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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紫渊看着黑衣人的脸,思索了一会儿,在黑衣人的脸上摸索了起来,尤其是黑衣人耳边的位置。
黑衣人一怔。
猜测成真,顾紫渊在黑衣人的耳边一抠一撕,一张人皮面具缓缓从黑衣人脸上脱落,露出他的本来面目。细嫩白净的脸,略显粗浓的眉毛,原本还算得上俊俏的一张脸被鼻子上的一条黑色伤痕和满脸触目惊心的青黑色血管破坏殆尽。隐隐的,还能看见那些青黑色血管里有东西在涌动。
“是蛊。”顾紫渊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大人既然识得,那可有解蛊之法?”陈槐均凝重的看着顾紫渊。
顾紫渊摇头,“我之所以认识,是因为我妹妹嫁去了苗疆,我曾经在那边呆过一段时间,或多或少,对蛊有些许了解。要是嫣落没事就好了,她就算不能解蛊,也应该知道一些应付这种东西的办法。”
这该不会又是那个臭小子干的吧?有了上官杰的先例,一想起秦曲那个臭小子,顾紫渊就头疼不已,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还是先知道他是谁派来的吧。
顾紫渊解开黑衣人的哑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你可以不说,不过依我对这东西的了解,看你这血管里东西的涌动速度,你应该撑不过十天了。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妹妹嫁给苗疆人了,你要是愿意告诉我,我或许还能找人帮你试试。你要是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最多也就是死,我不会强人所难。”
黑衣人看着顾紫渊,不相信顾紫渊会那么好心。
顾紫渊知道黑衣人的担心,不急不徐的开口,继续说道:“知道夺命双钩卢圆圆吗?我妹妹顾兰婷嫁的就是她的儿子秦水河,生了一个儿子叫秦曲,上官杰身上的蛊就是他下的,他们祖孙俩现在就在中原。你要是愿意配合我,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飞鸽传书给他们,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没骗我?”
“爱信不信。”顾紫渊站起身来,不再看黑衣人。
“你是王爷身边的顾紫渊顾大人吧?”
“你认识我?”顾紫渊拧眉。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没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那个人每次出现都会戴一张面具,要我们叫他黄将军。我们只知道他是朝庭里的人,他的目的就是杀三公主。”
又是黄将军!
陈槐均看着黑衣人。
“你刚刚说‘我们’?除了你以外,还有多少人?”
“不清楚,我知道的只有三个。我负责毕剑山庄,其他人负责埋伏在你们返京的路上,一但我失手了,他们就会在你们返京的路上动手。”
顾紫渊的眉毛紧拧,“其余两人是谁?你们用什么方法联系?”
“一个是狂刀柳臂山,一个是青衣教的毒女吴媚霞。有专人负责联系,我不知道联系方法。顾大人,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的。我还不能死,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在等我。”
“嗯。”
事情难办了。
不管是狂刀柳臂山还是毒女吴媚霞,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狂刀柳臂山还好,功夫再好,也总有办法应付,但是毒女吴媚霞就不一样了。吴媚霞不仅是武功高强,更是一个用毒高手。现在孤苏嫣落昏迷,李全、陈陆、陶德柱回京了,形势是大大的不利啊。
顾紫渊看向陈槐均,“陈大人,你可有良策?”
陈槐均看向柳飞扬,“驸马可有高见?”
柳飞扬看着那两紧闭的门扉,“一切等嫣儿出来后再说吧。”
陈槐均知道,柳飞扬已经有计较了,也没再问。
院子里安静下来。
房间里,范蔓青给孤苏嫣落把过脉,拿出一个印有竹叶图案的药瓶,倒出一粒药棕色药丸,喂入孤苏嫣落口中,看着孤苏嫣落吞下。脱下孤苏嫣落的衣服,看着孤苏嫣落肩上和手臂上的伤,原本冰冷一片的眼睛竟然红了。
不多时,十二金钗中的洛无端着一盆水出现,盆子边缘搭着一张帕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禀道:“圣女,水来了。”
范蔓青敛去眼底的情绪,冷冷的命令道:“进来!”
洛无把水放下后,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
范蔓青拧干帕子,轻轻地仔仔细细地替孤苏嫣落清理着脸上和伤口上的血迹。当孤苏嫣落的伤口完全露出来后,范蔓青的眼睛被冰寒彻骨的杀意笼罩。
阿香带着一个包袱出现,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禀道:“圣女,婢子给公主带了一套衣服过来。”
“进来。”
阿香看见孤苏嫣落身上的伤,狠抽了一口气。
“扶着她。”
“是。”
范蔓青小心翼翼地帮孤苏嫣落把衣服穿上,再把孤苏嫣落带血的衣服装进包袱里,交给阿香,然后把柳飞扬叫进来,把孤苏嫣落交到柳飞扬怀中。
柳飞扬把孤苏嫣落放在床上,在白衣女人面前跪下,问道:“前辈,晚辈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前辈?范蔓青看着柳飞扬。
阿香震惊的看向柳飞扬。
“这里面的药,一早一晚各一颗。”范蔓青没有回答柳飞扬,只是交给柳飞扬一个印有竹图案的药瓶,叮嘱完柳飞扬,深深的看柳飞扬一眼,没有再多作停留,走出房间,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里。
十二金钗跟在花非谢身后,紧随范蔓青而去。
“照顾好她.......”
范蔓青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慢慢消失。
陈槐均没有见过范蔓青,但是在门被拉开的那一刹那,只消一眼,他依旧震惊的难以复加。虽然不甚清楚,但是那轮廓,那身形,那气质,尤其是范蔓青眉间的那颗痣,不都和太子府里的陈莲笙一模一样吗?
跟在范蔓青身后出来的柳飞扬将陈槐均的震惊看在眼里,对陈槐均提醒道:“陈大人认错人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前辈是绝情宫的圣女。”
不是同一个人啊?
也是。
陈莲笙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
死在那场大火里。
被烧的面目全非。
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
陈槐均从范蔓青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看向柳飞扬怀里的孤苏嫣落,“驸马,天快亮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晨光初露,朝阳自东方缓缓升起,照亮毕剑山庄,毕剑山庄里的尸体,洛川的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衙门前。
一口棺材被抬上马车。
上到陈槐均,下到衙役,全部穿着素服,低着头,站在衙门前。
柳飞扬一身素服,抱着孤苏嫣落,慢慢地出现在衙门前。
孤苏嫣落靠在柳飞扬怀中,双眼紧闭。
前来送行的百姓跪在地上,低着头,没人说话。
整条街道安静的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陈槐均来到柳飞扬面前,禀道:“驸马,该起程了。”
柳飞扬看着孤苏嫣落,轻轻地说道:“嫣儿,我们回家。”
陈燕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公主,呜呜公主,是我,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公主也不会,是我,是我,要不是我,我不该跟来的,呜呜呜,我不该呜呜呜,呜呜呜......”
沐渐桥看着柳飞扬,还想问有关沐梳的事情,但当他看见柳飞扬怀中的孤苏嫣落后,又把话收了回去,最后改为:“驸马,请你转告沐梳,我知道错了,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沐剑山庄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柳飞扬抱着孤苏嫣落,钻进马车,踏上回京的路。
沐剑屏没有忘记那个黑衣人的话,看着离开的马车,对沐渐桥说道:“爹,公主对妹妹有恩,我想护送公主回京。”
沐渐桥同意了。
“恭送公主!”
固显舟带着全城百姓跪在大街上,目送孤苏嫣落的马车渐行渐远,最后驶出城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城楼上,江余年向曾之问道:“曾之,后悔吗?”
曾之知道江余年所指为何,看着依旧跪在大街上的百姓,看着那口随行的棺材,再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摇头,说道:“范师兄的决定永远都是对的。那个毕福雅,你真的打算救她?”
江余年:“毕福雅虽是毕宣林的女儿,但是三公主在昏迷前提到了,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能救一命算一命吧。说到底,毕宣林的今天也是逍遥门一手造成,我们难逃责任。你呢?现在逍遥门没了,你有什么打算?”
曾之:“突然想去繁荣的京城看看,想去寒山寺坐坐了,就是不知道三公主对我这个曾经的逍遥门人欢迎不欢迎。”
江余年:“顺便护送三公主一程,说不定还能遇上范师兄是不是?”
“知我者,二师兄耶。哈哈哈~”曾之大笑出声,施展轻功,跃下城楼,紧随孤苏嫣落的马车而去。
江余年也施展轻功离开了。
方向与曾之相反。
消息传回京城,有人欢喜有人忧。
孤苏嫖第一时间进了宫。
孤苏嫖:“母妃,你说孤苏嫣落真的死了吗?”
恒嫔看着女儿,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孤苏嫖:“母妃,你别不说话啊,你说孤苏嫣落她真的死了吗?”
恒嫔依旧没有回答女儿,而是对门口宫人问道:“你去看看将军府那边是什么反应。”
宫人领命,离开。
孤苏嫖:“母妃,你怀疑孤苏嫣落没死?”
恒嫔依旧没有说话。孤苏嫣落的武功那么高,连阳盗那样的武林高手都不是她的对手,她真有那么容易死吗?
不。
不会。
她没有那么容易死。
这其中肯定有诈。
‘孤苏嫣落,你敢和柳唯青父子一起,害得我凤印被收,被降为嫔,失去皇上的宠爱和信任,搬出恒媛宫,害得嫖儿小产,杀我母亲,灭我逍遥门满门,我不管你是真死还是假死,我都和你不共戴天!和柳家父子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将军府。
“不,不会的,公主她不会死的。对,公主她肯定不会死的。公主的武功那么高,没有人杀得了她的,没人杀得了她的,没人......”沐梳跌坐在地上,双手蒙着脸,喃喃自语,自我安慰道。
“呜呜呜......”眼泪从指缝溢出,或滴在地上,或流进沐梳的袖中。
柳唯青望着天,眨着眼睛,久久之后才道:“来人,准备素服。”
丞相府。
死了......
竟然死了......
代修寒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诗经》,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落下,落在书上,浸染开来,既模糊了字迹,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嫣落,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嫣落,嫣落......”
代学新在代修寒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代修寒,张了好几次口,都发不出一个声音,说不出一个字,最后还是代修寒先开口。
“来人,给我准备一身素服。”
“是,公子。”下人领命而去。
一匹快马四蹄翻飞,奔出东华门,直向歧城而去。
马车上,柳飞扬避开孤苏嫣落身上的伤,把她抱在怀中,时不时的低头看看,看看可有醒来。
“哈哈哈~”
突然,一阵狂笑穿透树林。
一个批散着头发,络腮胡子,穿着虎皮大衣,黑桶靴,扛着大刀的男人盘腿,蹲坐在在三尺开外,仰着头,喝着酒。酒水从葫芦里流出,一滴不剩的流进他的口中。
马儿被惊的前蹄高抬。
顾紫渊看着来人,客气的开口,说道:“江湖流传,南有疯剑黄笑,北有狂刀柳臂山。疯剑之称,得源于黄前辈对剑法的痴迷,而狂刀的称号则是来自于柳前辈那酒后无人能敌的刀法。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只是晚辈听过不少江湖朋友说,柳前辈一直在北方行走,甚少来到南方,不知道柳前辈此翻拦住公主的车驾,是何用意呢?”
陈槐均掀开马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柳臂山的为人就像江湖人给他的称号一样,将空葫芦一丢,丢出一副画,爽快的道:“有人出一千两银子,买这个女娃娃的命。”