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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神君因常年修习‘玄火神功’,不仅身下比常人灼热许多,还暴戾不堪,麻木不仁。其枕边人若是伺候不周,或是言语不当,皆会被其活活折磨致死,再用玄火毁尸灭迹。
黄樱却是个例外,历经百年的摸爬滚打,她早已学会了见机行事,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是以,她总是能满足燎原神君的所有需求,从而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即便如此,黄樱也无时无刻不想取了燎原神君的狗命,更不会忘记百年里堆积成山的万骨枯。她对燎原神君的恨深入脑海,刻入骨髓,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她也清楚自己不是燎原神君的对手,是以只能先低眉顺眼的服从他。
黄樱一直在等,等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她要将燎原狗贼的所作所为上报天帝,要当着诸天仙神的面将他伪善的面具层层撕下,要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这一等,却是百年之久。
百年来,燎原狗贼依旧带着伪善的面具活得逍遥又自在,可黄樱却在他日益加剧的蹂躏下活得生不如死。
一件玩了百余年的玩物,任谁也会觉得腻!燎原神君不再让黄樱为自己暖床,而是将她当作千人枕万人骑的青楼女子,供火神殿里所有的天兵天将纵欲享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十年之久,唯一支撑黄樱活下来的,也只有日益加剧的仇恨与不甘了。
那是一种誓要将燎原狗贼拉下神坛的执念,也是相信正义可能会迟到,却永远不会不到的信仰。
燎原神君六万岁生辰那日,火神殿里笙歌漫舞,仙神云聚,就连九殿下也是亲自携礼来贺。
而作为舞姬出场的黄樱却误以为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便特意将自己打扮的千娇百媚,楚楚动人,意图吸引九殿下的目光,再将燎原神君所行之恶尽数抖出。
她天真的以为九殿下会是正义的裁决者,错误的以为那场生辰宴会是终止自己一切噩梦的转折点,却不成想,自己会因此失去了最后的信仰。
一场婀娜妩媚的长袖漫舞止,黄樱如愿引起了博渊的注意,可她却忘了,世间还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
与燎原神君交好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告人的恶趣味,即便有些许例外,也是些贪图享乐的蛇鼠之辈,亦或者是一些趋炎附势又无所作为的蝼蚁之辈。
九殿下是谁?
那可是臭名昭着的天庭恶霸呀!期待他为你主持公道,就如同你到了阴曹地府,哀求阎王爷放你还阳一样没指望。
因此,当黄樱扑跪在博渊脚下,满目悲怆的控诉之语还未言明时,博渊便已捏着她下颌将她拖拽起身,还当众撕了她的衣,淫邪的目光盯着她水嫩莹白的傲人双峰,毫不吝啬的夸赞她身材不错,并命若离将她送回了自己的寝宫‘霞光殿’。
黄樱的陈述一直很平静,就仿佛她所言皆与自己无关一般,那是一种历经磨难后,麻木到绝望的漠然。可当她谈及九殿下时,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突然变得凄怆痛苦,毕竟燎原神君摧残的仅仅是她的身子,而九殿下却抹灭了她所有的希望与信仰。
也正是因此,黄樱开始觉得天界从来就没有过正义,没有光明,只有无穷无尽的阴暗残酷与荒淫无道。
她情绪失控的捶打着桌面,红着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即将发狠的凶兽,直到执扇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才又猛地抽回手,自嘲一笑:“我真傻,居然忘了你也是天界的人,怎么可能会信我的话?”
“不,我信!”执扇的语气很笃定。
欲成神,先成人!
即便是妖魔得道,他们也必须先修炼出人形才能有羽化成仙的机会,是以诸天仙神同样有着凡人的七情六欲与喜怒哀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帝君一样修习无情道,也不是每位神都能做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
如此,仙神中出现一些品行不端,作风不正的禽兽败类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天界还有博渊这颗‘毒瘤’在带头兴风作浪,燎原神君会带着一副伪善的面具为非作歹,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帝王失德百姓苦,上神无道祸众生!
这帮子荒淫无道的天界败类,连同样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的扇丫头也想义愤填膺的骂上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然,黄樱最终还是与一位凡尘书生成了亲,还为他生了四个孩子,此话讲出来会很不合时宜,是以话及喉腔,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执扇疑惑的是,黄樱一个连火神殿都无法逃出去的下界小妖,究竟是如何从戒备森严堪比铜墙铁壁的霞光殿中逃出生天的?
黄樱观察入微,很快便洞悉了她的想法,笑道:“你一定在想,我是如何逃出天界的对不对?因为……天无绝人之路!”
从囚禁自己两百五十年的火神殿,踏入霞光殿那个更大的囚笼时,黄樱早已是万念俱灰,也就是在那一刻,黄樱突然萌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本打算趁九殿下对她行不轨之举时,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不成想那日博渊竟因一时贪杯而喝得酩酊大醉,不仅睡在了偏殿,还在半夜发酒疯将霞光殿的守卫全都聚集在偏殿中操练,美其名曰摩厉以须,未雨绸缪。
黄樱便是趁那时扮成仙娥逃出了霞光殿,但途径南天门时,还是被守门的天兵看出了破绽。见势不妙,黄樱只好先下手为强诛杀了二位天兵,并从南天门一跃而下,跳入了凡尘之中。
因诛杀天兵,行径恶劣,黄樱成了天兵天将誓死追杀的逃犯。为了躲避追杀,黄樱并不敢轻易动用法术,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在逃亡的过程中,黄樱竟被几个地痞流氓给盯上了,他们将她围堵在墙角,企图玷污了她。
恰是这时,一位空有鸿鹄浩志,无奈官道决疣溃痈的穷酸书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这个名唤贺郢的穷书生,抱着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悲观心态,一时义愤填膺,竟从卖肉的摊位上抢了把杀猪刀便路见不平一声吼,视死如归冲向了几个小流氓。
那群小流氓也不过是几个无所事事的市井之徒罢了,见有人玩命似的挥舞着杀猪刀砍了过来,忙不迭一哄而散,各奔东西了。
至此,那位别人眼中百无一用的穷酸书生,却成了黄樱眼中唯一一抹亮色,二人也因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黄樱无路可去,贺郢便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家乡樱花村,那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好地方,樱红十里,拂风留香。
在那里,他们男才女貌,郎情妾意,虽相互有情,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那段时日可谓是黄樱悲惨人生中最欢快的时光了。
一年后,他二人决定好要喜结连理,比翼连枝了。两人广大喜帖,邀请了樱花村村里村外,认识的不认识的村民前来赴宴。
那一日红樱争艳,雀鸟报喜,那一日花灯红绸,宾朋满座,但那一日,亦是黄樱与贺郢,乃至整个樱花村村民的噩梦。
在燎原神君的游戏规则里,即便是他玩腻了的弃物,没有得到他的许可,也轮不到他人来捡拾。
这一年来,黄樱与贺郢朝夕相伴的点点滴滴全都被燎原神君看在了眼里,恨在了心中,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要在他二人大婚之日,送他们一件绝无仅有的‘贺礼’。
燎原神君最喜欢玩的,不是阴暗世界里的厮杀游戏,而是诛人心,灭人欲的死亡游戏。他知道,越是从阴暗中爬出来的人,越是渴望得到光明。是以,一旦黄樱认定贺郢是她生命中的希翼之光,便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贺郢活着。
黄樱与贺郢大婚那日,燎原神君化身凡人模样,与一众天兵混迹在宾客之中,待夫妻二人对拜礼成时才挥手示意天兵抓住他们。
在大庭广众之下,燎原神君连甩了黄樱两记耳光,他当众将黄樱曾是他的女人一事高调宣扬,还捏造出黄樱不守妇道勾引野男人的谎言,骂她是个勾三搭四,朝秦暮楚的贱人。
贺郢并不愿相信燎原神君的鬼话,他拼了命的挣扎,誓死也要扞卫妻子的声誉。可丧心病狂的燎原神君却以贺郢的性命相挟,逼迫黄樱与他当众行苟且之事。
昔日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被提及,那种摘胆剜心的耻辱感依旧如此清晰地折磨着黄樱,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执扇虽不太懂情爱之事,但她觉得,以黄樱此时崩溃的情绪来看,她必是为了贺郢妥协了。想来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儿侍候别人,当众行肮脏之事,那种羞愧无奈与耻辱挫败感早已成为伴随黄樱一生的噩梦。
但肮脏的身子远比龌龊的灵魂要干净得多,黄樱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荒淫无道,道貌岸然的上仙上神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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