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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彻底稳固了冀、青两地的军情,徐臻随曹操的中军回许都,前线战事交由曹仁坐镇。
徐臻在清河郡建立了衙署,也就是相当于之前刺史部的职责之地,按部就班的将宅院搭建出来。
重建清河城。
这句话要付出代价还是很大。
比徐臻等人先回到许都的,就是他在晚宴上所说,请曹操进魏公的话,这番话应当会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袁绍落幕之后,天下当再找不出一个能与曹氏比肩的诸侯,确切的说是,找不出一个比吞并袁绍之后的曹氏更大的诸侯。
所以徐臻刚刚回到许都还没来得及回府邸休息,就被一人在门前拱手相请。
“尚书令荀或!请君侯入府一叙。”
荀或身着黑袍,头戴冠帽,这些年理政的操劳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痕迹,脸上满是皱纹,身材还是瘦弱,腰杆笔直,面庞有刚毅严肃之感。
徐臻正在蹬阶进府,听见这话挥了挥手让贾诩继续进去,留下许褚、典韦在侧护卫,转身下来对荀或鞠躬行礼,轻声道:“兄长,何必如此客气。”
“场合不宜拉近关系,请君侯入府乃是有要事相商,亲身来请,还往君侯随在下一同前去。”
“好吧。”
徐臻和典韦、许褚相继对视了一眼,荀或的人品本来就值得信任,这些年又颇有恩德,劳苦功高不说,对徐臻极好。
从许都出来的很多关于钱财的调令,基本上都是荀或亲自签发,所以对荀或也会稍稍特殊些,不会如其他人一般这么公事公办。
许褚和典韦也对荀或尊敬,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是因其家族荀氏这么多年曾经有过多少门生故吏。
就是单纯的喜欢荀或的作风,从来不会中饱私囊,在律己方面也高度和徐臻看齐,留香君子之名,许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徐臻上了马车,随荀或回了府邸,意外的是今日戏志才和郭嘉也在。
这个时候徐臻才勐然回想起来,这么多年几乎都忘了,他们三个以前也是老友来着,郭嘉偷偷于颍川赋闲之时,暗中结交了非常多的名人志士,其中荀或便是最为欣赏他的人之一。
当然,再很小的时候两人就早已相识,不过那时候还是盛世,谁能想得到日后两人的地位都可达到这世间举重之地。
席间酒过三巡,戏志才和郭嘉、典韦在推杯换盏,徐臻与荀或只是用茶水而代。
吃这个饭自然都明白是何意,连校事府府君郭奉孝都在这里,当然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这可能是非常光明磊落的一顿饭了。
气氛差不多的时候,荀或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展颜而笑,对徐臻拱手道:“伯文,我听说了你在邺城所说的那番话,其实特意想来证实。”
“以清河为治所,让邺城,乃至整个魏郡为封地,是吧?”
“你进言,请丞相进魏公,心中可是有什么期盼?”
在这个话题面前,其他的闲聊当然都显得累赘了,所以郭嘉和戏志才也都不怎么说话喝酒,只是在慢慢的聆听。
徐臻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兄长家中可有藏书古卷?”
荀或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有的,如果伯文需要的话,我可借给你一观。”
“有多少全部都卖给我吧。”
为何忽然特意提起这种事情,荀或一时心中还没想明白,不过徐臻这话倒是让他稍稍冷静了下来,至少明白了徐臻现在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
而且,或许还有点别的隐喻也不一定。
“要买我家中藏书?”
“买书做何事?”
“办学啊,”徐臻微笑了起来,“学问藏于家中,谈何天下为公。”
“兄长一心为天下百姓是真,但百姓只能在家里耕种吗?按照以往的种地屯田之法,他们世世代代都只能做农民。”
“而所谓的人才贤者,不过都是在一堆人里面出来,大汉最多时过亿之人,出文武贤才的沃土不过百万。”
“可是就已经能够早就四百年星汉灿烂,若是这沃土能有千万,会否更好呢?”
荀或正想要回答一句以盛世当以德行为首而不首重才学,徐臻没等他回答连忙摆手,接着说道:
“盛世还好,如今乱世数十年,死了不知多少人了,若还是从这些人里出,日后还能出多少英雄文武之辈。”
“乱世英雄何其多,出来一人雄主决定了天下走势,待再无人争锋的时候便可得定乾坤之事,那个时候,诸位兄长想想应该再藏家学于深院,还是应当以天下百姓为荒土多为开垦?”
“乱世死去了越多的英豪,就意味着接下来诞生之人不会再比他们厉害,因为一路不平已经被我们踏过去了,譬如大汉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袁氏,少的就一个四世三公。”
“难道就要让剩下的士族冠首因此独享权力而独尊?我们又不是为了这些士族而战,所以我觉得办学挺好,打算在冀州等农商稳定,便要开启行商外销内赚,继而得钱财在手,富民养民,以书育民。”
说到这,徐臻对荀或笑道:“兄长会否考虑,等告老还乡之后,到冀州来做个先生,也好有当年万人听讲时的壮观。”
荀或点头道:“我考虑一下。”
郭嘉当即也插嘴道:“为何不邀请我们呢?”
他指的是自己和戏志才。
徐臻没有言语,戏志才当即苦笑道:“因为我们不像是教书育人的模样。”
郭嘉正待摇头,徐臻连忙摆手:“错了,我是觉得两位兄长活不到告老还乡的时候。”
郭嘉愣住了。
戏志才也咳嗽了几声。
目瞪口呆的看着徐臻,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左右两侧的典韦、许褚。
忍住了没说什么,郭嘉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此前高冷的模样。
好你个徐伯文,说话一年比一年好听,什么叫活不到告老还乡的时候。
咒我们俩死。
“你这话,这话啥意思?”
戏志才傲然问道。
别以为身边站着两个宿卫勐将,我就不敢说你什么,别忘记了可是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叨中了你的策论,才可让你有今日的。
徐臻道:“有的人是这样,本来害了一场大病,一好了以为没事了,大喊一声活过来了,乐而忘形又接着喝酒,估计过不了几年手就开始抖了,然后又要躺着喊哎哟喂。”
“结果病嘛又没好全,一堆后遗症藏着,还喝呢……您能活到告老还乡当真烧高香。”
戏志才:“……”
郭嘉轻咳了一声,“这一点,我同意,早就让你别喝酒了。”
“伯文,此次回来战功显赫,青州夺下之后也要安排刺史、官吏,接下来所察各地人情还需要大量的人才输送,以一年期任为看,你觉得如何?”
“好,兄长大可以此上报。”
“嗯,至于三郡之地的财物,这段时日当会派人去迎来。”
“至于进魏公之事,这只是第一次。”
郭嘉的神色忽然郑重了下来,话锋一转又聊到了这里,直勾勾的盯着徐臻,“接下来,许都之内将会变成毫无宁静的漩涡。”
“满朝公卿都会因此而各有抉择,天子也将做好接下来每一步的准备,大汉至今若有扶天之功的确可为公,不过更多的还是以此更进一步,可取真正大业。”
“真正大业是什么?”荀或回头冷然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板正,嘴角下撇不悦,“当初追随丞相,为的是成为扶汉救民,青史留名的国柱大臣。”
“丞相从未有过此意!你们不要妄自揣测,不要随意进言!”
荀或说话到这已经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胸闷了,眼神有些求助的看向了徐臻。
徐臻是堂上最年轻的人,也是现在实际上得宠之人,这么多年跟随曹操走南闯北,双线作战皆有大胜,他的对曹操心思了解。
奈何徐臻只是澹笑不语,避开了荀或的目光,这个时候就把话说点破未免太刺耳了。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荀或也是在自欺欺人。
是以说完之后场面变得颇为沉默尴尬。
“主公的心愿,乃是为征西将军,并非是要做个谋篡非议之贼,今日我请诸位来便是表明心意,我始终认定,丞相是大汉之名臣,千古难寻,方才终吾一生相随追随倾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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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无论在外如何变换,天子相请几次我均不改我心意,此后,我等应当摒弃私交,共为大汉谋昌盛,诸位!言尽于此!”
荀或立身而拜,让三人顿时也是哑口无言,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是来断私交了。
也没说要断干净,只是说当年的私交全部封存,以公事公办为主,不必再有什么顾虑。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都知道,这话一出,荀或自然是心如铁石,不会再有改变。
主公一旦进魏公,不知他会如何抉择,现在所说的相信丞相不会选择进位。
其实不是荀或的痴心妄想。
而是他希望曹操能够考量他这边,做出偏向于他的选择。
应当是无声的劝戒,那么到最后会否能听,便是未知之事。
其人心如铁石,怕是当真无法再有半句规劝,只盼着徐臻能够说句话了。
郭嘉只能喝闷酒,戏志才也双手放在桉牍上。
沉默许久之后,还是挺直了腰板,忽而奋起拱手,他这一动作惊动了郭嘉和戏忠。
两人双眸都放了光的盯着他,脸色微微有些期盼,还得是你知道怎么劝戒,荀或看似温水一般,实际上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一旦倔起来,比任何人都倔。
今日他们三人来做客,其实还是打算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一下,反而也打听一下荀或的心思,却没想到他这么坚定。
好在此刻还有徐臻劝言。
荀或看向徐臻,叹了口气道:“伯文,有话就说吧。”
徐臻点头应声,然后说道:“除三州之地外,我还想从国库拨付一笔钱粮用于安定冀州,并且以此发展,同时迁徙各地多余人口到冀州安住。”
荀或:“好……明日晨议我会进言……”
他还以为徐臻要劝几句……郭嘉和戏志才也是登时无语了,你在那更个鸟儿似的卧了半天,结果蹦出来的是这么句话!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既如此不叨扰了,诸位慢喝,时辰不早我还要回府读书。”
徐臻拱手而走。
许褚与典韦两人跟随走出来,这么多年跟在贾诩、诸葛亮一伙里,还经常宿卫徐臻,他们两人的见识和思绪也有不少增长的。
今日也看出来问题,典韦顿时追上来拉着徐臻衣摆就好奇的问起来,“怎么,荀令君原来不想主公进魏公啊?”
“他为啥不愿啊!?”
徐臻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心思还真不好菜,摇头道:“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我哪儿知道这个。”
“但是我明白一件事,他身上背负了太多重担,当年所举荐的兖州、豫州、徐州官吏大多都是出自于文若兄长,这些人恐怕有半数都是忠于汉室而出山,再加上交口称赞这么多年的荀氏名声,他不敢有违背。”
“一旦主公进魏公,就会被认为要更进一步,因为这是王与侯之间的缓合之地,先进魏公置封国百官,而后再取与天子相同之特权,赐加九锡,便可以……害,我和你们俩说这干啥。”
徐臻白了典韦一眼。
典韦嘿嘿挠头,走开了一步,然后又都囔着道:“那您提出这句话,不是害了荀令君?”
“无所谓,我会出手。”
徐臻背着手神神秘秘的上了马车,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自然能全下荀或来,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还要数年之久。
远远不到要救人之时。
这一夜聚会,记录在了校事府的秘录中,送进了丞相府的内院。
曹操在深夜便已经得知了消息,四名心腹谋臣,聚首饮酒,谈论进魏公之事,原本应该是要呵斥警告的,不过曹操却觉得还没看够。
这宴会上肯定是有人未曾尽言,不过也罢了,这条路绝不是那么容易走得通的,若是自己走不下去,便保全了文若的千古清正的名声。
曹操躺回了卧榻上,将书简札好放在了枕头旁边。
美美的睡了一觉。
……
第二日,刚下朝,徐臻满脸不悦的上了马车,没和谁多说几句话,直接就叫车夫开去城外军营。
马车上,贾诩早已在等待,双手执礼而拜,关切的问道:“君侯,情况如何?”
“不怎么样,叫自己想办法,朝廷最多能拨付十万石,实粮三万石左右。”
徐臻长叹一口气,一副满不高兴的模样。
贾诩眨了眨眼便明白了,没啥钱了,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去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