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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嬷嬷一听孤苏嫣落竟然还再睡,柳唯青又让所有人都别去打扰他们,她就只能在心里暗自干着急。
她这可是还等着进去收落红帕,确定他们有没有喝下那两杯酒,有没有圆房呢。这一刻没有见到那张落红帕,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一刻不能放下来。她别无所求,只想保住她的这条老命。
小心翼翼了几十年,眼看还有几年就可以出宫了,要是在这个时候把老命丢了,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新房里,柳飞扬看着熟睡中的孤苏嫣落,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眼睛里全是浓浓的笑意。手臂给她做了一晚上的枕头,早没知觉了,但柳飞扬没有收回。睡着后的孤苏嫣落是恬静的,不像醒着时那样,时静时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睡着的人动了,柳飞扬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孤苏嫣落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一边拍着嘴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碰到什么了?伸懒腰的手停下,一摸,好像是人。低头一看,还真是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柳飞扬睁开眼睛,看着她。
四目相遇。
柳飞扬笑问:“公主,昨晚睡的好吗?”
孤苏嫣落拉过被子,把自己捂起来。
柳飞扬知道孤苏嫣落不好意思,也没有为难她,自己起床,穿衣,打开新房门,让沐梳进来帮她更衣。
其他下人赶紧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有序的进来。
帘内,沐梳在帮孤苏嫣落穿衣。
帘外,柳飞扬由下人帮自己更衣。
黄嬷嬷终于看见自己想看的了,拍着胸口,那颗一直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庆幸自己的这条老命总算是保住了。
镜子里,柳飞扬把黄嬷嬷的举动看在眼里。
其他下人看见黄嬷嬷手里的帕子,纷纷笑了起来。
孤苏嫣落看见一个宫人在看过那张帕子后又偷偷的看向自己,便问向正在替自己穿衣的沐梳:“沐梳,他们在说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见孤苏嫣落穿好了,柳飞扬挑开帘子,走进来,刚好听见孤苏嫣落问沐梳的问题,便向沐梳摇头。
沐梳领会,只道:“他们这是在为公主终于醒了而高兴呢。公主你是不知道,外面好大的雪,还吹着风,呼呼呼的,好冷的,我们所有人都快成雪人了。柳将军来了,嘱咐我们谁都不准进来打扰您。”
孤苏嫣落狐疑的看向沐梳:“真是这样?”他们刚刚可是看着那张帕子在笑,和她什么时候醒有什么关系?沐梳在说谎。她可是记得柳飞扬昨天晚上说过,今天早上会有人来收那张帕子的,而且他当时还咬破他的食指,把他的血滴到上面,抹了又抹。
沐梳低头,去帮孤苏嫣落系腰带,“公主,真的是这样。”不行,不能让公主看出来,那张帕子可是公主的落红帕。
柳飞扬适时的帮沐梳解围:“那要不然,公主以为他们在笑什么?”
孤苏嫣落看着柳飞扬:“……”她要是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她还会问吗?
柳飞扬:“不过我猜他们定是笑公主竟然也有偷懒的时候,竟然新婚头一天就睡了一个日上三竿。沐梳,快帮公主梳头,还要去敬茶呢,爹一定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沐梳:“是!”
经柳飞扬这一提醒,孤苏嫣落才想起来她今天还要去给柳唯青敬茶。现在都已经晌午了。她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酒。对了,酒!昨天晚上的那两杯果酒!孤苏嫣落狠狠的瞪向柳飞扬。
柳飞扬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拿起一块花生酥,对着孤苏嫣落一扬。
孤苏嫣落转头。哼!
“哈哈哈~”柳飞扬将花生酥放回盘中,笑的爽朗。
公主这是在和驸马闹脾气吗?沐梳惊讶。
将军府的下人亲眼见到柳飞扬笑了,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沐梳扶着孤苏嫣落来到妆台前,开始为孤苏嫣落梳头。按照月照国的礼数,女子在结婚后就不能再像闺中时那样梳头了,得把头发盘起来才行。为了梳这个头发,沐梳可是没少向孙嬷嬷学习。
柳飞扬洗完脸,擦完手,只见沐梳还没有帮孤苏嫣落梳好头,他便在桌前坐下来,单手托着腮,静静的等着看着。换下喜衣的孤苏嫣落穿着一身牡丹底纹的月白色衣裳,洗去了脸上的妆容,露出了本来的娇好面容。弯弯的柳叶眉下是如小刷子般的长长睫毛,长长的睫毛下是如墨般的澄澈眼睛,她的每一次眨眼都会尽显它们的灵气。
沐梳看见了,没有出声,只是笑。
孤苏嫣落抬眼,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相遇,柳飞扬对她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噗~”沐梳笑出了声。
孤苏嫣落看向沐梳,沐梳立刻收住笑。
今天的柳飞扬穿了一件白色蓝边的衣服,头发被蓝色的束冠束着,有两撮垂在他的胸前。他的脸色依旧那么苍白,只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里装进了漫天的繁星。
柳飞杨自凳子上站起,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沐梳放下梳子,退出房间。
柳飞扬到孤苏嫣落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素静的脸,再看着她头上的复杂盘发,伸手将她头上的簪子一抽。沐梳刚刚才好不容易盘好的头发在顷刻间如瀑布般倾泄而下,或服服贴贴的批在她背上,又或调皮的跑到她胸前。
“这样好看多了。”
孤苏嫣落吃惊的看着柳飞扬,这可是沐梳好不容易才盘好的。
柳飞扬开门,重新唤来沐梳,“沐梳,请你重新为公主梳头,她平时怎么梳的以后就怎么梳。”
沐梳虽然吃惊,可还是照做了。
等到沐梳重新为孤苏嫣落梳好头发后,柳飞扬当着所有人的面扶起她,满是笑意的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对她的爱怜。
孤苏嫣落被柳飞扬看的不自在,红了脸。
落红!
为什么会有落红!
代修寒看着落红帕上的落红,握着帕子的手泛白。再看身边,孤苏嫖睡的正熟,她的脖子上,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都是颜色深浅不一的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昨天晚上的记忆回来,代修寒瞬间明白过来,他昨天晚上把孤苏嫖当成了孤苏嫣落,然后和孤苏嫖圆了房!他和孤苏嫖圆了房!他昨天晚上和孤苏嫖圆了房!他和…圆了房!
丢下帕子,穿上衣服,代修寒冲到桌前,踢翻凳子,看着那两个酒杯。他们在酒里做了手脚!他们对他下了药!他们…!
“砰”
杯子和酒壶在地上尽碎。
代修寒看都没看床上的孤苏嫖一眼,甩门而去。
门在寒风和大雪中一开一合着,发出“吱呀”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代修寒的怒气吓到了。
李嬷嬷上前,要给代修寒行礼,但是却见他铁青着一张脸,理都理不自己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才新婚第一天,公主都还没起来,他就要去哪里?不管了,随便他去哪里,她还是赶紧进去看看那张帕子吧,那可是她的命啊。
新房里,孤苏嫖熟睡着。她的脸上、脖子上、露在被子外的的手臂上都是颜色深浅不一的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李嬷嬷是老人了,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痕迹的由来。看来她的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
见宫人和丞相府的下人进来,李嬷嬷赶紧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关上门。
前厅
代学新坐在主位上,看见代修寒怒气冲冲的进来,赶紧上前,问他怎么了。
代修寒听见代学新的问题,抓过桌子上的茶壶就狠狠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茶壶碎了,茶水带着茶叶在大堂的地板上流成弯弯曲曲的条条小河。
代学新被代修寒的怒气吓到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代修寒竟然在新婚第一天就这样生气,还砸了东西。
代修寒跌坐进椅子里,用遮住已经闭上了的眼睛,痛苦的开口,“爹,他们在酒里下药,我和孤苏嫖圆房了,我呜呜呜……”
代学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跳起来,又落回茶盘中。他们在圣旨上做手脚,让孤苏嫣落嫁给柳飞扬就算了,竟然还敢在交杯酒里下药,对交杯酒做手脚!代学新猜到那个人是谁了。但是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这一切就都只能是猜测。
下人见代学新发怒,赶紧上前清理地上的垃圾。
代修寒:“爹,我…我…呜…”他不想的,不想和孤苏嫖圆房的,他不想的,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药效控制了。他恨,恨那些在圣旨上动手脚的人,恨那些对交杯酒做手脚的人,但他更恨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他恨他自己的定力不够,恨他轻而易举的就被药效控制了……
一滴眼泪落下,滴在地上的茶水里,“嗒”的一声。
代学新把儿子的痛苦看在眼里,把儿子的悔恨记在心里,现在堂已经拜了,房也已经圆了,木已成舟,再说这些都已经无济于事。这边都是这样的情况,相信将军府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他们能对这边的交杯酒里做手脚,那将军府那边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怕柳飞扬和孤苏嫣落现在也已经是夫妻了。
代学新越想越生气,端起茶盘,重重摔向地上。
茶壶茶杯尽碎。
可恶!
这些人真是可恶!
简直可恶至极!
敢算计他们父子,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孤苏嫖醒了,环视了新房一遍,没有看见代修寒,倒是看见了地上的酒壶碎片和酒水。看来他已经知道了,生气了,连酒壶酒杯都砸了。低头,看见手臂上的痕迹,孤苏嫖想到了昨天晚上。
因为那杯酒,她和代修寒圆房了,和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阻断了他和孤苏嫣落之间的一切退路,让他和孤苏嫣落这辈子都再无可能。可是在代修寒的心里眼里,她都不是孤苏嫖,而是孤苏嫣落。他昨天晚上不是和她孤苏嫖圆了房,而是和他心底的那个人,和她孤苏嫣落圆了房。
将军府
柳飞扬和孤苏嫣落跪在柳唯青面前。
柳飞扬接过下人手中的茶杯,举到柳唯青的面前:“爹,请喝茶!”
柳唯青端起,喝了一口,对儿子着:“柳飞扬你给我一字一句的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好好对公主!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公主了,或者是让公主不高兴了,我唯你是问,家法伺候!”
柳飞扬靠近孤苏嫣落,凑近孤苏嫣落的耳朵,“公主,你找到靠山了,以后请多多关照,记得手下留情啊,爹的军杖可是从来都不留情的哈~”
孤苏嫣落红着脸,瞪向柳飞扬。说话就说话,居然把气哈在她耳朵上!
沐梳惊的瞪大眼睛。公主连耳朵根都红了!
柳唯青轻咳一声。这臭小子!
柳飞扬立刻跪端正,一副很认真的受训诫样。
孤苏嫣落接过沐梳手中的茶杯,举到柳唯青面前:“爹,请喝茶!”
柳唯青受宠若惊。赶紧接过孤苏嫣落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到手边的桌上。柳唯青拿出一个做工粗糙的镯子,细细地看着。看见它,他想到了袁梅。
她当年嫁给自己的时候才十五岁,那时候的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自己没那么多钱,买不了什么好的东西,在经过一个摊贩前时,见她对这只镯子甚是喜爱,自己便用尽所有积蓄,买下它,送给她。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戴着它,从未曾摘下,直到她……
从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他就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礼物,也准备好了,但就在刚刚,就在他看见孤苏嫣落时,他想到了昨天晚上下人的来报。儿子笑了,这还是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听见他笑,笑的那么开心。在那一刻,他就觉得没有什么礼物是比这个更好更合适的了。
柳飞扬见父亲竟然拿出了这个镯子,就知道他这是要把它送给孤苏嫣落。这是母亲一直佩带在身边的东西,到死都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