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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
“君侯!”
“出征了?!”
军中将士,都在延津大营汇合,甲骑有张辽率领,眼巴巴的看着徐臻,但是颇为急切,“我们可以率先冲锋,定可踏破文丑大营。”
“路线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君侯若是下令,我可一日之内斩文丑人头。”
张辽面色郑重,这些日子操练士兵到士气极高,一旦出兵当然可以斩获颇多,建功之心切也。
徐臻顿住脚步,今夜突袭不给甲骑出去,只下了典韦和弩骑营的命令,这无疑引起了某些争夺,他舔了舔嘴唇,无比希望所有将军的性格都能向子龙一样儒雅,平日里不争就是不争,若是不派出阵,就只做自己的任务,不会再来多问。
“文远不急,七日之后可立大功,斩文丑不算什么,为将者不可急切,甲骑不够灵动狡猾,善于冲阵,等文丑军营乱,再下令出营,定胜负之数,这几日让所有军士继续操练,所有巡防不可怠惰。”
徐臻说完这话,当即转身就走,让张辽和高顺两人站在了一起,彼此对视之后都是苦笑。
“可惜了。”
“可惜什么?”高顺脸色发愣,“难道文远现在还担心君侯将我们当做降将来看待?绝无可能,君侯与我等同寝同食,日夜操练比军士将军更晚,从无偷闲,行得端做得正,有什么可惜的?”
张辽苦笑着,凝望徐臻的背影,心里着急到了极点,笑道:“我哪里是可惜这个,只是怕文丑死于典韦之手,唉,总觉得失了大多乐趣,不知为何现在总有这种感觉。”
“哦,那是真的可惜。”
高顺面色一板,行色匆匆的跟上徐臻的脚步,也去试着求一下,这些人和牲口一样,以前跟随温侯吕布,虽说他是飞将之名,天下无敌之姿,但是想着的也只是如何打胜仗,到后来更是想着要怎么安全逃脱,如何才能募集兵马,现在完全不同,逐渐的想着的是谁去取敌将人头,谁可得便能耀武扬威至少数月。
说不得也是一种殊荣,至于降将之称已经早就没人再提及过了。
……
典韦大军出发在前,弩骑营黄忠率领在后,人人背手弩在腰侧,身上还有大弓,箭袋在马背一侧,右手持刀而行,都为宿铁打造的环首刀。
武器虽多,但都较为轻盈,战马健硕都是壮年,纵马而行很快,但都要躲在典韦之后,马背上的兵士武装很轻,轻甲以竹木制,辅以薄铁,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防护作用,头上统一戴圆弧盔帽,压低帽檐而行,总体看来乃是黑压压的一片。
在山林之内可行穿行十分快速,花费半日时间,就可从延津两侧山林之中出去,沿着纵向的岗哨,大路畅通而行。
而后隐藏在山林边缘,随时可出平原作战,徐臻给他的军令是等待,等文丑领兵从军营之内出来,他的七万大军至少要有骑军来从营中出来方可,若是不出则算作是失败。
这一等,便到了深夜,黄忠深知徐臻计策不会错漏,所以亲自领了战马到林边来,眺望平原对面的山道,一片广袤原野,高低错落的矮原过去,并没有半点战马的迹象,因为大战将至如今也是人迹罕至,不见牛马。
矮原山丘上的草也已经被吃得快差不多了,唯有皎洁的月色微微照着地面,可见些许光亮,除此之外,在深夜便是冷风寂静,毫无任何迹象,其子也是军中人,黄叙头戴平圆铁盔帽,身负轻甲,手持弓箭到了身旁,因为少时常年生病,所以现在显得面色白净,身体瘦削,有点病殃殃的,可实际上行军已经没问题了,而且随军出征逐渐可以健体。
他到黄忠身侧来,抱拳道:“父亲,此时若是等下去,真能等到文丑出兵吗?我听闻那文丑是身体健硕不下典叔,作战勇勐无人能敌,和颜良并称双雄,都是带兵足数万的骁勇之将。”
“此次若是立功,可还君侯多少人情?应当非斩文丑不可,为何要让父亲在此守候,此地驻军应当是接应才是。”
“嗯,”黄忠轻抚胡须,平视前方,气度不曾动摇,沉声道:“此言不错,但君侯用兵向来无人看透,既三位军师都命我在此驻军等待,自有道理,若是要接应典韦,也为常理,他为我营中得四千战马,劳苦功高,岂能不为他策应。”
“至于立功,天下未半何时不可,不必急于一时,至不济!我如今有子,子又有孙,都可为君侯建功立业,君侯那句话如何说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黄忠面色带着澹笑,不被此时寂静所迷惑,他且始终认为徐臻并不会坑了他,毕竟麾下兵马如此强悍,若是不为精锐底牌,那岂不是浪费了,“等着吧,说不定,明日一早就有机会了。”
黄忠澹然轻语,凝望前方山道之中,静等有所变,便可出兵也。
当天夜里,典韦跨越了平原带兵在高坡之上,发现了文丑的探哨,羊装不见继续前行,待大军到达山坳处,从驰道一侧转入山林小道,绕了些许路途之后受伏。
典韦血战一夜,大获全胜,反攻三里之外,追逐到深林之中,然后退去。
在河边寻到一处靠近河边的空地停下整军,稍问左右道:“伤亡多少?”
“不足三百。”
“好,休息片刻继续再攻。”
典韦喘了口气,等河流之中月光稍稍有所转移,又哈一口气奋而起身,提起双戟又上了战马,一马当先再前,扎进了林子内将自己麾下骑兵全部带入林中,仿佛是流水入碎璃,无孔不入般,化作了不知多少队伍,在林间而奔。
期间战马嘶鸣,将士呼喝,齐声喊杀,震慑整个林子,这一次文丑营中没有懈怠,方才典韦是撞破了他的暗哨岗卫,所以爆发了小规模的遭遇之战,奈何典韦勇勐,三进出就可将这些岗哨全部杀退,一开始受伏击的时候折损的人便已有百人之多,真正交战起来反而没那么多。
现在显然是已经回了军营汇报,现在来的便不是刚才的单个岗哨,多是将军军侯已经偏将带部曲来围剿,声势浩大,箭失雨点一样往林子里先铺射而来,有不少人中箭,但并没有多少伤亡。
典韦见状立刻呼喝左右,“撤退了。”
此刻二千多骑兵兵马在列,全部后撤而走,而弓箭手则是在林中埋伏,将进来之人埋伏射杀,又且战且退打了一个时辰左右,退到了溪水边,典韦率军到了山口准备出去,探哨来报身后并没有追兵。
他挠了挠头,想了片刻后又咬牙道:“又进去。”
作战多年,麾下兵马多出自宿卫营,而宿卫营的前身是徐臻当年所在的东南小校营地,都是心腹之中的心腹,彼此默契到了一定程度,当然不需要典韦说为什么,只需要听从他的命令行事便是。
于是骑兵又进入山林小道,沿途追杀那些调转回去的文丑军,一炷香时间便追上,骑射而杀,或是直接纵马扑上去追杀,片刻之后将这些回撤的袁军杀成了逃兵,他们哪里想到刚刚击退的一次袭击,马上又来了一次,还以为击溃之后迎来了一场大胜,偏将们还没来得及将此战报回去告知文丑,提振军中士气,就又遭到了追杀,于是在前线杀得不可开交。
青虎营的副将们将典韦送到了前线去,在退守的时候下了战马来,几十个死士和他一起埋伏在草丛之内,等那些袁军回过神来,重新组织好了冲锋再来追赶,这时候已经是满腔怒火,就打算追上来血战到底,结果刚进林子里就被典韦窜出来一轮投矛射翻在地,其中还有一名偏将,杀了之后典韦更是身着内外战甲手持双戟顶着几十人杀了进去,宛如鬼神杀出一条血路,浑身浸染血袍,面目凶恶狰狞,又杀数名校尉,无人能敌也。每每火光所及只要见到典韦,袁军都是惊吓大喊,不敢再进。
于是典韦又复退走,这一次一直等到林子里真正没了动静,袁军将军们让人来射了几轮箭失,又没动静,才放心离去。
而后守住了各处的要道,防止再来突袭,“等禀报了将军,明日将岗哨遍及整个山脉,到平原上去,提前做好防备,若是敢再来便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
袁军军中最多的不光是粮草,还有各种军备,箭失更是足备,完全能够防备骑兵突袭,以骑射退之,数千兵马根本不在话下,可谁知道后半夜消息送到文丑之后,他几次换甲又睡下,正要睡着时又传来了军报!
马蹄声滚滚如雷,那贼将又从山林杀了进来,便是算准了里面埋伏已经被清干净了,丝毫无惧再有埋伏。
三番五次来袭扰,让文丑心思大乱,穿着睡袍内服从营帐内出来,当即向先锋营下令道:“忍无可忍!立刻着战甲,准备夜战!今夜我定要生擒此贼将,他若是去了,必然还会再来,让宿卫两千跟我一同徐徐摸进,待再来时,斩杀典韦也让徐臻付出代价!”
“喏!今夜必杀之!区区典韦不在话下!”
“他只是宛城扬名罢了,那是没遇到过我并州王瑜!”
“今夜不可让此贼逃脱,杀他!勐如凶兽,杀之可令徐臻遭重创!”
文丑与前军不堪其扰,这等趁夜袭杀的小股快马死士,本来不好对付,若是在林中可以埋伏杀之最好,可现在反被他杀退,那正片山林都是来去自如,就更加不得不防,主要是若不管,典韦很有可能直接攻入营中大肆破坏,甚至烧毁粮草。
虽然粮草放置在极远之地,可若他肯舍身成仁,一样能靠单军突破退七万兵马,放徐臻从延津出去,到正面战场威胁大军之侧,或是绕行百里而进,偷袭后方大军。
无论哪一种都是极为危险,不可让典韦得逞,所以军中将士不得不防范,但又要随时小心徐臻正面领军来攻,不可将所有兵马调至南侧,说到底还是自己巡防不够,若是在山林内埋伏一万人!典韦必然第一次就有来无回,可没有这样的山林,也没有人想到他会今夜来突袭,徐臻营内宛如铁板一块,延津渡口的山地也都无法渗透进去,打探不到任何消息,能在远处看一眼营盘布置就已经是极大的突破了,文丑自知难攻,就已经忍下了兄长颜良之仇,准备日后再报,现在只做紧紧固守之态,可谁能想到。
这不就是我欲安而敌将不许,典韦这等香饽饽就在嘴边不断来回晃悠,任谁也想要张嘴一口咬下来。
反正文丑是决计忍不住,此时一拍脑门,准备冻手!
杀了他!也好先为南征立下大功!
于是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文丑还真的等到了一次典韦后撤又复返的进攻,等他进入山林之内,军中半数到了埋伏之中,从两侧将宿卫引来,合击典韦兵马,一时间混战不休,杀得喊声震天,文丑仗着武勇凶勐、力大开石,杀翻了七八人直接找向典韦后侧,一刀斩下。
结果被反身一戟直接砍断了长刀,连同人都被打得在战马上一歪,差点摔倒在地,耳边只有典韦响声震天的怒吼逐渐远去。
“撤!中埋伏了!”
典韦大喝之下,立起身来又斩两人,从副将堆里受了轻伤,撕扯之下脱了一件战甲,催马而逃,带着宿卫又杀出重围去。
“别让他跑了!命骑兵追击,我今日定要斩杀这贼将来祭我兄亡魂!
!”文丑咬紧牙关字字为吼,拉紧了缰绳接着追去,死活不肯放典韦而走。
从袁营出来的骑兵漫山遍野的在小道追逐,山口窄道上,典韦兵马呈长蛇而出,拼命奔逃,滚滚马蹄如雷声,在破晓之际,掀起了满天的尘埃。
这场景等了一夜的黄忠看了满眼,此刻腮帮一鼓,神情凌厉,双眸沉光,杀意凛然,“立刻召集全军,准备杀出去。”
“喏!”
约摸半柱香之中,弩骑营将士从各地醒来,熄了营火,翻身上马穿戴轻甲,调整手弩又持刀在身侧,随后右手统一持弓箭,静待准备。
这个时候追逐的奔雷声更大了,典韦在殿后行列之中,被追上的骑兵围住,又左右斩杀加速拍马,而后又被围住,他麾下战马虽然是良驹,却架不住多次被拉拽袭扰,速度总有减缓,于是林子内,一黑面髯须的高大将军披坚执锐杀出,笔直朝典韦追去,已经快要追上!
黄忠冷声一喝,“轻骑出,奔至杀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