回报,让我模糊了我心里的那道底线。你读书的时候应该也知道马克思的那句概括资本家的话,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何况,在他们开出的条件看来,这个利润是无穷大,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成本,我的成本是接近零的。”
“其实最可悲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拿到了这些钱我根本不敢用,我瞒着我老婆,你说我如果突然拿出一笔钱说我们买辆车吧我老婆会不会问我钱从哪里来的?我的大致业务情况她一直都是很了解的,我甚至不敢把钱存银行,开始复制完卡以后过些天那小子给我送钱过来的时候我是很兴奋的,可是不敢用,最多是在每个月支出增加不明显的情况下给我女儿买点衣服玩具之类的。我把钱全部都放在我的仓库那个地下室里,搞个纸箱里面搞点塑料防潮然后把钱放进去吧纸箱搁在货架的最顶层。可是人的贪念就是那样,明知道这个钱拿在手上用不出去,可是又忍不住继续伸手去拿,因为来得太轻松了。”
老K在架构他的组织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他们正式开展业务后立即被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所以他选择的合作对象都是有着和国家司法机关有过充分斗争经验的老油条,他选择的那些人都是那种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摆在面前绝对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有一丝犯罪的顽固分子,因而当侦办人员从他们组织的一线成员(那些负责用读卡器采集信息的)那里突破找到他们的时候,老油条们一律死不开口。证据是办案的关键,在黄裕新自首之前,线索到了那些个收银员兼职盗窃团伙信息采集员那里就断了。而那些采集员们相互之间都是不认识的,也只知道他们自己的上线是谁。老K无疑是给公安机关出了个难题。
黄裕新每次都是胆战心惊的接过小网管送来的读卡器,他知道在他的地下室里货架上那个纸箱里的钱的数目在增多的同时,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存在银行的钱不翼而飞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书本里写的那个守财奴,也多次的和小网管的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可是当接过他递过来的不知道自己要辛苦多久才能赚到的钱的时候他又妥协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话说的是真有道理。当你走错了路,其实就没有多少能回头的机会了,做完这一次就收手那都是奢望。不说你自己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就说你如何面对他们把你捅出去的这个威胁吧?做了第一次,是投名状,也是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别人的手上。除非你有搭上自己的勇气,否则你只会越陷越深直至东窗事发。你说我如果不自首会不会不被抓?不可能,你知道吗?他们都是疯子,没底线的那种疯子,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有多疯狂,我不知道他们发展了多少人,那小子后面来找我的时候都是背着包来的,你说他们搞了多少?”
办案人员过来提审黄裕新的时候多少会说一些案件进展情况给他,在他被抓四个月以后老K在广西落网,在他身上还有二十几张复制卡。那是老K给自己留的后路,他早早的从那些战利品中截留了一部分没有动,而他们的这种盗窃是很具备隐蔽性的,只要不动用卡上的钱,谁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别人移动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